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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七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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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时迟,那时快,华小玲已经无法闪躲,只见她向后面一倒,救命险招铁板桥。 可是对方丝毫不放松,人向前一冲,脚尖变点为踹,直踢下来。 就在这样千钧一发的瞬间,对方人似乎停顿了一下,他的右脚“嚓”地一声响,深深地插到地上。华小玲早已一个滚翻,滚开数尺。 呛啷啷一阵金铁交鸣,一双护手双戟,掉在地上,他颤抖的手,指着华小玲,挣扎得一句:“你……” 人一歪,倒在地上,右脚连带地翻起一阵泥沙。他的心窝露出一柄鹅毛钢刺的把手。 赵小彬早已一个闪身,冲到华小玲身边。 华小玲一个鲤鱼打挺,从地上一跃而起,叫道:“别让他们逃走!” 火把已经熄了,院子里又归向黑暗。人已经遁走了不知去向。 华小玲还要动身去追,赵小彬拉住她,说道:“小玲,穷寇勿追,何况是在夜晚?” 华小玲叹了一口气,垂下手中钢刺,说道:“一条很好的线索,让我给糟蹋了!” 赵小彬说道:“小玲!别忘了最好的线索是堂前护法五爷!” 这“五爷”二字一出口,华小玲几乎跳了起来,一连串地叫“糟了!” 赵小彬问道:“是怕五爷受害了?” 华小玲软弱地说道:“我们错了!我们的行踪早已落在别人的监视之中,一举一动也都在别人的预料之中。总舵被人掌握,五爷的性命恐怕难保。” “他们要杀五爷灭口?” “本来是没有必要,但是,他们知道我们是从君山来的,就有这个顾虑,因为,五爷留守在总舵,他在扬州地面上熟,知道的事情太多了。没有想到我们到扬州来,反而断送掉五爷的性命。” “小玲!不必太过自责,说不定情形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坏。” “但愿如此!” 赵小彬安慰地拍拍小玲的手背,两个人开始寻找护法五爷。 依照华小玲的记忆,先到旧日五爷居住的所在,他们扑了个空,门扉深闭,蛛网尘封。 几乎走遍了排帮总舵所有的房屋,没有护法五爷的人影,也没有其他的人影。 华小玲失望极了,也伤心极了,她接近软瘫地坐在地上,喃喃自语:“五爷!你到底在什么地方呢?” 赵小彬忽然说道:“小玲!还有一处我们没有去,大门里侧的门房。” 华小玲说道:“护法堂前五爷会住在门房?” 赵小彬说道:“你不要忘了,现在的五爷不是当年的地位。如果他们真的折磨他,有门房一席之地让他住,还算不错呢!” 两个人更不稍停,直奔门房。 门房已经被烟熏得黑了,门外面堆放着一些锅瓢碗勺,说明里面真住着有人。 伸手推门,呀然应手而开。黑洞洞的蜗居,里面有人的鼻息。 华小玲站在门口轻轻地叫道:“五爷!” 里面没有人应声,她走进门里,正要提高声音呼叫,突然黑地里“呼”地一声,一根粗大的门杠子,迎头劈下。华小玲意外受此袭击,几乎被劈个正着。 她闪身撤步,退出门外。 从房里冲出一个老人,白发、佝腰,口中在喃喃地骂着。 华小玲一落眼里立即就认出,正是排帮护法堂前五爷卜忠明。 华小玲抢着冲上前叫道:“五爷!是我,玲丫头。” 这位卜五爷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,手中的粗门杠子使用全力横扫过来,华小玲站得近,又没有用心防着,要不是卜五爷力不从心,杠子扫出的劲道不够大、不够快,华小玲早就被扫中了。 