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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〇


  蓬丐、秃僧颔首暗赞,丽蓉不由心中赞美,杜冰既惊且愧,自感技不如人。

  蓦见由空下落的雪梅,脚尖一点铁索,身形再升数丈,一连三个起落,纤腰一挺,一招“彩凤还巢”,双袖平展,头下脚上,直向天麟五人面前落下。

  杜冰看得心惊肉跳,丽蓉暗暗赞美心折,二老已祥和地笑了。

  雪梅双袖一抖,挺身飘落在地,粉面不红,毫无喘意,卓立五人面前。

  天麟看了一身黑缎僧衣的雪梅一眼,立即含笑说:“梅姑娘,请快向前见过蓬丐、秃僧二位老人家。”

  雪梅恭谨向前,施礼见过二老,天麟又为她介绍了丽蓉、杜冰。

  丽蓉、杜冰对这位一向偏激任性的姑娘,早有耳闻,这时见雪梅虽着僧衣,但眉目间仍掩不住她国色天香的丽姿。

  天麟为双方引见完毕,又向雪梅问:“梅姑娘,两位老前辈有要事面见神尼,不知三位老人家,坐关可曾开始?”

  雪梅毫不迟疑地说:“神尼、师太和师祖三人目前正在参禅,坐关尚未开始,每次禅毕,总要至花园稍息片刻。”

  说着,仰首看了一眼天色,接着急声说:“现在日正当午,三位老人家就要到花园小坐了。”

  秃头僧性急地说:“既是这样,我们就快些过去吧!”

  说着,腾空而起,直向铁索上落去。

  蓬头丐大袖一挥,紧跟一跃而起。

  天麟心中一动,即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丽蓉说:“蓉姊姊请先过,小弟携冰妹后行。”

  丽蓉会意,微一颔首,白影直冲而起,一式“飞凤凌云”,双袖齐挥,继而一旋,直向铁索中央落去。

  身形落处,已过其半,单足一点铁索,紧随二老身后,平射崖上。

  雪梅看得粉面—变,不禁有些呆了,顿时发觉自己的轻功造诣与蓉姑娘相比,仍然相差甚远。

  蓦闻身后天麟说:“梅姑娘请先行。”

  雪梅惊愕间,顿时也忘了谦让,赶紧一定心神,纵身向铁索上跃去。

  天麟成竹在心,一俟雪梅身形一动,立即将杜冰的娇躯抱起,一长身形,直向半空纵去。

  所幸杜冰心有准备,否则定然惊呼出声,这时低头一看,不由吓得花容失色,冷汗倏然。

  只见绝壑中,白云弥漫,深不见底,身下铁索摇晃不停,令人看来,怵目惊心,四肢酸软。

  杜冰不敢再看,赶紧闭上眼睛,只觉身形一落,接着再度升起,同时耳畔响起麟哥哥的声音:“冰妹小心,到达对崖了。”

  杜冰一听,倏睁双目,距离对崖已不足五丈了。

  只见二老和蓉姊姊立身崖上.正以惊愕担心的目光,向着空中望来。

  再看雪梅,脚尖点索,第三次已然升起。

  蓦闻天麟一声低喝:“冰妹小心了!”

  了字出口,两臂一抖而出,杜冰的娇躯直向对崖飞去。

  天麟身形疾泻而下,双袖一抖,足点铁索,疾射崖上。

  杜冰身在空中,挺腰展臂,一式“海燕戏水”,几乎是与雪梅同时落在二老和天麟的身前。

  雪梅全神贯注飞渡绝壑,一心不敢二用,双目不敢斜视,根本不知杜冰是如何渡过了铁索。

  这时,双脚一落实地,立即面向二老恭声说:“晚辈为两位老人家头前带路了。”

  说着,当先向紫竹林间的小红亭驰去。

  二老在前,天麟三人在后,五人紧跟雪梅前进。

  地下绿草茸茸,生满艳丽鲜花,身畔每株紫竹俱都粗如儿臂,光可鉴人,确是人间奇种。

  杜冰默默前进,她已无心观赏这些人间罕见的珍品,她心中一直担心着下峰时如何渡过绝壑。

  五人随在雪梅身后,飞身掠进小亭,五人第一眼便看到亭下荷池中的朵朵血莲,在艳丽的阳光下,显得晶莹明亮,闪闪生辉。

  秃头僧一见,立即兴奋地说:“如非我秃头记忆好,焉有那小子的活命?”

