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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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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小彬淡淡地问道:“是现在吗?衣冠不整,夜半三更,对于一个新朋友那是不敬的,明天可以吗?” 窗外换了一个人声:“姓赵的!你处处给脸不要脸,你要是再不出来,你以为我们打不进去!” 又另一个声音劝阻着说道:“算了!犯不着伤了和气,也不必惊动四邻不安。赵兄是位朋友,他自然会出来的。” 赵小彬笑笑说道:“还是这位说得对,这样的夜半更深,惊动四邻不安,是一件惹人嫌的事。各位还是请回罢!” 这时候换了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;“赵兄责备得有理,这般时候来惊动赵兄,实在是非常抱歉,但是,如果我们说官差在身,赵兄能否出来一见呢?” 赵小彬这倒真的十分意外,白天岳阳搂那三个脚色是官府人物吗?太不像了。再说,官府里的人要揽上这码不相干的事,为什么呢?说不通啊! 赵小彬如此一沉吟,外面那苍老的声音又说话了:“我们人多,堵在院子里,赵兄出来不便。这样吧!我们立刻就走,还是到岳阳楼见面比较妥当。” 赵小彬一想:“那位姑娘要我快些见面,不能尽在此拖时间。”他想到这里,立刻朗声说道:“诸位稍等。” 霍然一拉门,一掀门帘,人贴着墙壁一闪身,掠到门外,停身在院落边缘。只见枣树的另一端,站着五个人,除掉白天那四个之外,当中站着一位留须的老者。 赵小彬一现身,那老者很客气地一拱手,问道:“赵兄说的不错,深更夜半,惊动四邻不甚妥当,所以我只向赵兄请教几个问题,立即就走。” 赵小彬拱拱手说道:“方才有人说,要为我引见新朋友,想必就是尊驾。敢问尊姓大名?”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:“老朽蓝如鼎。” 赵小彬紧接着就问道:“请问蓝老前辈,身在官府是哪个衙门?” 蓝如鼎笑着摇摇头说道:“赵老弟!论年龄,叫你一声老弟,算不得狂妄。老弟!你真厉害呀!你看老朽这样的人,能在官府当差吗?” “蓝老前辈!官差二字可不是我说起的啊!” “老弟!我们暂时不谈这个问题。请问,是单身一人吗?” “目前我还没有找到人和我结伴同行。” “是专程去君山吗?” “游山玩水的人,谈不上专程,如果说是专程,应该说专程来到岳阳楼。到了岳阳楼,自然要去看看洞庭湖中青螺一点的君山。这样的答复,老前辈满意吗?” “满意极了!” “老前辈都问完了吗?” “赵老弟快人快语,豪气干云,干净利落,该请教的都请教过了。” “多承谬奖!只是深夜不便,无法请蓝老前辈到室内奉茶。他日有缘,虽然量窄,也要把敬三大杯。” 赵小彬拱拱手,道声:“失陪!”转身就要回房。 蓝如鼎突然叫道:“赵老弟!请暂留贵步。” 赵小彬扭过头来,淡淡地问道:“老前辈还有什么要问的吗?” “没有了。” “啊!老前辈如此唤住在下,是为了……?” “有一点不情之请。” “在下洗耳恭听。” “赵老弟!游山玩水是随遇而安,没有非去不可的地方。君山虽有名胜,却也名过其实,不看也罢。况且此时风浪惊人,小舟若有不慎,老弟含恨名湖,岂非遗憾终身?” “蓝老前辈说这些话的意思是……” “老弟!这君山不去也罢!” “除了老前辈关心在下的生命安全之外,还有其他另外的原因。可否请告诉在下!” “老弟!原因当然有,日后自然知。” “现在不能讲吗?” “很抱歉!不是不能讲,而是我的责任只是劝阻你老弟不去君山,所以,不当我讲的话,我不便讲。” “那样,我也只有说一声:很抱歉了!” “老弟不能接受老朽这个意见?” “老前辈!是你没有接受我的意见啊!” “那真是遗憾呐!” “我也感到遗憾!” “原以为不必惊动别人,看来势非惊动不可了。” 蓝如鼎伸手一探肩头,唰地一声,拔剑出鞘,剑光一闪,须眉映成一片淡绿,剑光闪动不停地颤着剑花,使人肌肤生寒。 这时候另外四个人各自拔出弯刀,分从四方包抄过来。院子不大,赵小彬要闪让、要躲避,都没有机会。 蓝如鼎眼睛望着赵小彬,深沉地说道:“赵老弟!君山实在不是一个值得去游览的地方,你犯不着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。从岳州到君山,确实是风浪险恶。我这样重复再三,只是基于一点点惜才的心意。赵老弟!只要一颔首,说一声‘不去’,我们立即就走,绝不再多打扰。” 赵小彬摇摇头,说道:“蓝老前辈!人争一口气,佛争一炉香!连个理由都没有,就这样离开了,我做不到。” 蓝如鼎点点头说道:“很好!有志气!做人也的确应该这样。” 他仰天长吸一口气,突然手一抖动,剑的光芒大盛,仿佛银蛇乱闪,只听得嗦嗦嘶嘶作响,两棵枣树落了一地树枝。 赵小彬心里震惊了。 对于击剑,赵小彬是家学渊源,他本人的功力已经臻于精境,如果说有所差的那只是实际技击的经验。如今看到蓝如鼎如此一抖手之际,剑气纵横,是击剑的化境。 赵小彬默然了。 眼前的情势,除开那四柄弯刀不谈,单凭蓝如鼎的一柄剑,赵小彬非但没有办法取胜,至多只能对拆五十个照面。 但是,赵小彬没畏惧,当他在万山千丝银瀑决心投入江湖那一刻起,就置个人安危于度外。一个人的一生总要追求一个理想,文相爷的嘱托,就是他一生的理想,为这个理想投身江湖,风险是他所无法预料,也无法避免的。想到这些,他坦然了。 他没有再说话,伸手入怀,取出鱼肠剑。他的拇指刚一搭上卡簧,剑身尚未出鞘。 蓝如鼎脸色一变,右手剑一挥,唰地一声,一道绿色萤光一闪,断喝道:“停住!” 四个手执弯刀的人,停住前进的脚步,注视着蓝如鼎。蓝如鼎却对赵小彬一颔首说道:“鱼肠剑?” 赵小彬已经将剑拔出了剑鞘,一股寒光即应声而出。他简短地只回答了两个字:“是的!” “赵雨昂是你什么人?” “家严。” “你在家里排行第几?” “蓝老前辈!刀光剑影,转眼就是血肉横飞的场面,这种事也要问吗?” “要问。” “好!要问,我就答复你,我是排行老大。” “下面有弟弟?” “有!” “相差几岁?” “相差一岁。” 蓝如鼎长长地吁了一口,霍然纳剑入鞘。仰头望着夜空,顿了一下,缓缓地问道:“令尊现在何处?不能说你就不说。” 赵小彬说道:“家严现已重入江湖……” 没等他说完,蓝如鼎立即接口说道:“好!人在江湖,见面有日。再见!” 他的话说得十分果决,并且一挥手,朝那四个人说了一句:“咱们走!” 赵小彬不觉为之一怔,他不觉跟上两步叫道:“蓝老前辈!” 蓝如鼎头也没有回,只见他身形不动,平空拔起,直上屋檐,只说了一句:“老弟!后会有期!看到令尊,就说剑圣向他致意。” “蓝老前辈与家严是旧识?……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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