赵小彬抢着上前,一把拉住华小玲,倒退了五六步。 华小玲流着眼泪说道:“五爷他不认得我了!” 赵小彬说道:“小玲!你忘了你现在是男装。” 其实赵小彬这回也错了。就算华小玲易钗为弁,落在卜五爷眼里,还能认不出来吗?何况华小玲口口声声在叫着“五爷”呢!华小玲果真的散开头上的发髻,这时候执法堂主挑着一盏灯笼走出门房。照着卜五爷佝偻而又高大的背影,照着他那飘散着的如银白发,照着他喘成一团的老态,也照着站在不远的华小玲,脸上挂满了泪水。 华小玲流着眼泪,缓缓地叫道:“五爷!你不认得我了吗?你不认识你最疼爱的玲丫头了吗?你再仔细瞧瞧,我是玲丫头啊!” 这位排帮总舵护法堂前五爷,从他的身上一点也找不到当年威震扬州的影子,如今只是一个又老又衰、疯疯癫癫的老人,听不清他在口中骂些什么,粗门杠子也举不起来了,双手撑着门杠子,气喘如牛,还夹三杂四骂个不停。 赵小彬紧紧地握住华小玲微有颤意的手,低声说道:“小玲!看样子五爷是根本不认识了。” 华小玲流泪说道:“可怜的五爷!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折磨他,落到这般田地。” 挑着灯笼的执法堂主姓龙,也颤巍巍地上前扶住卜五爷,眯着眼睛看了又看,说道:“你是……你是……” 华小玲走上前说道:“龙堂主!我是华小玲。你还认识我吗?” 老态龙钟的龙堂主张着大嘴,呵呵地笑着,脸上却又是涕泗交流,口齿不清地说道:“认识!当然认识!你是玲姑娘。” 华小玲急忙问道:“龙堂主!五爷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呢?君山那边一点也不知道。” 龙堂主摇着头说道:“那是最近几个月的事,唉!情形变了!玲丫头,一切都变了!” 他自顾上前扶住卜五爷,反复地说道:“五爷!没事回去歇着吧!明儿我们弄碟小菜喝一盅。” 两位老人就这样搀扶着,转身回到门房里,熄掉灯笼,喃喃不停,好像又回到床上睡觉去了,把门外的华小玲丢在那里根本不理。 华小玲凄凉地叹了一口气说道:“这两位老人家,一个显然是疯痴了,另一个根本没有了记忆,转眼间的事,忘得干干净净,跟疯痴了的完全没有两样。真是可怜!我该怎么办呀?” 赵小彬很严肃地说道:“小玲!不要乱了方寸,两位老人家的问题,只要明天扬州分舵事情能摆平,就自然可以迎刃而解。倒是明天扬州分舵之行,值得我们注意。小玲,你有意见主张吗?” “此刻要我说吗?” “嗯!就是此刻。小玲!我知道你此刻心情很不好,甚至可以说心里很乱。但是,小玲!你毋忘了你自己有一个长处,你可以在很乱的心情之下,很快的冷静下来。” 华小玲长长吁了一口气。 “小玲!我在这个时候要你提出主张,就是让你在这种凄怆、悲愤的时候,把心冷静下来。” “谢谢你!” “五爷这里虽然没有求得任何证实,至少我们已经知道了不少事,也能推断出不少事。足够明天我们去应付扬州分舵的各种意见、各种情况。” 华小玲没有置可否,仰着头,良久才说道:“东方动了。天亮以前我们一定要好好的休憩一回,明天需要我们打起精神去看看扬州分舵的易中行。” 两人很快地回到客栈,果然依照计划,好好地休憩了一个很长时间。 第二天起床漱洗之后,华小玲又恢复了她开朗的心情,同时也恢复了女装,到赵小彬这边来,一同饱餐了一顿扬州有名的早点,从容不迫地朝着扬州分舵的地方走去。 出得大街,快接近码头,已经看到扬州分舵那敞开的大门,前面立了一根很高的旗杆,旗杆上正飘扬着一条宽约一尺,长有一丈的蓝色布带,迎风猎猎作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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