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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甘永长和孤峰上人,闻言同是一怔,甘郁馨这时,更是瞪大了眼睛,望着路永坦,既是惊异,又是好奇,反觉得这个年轻人,竟然全身是胆,不现畏惧之态。虽然从来没有看过他的功夫,但是从由树上爬下来看,他对武功一道,显然修练的并不高明。但从他目前强硬的态度上看,这个年轻人,将来定大有可为。

  岳中岳却是暗暗一阵冷笑,嘴里说着好,手里却把宝剑一丢,抛在路永坦脚下,另外又向甘郁馨拿过来一把剑,身形一晃,便跃到场中,面向路永坦面前站定,等待路永坦提剑出招。

  路永坦弯身拿起剑来,也面向岳中岳身前一站,怒目相向。岳中岳微微一笑,轻蔑地向永坦说道:“我算是主人,不愿欺人太甚,让你先进三招。”

  路永坦听他这么说时,虽然气愤难忍,倒也不愿再和他多噜苏,凭着脑中记着的,一点偷偷学来的天罡剑,横剑开始,左手护胸,剑抢中宫,奔雷贯日,蛟龙出水,直向岳中岳的咽喉部位刺去。

  岳中岳一看他的剑势出手,便不由得一怔,想不到他竟用的也是天罡剑法,看看剑尖刺到,侧足转身,脚踏正东,身躯向后一滑,便闪过他第一招。

  路永坦紧接着,手中剑斜着一挥,砍向他的左胁,岳中岳哈哈一笑,就在笑声中,迎着路永坦的来势,忽地身形一矮,几乎贴近地面,同时右脚稍一点地,便向前一窜,身子已靠近路永坦胸前,疾如闪电一般,伸出左手一点路永坦右胁,右手便摘下一颗钮扣,然后身子向前一滑,已经闪到他身后。

  路永坦见他奔进自己胸前时,要想撤招疾退,出手还击,怎知道自己出剑过猛,脚步移动不灵,已经来不及了,好在岳中岳说好让他三招,所以觉得胁下一松,右手已然无力,再看由衣服上已摘下了一颗钮扣,知道他是存心戏弄自己,并无伤害之意,否则要真是交手过招,怕不早已点上要害穴道,身子早就不能动弹了,怎么能够再出剑攻击,这也足以证明岳中岳的功力,已是十分了得。

  这一来,路永坦也是羞愧得面红耳赤,但是由于性格倔强,竟不认输,牙一咬,剑上用力一沉,从下面往岳中岳小腹刺去。

  岳中岳仍是不慌不忙,吸腹凹胸,两腿一弯,身子往后一仰,躯体笔直,平贴地面,等到路永坦剑身划过时,猛然来个鲤鱼跃龙门,便跃到路永坦身侧,左手一扣路永坦的腕子,右手便抓住剑叶,往上一提,路永坦刚觉手腕一麻,剑已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抓去,等到剑被夺到岳中岳手里时,剎那间竟惊得怔在那里,脚不动,口不开。

  岳中岳陡然一声轻喝道:“还你一剑,接着!”

  路永坦只觉剑光一闪,眼花撩乱,胸前已是一凉,同在这一瞬间,听得甘郁馨“啊呀!”一声惊呼,身子也扑到。

  路永坦自以为岳中岳这一剑刺来,不死即伤,难逃公道,可是就在一阵凉飕飕的感觉,并未怎的,但当低下头来一看时,胸前的衣裳,已被岳中岳用剑划破,成了一个大大的“乙”字形的裂口,只差一点点,便被划到皮破血流,如果再深一些,必定插入胸膛之中,心肺被戳。这是岳中岳手下留情,点到为止。

  这里,岳中岳提剑立在一旁,仰天哈哈大笑,甘永长和孤峰上人,同是一阵沉默,甘郁馨看清了,岳中岳并未下毒手杀死路永坦,也没有伤害到他,刚才那一阵紧张,竟是多余了,不由得脸上一红,但是却噘起小嘴,向她表哥埋怨道:“你明明看出他不会武艺,还要偏偏吓他,这不是多余的吗!连我也被你吓了一跳,你真坏死了。”

  她这几句话本是埋怨岳中岳,不该出剑吓胆人家,可是在路永坦听起来,心里却是懊恼到极点,羞愧万分,分明人家是戏弄自己,来取笑自己,尤其是在这么一个自己千思万想的美女面前,被他像猫捉老鼠一般的侮弄,以后还有什么面目再见她,更不用谈亲近芳泽了!这种侮辱,怎能够再活下去呢!

  路永坦本是一位性格刚强的年轻人,平素不甘落人之下,这几招被岳中岳摘扣子在先,接着又用剑划破了衣裳,想到羞愤极处,真恨不得上去一拳打死岳中岳,可是自己……忽然念头一转,突地跳去拾起另一把剑,脖子一仰,把剑一横,准备了却残生。

  他刚把剑往颈项抹去,站在那边的孤峰上人眼捷手快,猛地一扬掌,一缕劲风,直拥过来,“呛啷”一声,剑已被掌风击落地上。

  甘永长也一跃过来,面色较为缓和的说:“看你倒是一个烈性的人,虽然你犯了我嵩阳派的规条,例应处罚,不过念你年幼无知,心地不坏,更和我们嵩阳派的对手,毫无关联,由现在起就离开去吧,不过你这个年轻人倒满有心计的,今后只要多用心去研习,努力追求功力,将来当不难一露身手,必然大有可为!”

  路永坦听他这番话,多为鼓励之言,并无责备的话,心里忍着悲痛和羞愧,向他抱拳一揖,转过头去,昂首阔步,走出园门。

  这一番折腾,天也快要亮了,东方已经露出鱼肚白色,清晨的凉风,习习吹上身来,倒颇有一点寒意。因为时间大早,洛阳城还沉寂未醒,大多数的人,仍在甜梦乡中,一条宽阔的街道上,除了几条野狗追逐之外,根本没有看到一条人影。

  路永坦低着头,漫无目的地,直向洛阳城外走去。

  刚才的一幕,又映现在脑海里。一想到岳中岳那种傲慢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态度,戏弄自己时那种狂妄自大的那种精妙的武功,恐怕这种侮辱,在今生今世难以洗雪,自己现在孤身一人,无所依靠,今后自己的生活都有了问题,那里去习武练功,又有何人能愿意教给自己的武功!

  接着又想到了她,那是一个多么可爱的女孩子,而最令人难忘的是那双明媚晶莹的一双大眼睛,隐藏着无限的美丽,尤其是当她微微一笑的剎那,更是娇媚动人,那活泼美妙的姿态,今后恐怕也不能够看到一眼了。路永坦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今后何处是儿家,何处再能去看她。

  再一转念头,不由自主的,想到了自己悲惨的身世,如今,真是茫茫人海,再也没有一个亲人了,虽然老家人路成临死时,曾告诉自己尚有一个哥哥逃出危难,但是在广大人海,到那里去找他。今后天涯流浪,恐怕难逃厄运。

  一阵清晨的冷风,迎面吹来,胸前衣服已破,寒气一直灌进胸口内,不禁机伶伶打个寒颤,顿感冷意加重。

  猛一抬头,才发现自己,不知不觉得已然走出城外,眼前一片旷野,荒草遍地。深秋的早晨,露浓霜重,寒气袭人,这时早晚,大多数的人已然穿上薄棉衣,而自己却仍然穿着一袭单衣,岂能不冷。尤其是在郊外,北风一起,寒意更浓,这时树木多已凋零,树叶由黄变红,遇风便簌簌飘落,更是凄凉萧条,增加无限愁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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