  说罢,不待沿廊前进,纵身飞出亭外,直落大荷池畔。

  蓦然一声清叱,径由园中假山下传来:“什么人?”

  二老似乎颇感意外,举目一看,假山石下的花树间,缓缓走出一个身穿黑僧衣头戴黑僧帽的中年尼姑。

  天麟一看,心头一震,面色大变,黑衣中年尼姑,竟是前日悬图挑战京师的银钗圣女。

  因而,不由惊得脱口低呼:“这才几天,她……她也削发为尼了。”

  蓦闻雪梅兴奋地说:“师父,是蓬丐、秃僧两位老人家和麟哥哥他们来了。”

  银钗圣女同时也发现了二老,冰冷的清秀面庞上,立即掠上一丝少见的光彩,接着,飞身迎了过来。

  同时,绽笑愉快地说:“两位老人家好多年没见了,还认得芬儿吗?”

  说话之间,已来至近前,声音中充满了娇脆和昔年的青春活力,在这一刹那,没人相信她是一个性情极端偏激的女人!

  蓬丐、秃僧俱都寿眉紧蹙,黯然地望着银钗圣女,心里难过得竟然没有立时回答出话来。

  银钗圣女首先向二老见礼,这时见二老没有回答,方才那丝愉快笑容,也随之消失了。

  天麟、丽蓉和杜冰分别向前见礼,因而,心情也不由沉重下来。

  蓬头丐黯然一叹,慈祥地说:“孩子,你已不是十几年前的小丫头了,世事应该看开些,据我所知浪萍正在潜修一种武功,最近即可启关重现江湖。”

  天麟一听,心中不由一动,他知道二老是在安慰银钗圣女,但他倒希望二老的话是真的。

  银钗圣女低头流泪悲戚地说:“二位老人家不要宽慰芬儿吧……”

  秃头僧未待银钗圣女说完,小眼一瞪,怒声说:“胡说,臭要饭的和我秃头,在你们小辈面前可曾说过谎话?”

  银钗圣女一听,倏然抬起头来,明亮的凤目中,不停闪烁着惊喜光辉,一直注视在二老脸上,满眶旋转的泪水,不由簌簌地滚下来。

  天麟看了这情景,不禁呆了,心说,莫非二老真的知道孙叔叔的下落不成?但二老为何不事先告诉我呢?

  蓦见银钗圣女双手抚面,又垂首呜咽着说:“迟了,太迟了……”

  天麟一见银钗圣女的神态,断定二老一定找到了孙叔叔,这使他愈加不解二老不让他知道的原因。

  蓦闻蓬头丐慈祥地沉声问,“芬儿,是你师父为你剃度的吗?”

  银钗圣女摇头泣声说:“不,是芬儿自己削发的……”

  秃僧立即怒声说:“自己剃的有何要紧,再蓄起来嘛!”

  如此一说,丽蓉、杜冰都忍不住掩口偷笑了。

  银钗圣女缓缓抬起头来,满面泪痕地望着蓬丐、秃僧,不解地问:“两位老人家,可愿告诉芬儿,浪萍现在何处?”

  蓬头丐寿眉一盛,不由一阵迟疑,似有难言之隐,秃头僧略一沉思,毅然沉声说:“来,我告诉你!”

  说罢,迈步走上一条彩色卵石铺成的弯曲甬道,直向假山石下的一丛花树间,大步走去。

  银钗圣女辞过蓬丐,茫然跟在秃僧身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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