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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言犹未了,只听得前面有人低声说道:“有事请教!请随我来。”

  说着话,但听得一阵轻微的衣袂飘风之声,向前逸去。

  夏心宁心里略略地思忖一下,立即随后追踪而来。

  如此一口气跟了将近顿饭光景,前面的两个人忽然停下身形,站在那里不动。此时夏心宁虽然还没有分清对面两人是敌是友,但是,他已经在方才那一阵奔腾追逐的途中,了解了对方功力不过如此,无甚惊人之处,所以他放心大胆坦然走上前去。

  此时晨曦渐露,夏心宁站在相隔一丈左右的地方,打量着对方。

  对面一高一矮并肩站着两个人,宽袍大袖,打扮得不伦不类,此刻都是嘴角含着冷笑,凝望着夏心宁。

  夏心宁问道:“两位尊姓大名?对在下有何指教?”

  那高个子微微一倾首,冷冷地说了七个字:“狼心诸葛段赛亮。”

  那矮个子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说道:“冷面公瑾漆又瑜。”

  夏心宁随口说了两声:“久仰!久仰!”

  狼心诸葛段赛亮当时摇摇头说道:“小朋友!你真是一窍未通孤陋寡闻的娃儿,难道你对于中原武林‘瑜亮并生’的话,也没有听说过么?”

  夏心宁当时真要忍不住笑出来,他心里想道:“诸葛亮和周公瑾如果泉下有知,都要为之痛心疾首,居然有人将他们的名字,糟蹋到这种地步。”

  可是他当时只好忍住笑,摇头说道:“在下的确是孤陋寡闻,两位有何指教,请快说来,在下身有要事,不克久停。”

  狼心诸葛伸手到大袖里摸了一下,拿出一把鹅毛羽扇,煞有介事地按在心口,两只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一阵,然后冷冷地一笑,冷峻地说道:“小朋友!你今天在武阳山庄表演得很逼真,可是你瞒不了我狼心诸葛的一双眼睛,老实说,当时只要我随便一句话,乃至于使一个眼色,做一个暗示,你便立即死于安老儿的五阳霹雳掌之下。小朋友!你扪心自问,我狼心诸葛的话,说得对不对?”

  夏心宁闻言一惊,他摸不清楚这位狼心诸葛拦住他说这几句话,是何存心?他立即正色说道:“尊驾说这些话,是什么意思?”

  站在斗旁的冷面公瑾漆又瑜,嘴角向下扯了一下,露出一排白森森的钢牙,冷冷地说道:“小子!你休要装傻!我们暗中施惠,救了你的性命,如今要你知恩回报。”

  夏心宁勃然大怒,但是,他却仰面纵声大笑道:“原来两位拦住在下,要强索报酬,只可惜在下身边只有几两碎银子,两位如要时,在下可以全数奉送。”

  狼心诸葛段赛亮冷呵呵地说道:“小朋友!你休要如此嘴上强硬,将来你要落一个后悔无及。其实,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,就算你报答了我们的恩惠,用不着如此装腔作态,得不偿失。”

  夏心宁站在那里依然含笑说道:“既有问题,何不早问?只要问的不背天理,不悖人情,我自然不吝相告。像你方才那样威胁利诱,纵然只是一张口之劳,我也不屑于回答。”

  冷面公瑾嘴角又微微地扯动了一下,脸上抹了一层阴森森的冷笑。

  狼心诸葛却一点也不动怒,点点头说道:“很好!我这个问题,既不悖人情,又不背天理,小朋友!请问你方才在武阳山庄,要安老儿明年元宵携带一件东西,到泰山玉皇顶上相会,这是一件什么东西?”

  夏心宁心里一惊,他真没有想到,这两个人会问出这个问题。使得这位刚出江湖的夏心宁,真要惊诧武林之中人心之阴诈,任何一句话,都会引起人的注意与怀疑。

  狼心诸葛紧跟着又问了一句:“是不是一本武林秘芨?”

  夏心宁越发地惊讶这位狼心诸葛心机之深,他还没有想到应该如何回答,狼心诸葛紧接着又第三次追问:“如果是一本武林秘芨,是不是与安老儿所会的‘五阳霹雳掌’有关?”

  夏心宁突然觉得这“五阳秘芨”四个字,不能如此告诉他们。眼前这一双怪人,居心叵测,虽然夏心宁江湖经验毫无,也能看得出。

  当时夏心宁摇摇头说道:“好叫你们二位失望,这个问题我不能告诉你们。二位既然做客武阳山庄,何妨当面问问安武阳他自己?”

  狼心诸葛段赛亮哟了一声,冷嘿嘿地笑道:“小朋友!你说这种话,不会后悔么?”

  夏心宁呵呵一笑,指着他们说道:“我后悔和你们一位狼心诸葛,一位冷面公瑾谈了半天无聊的话,耽误了我很多路程。”

  狼心诸葛哼了一声,突然右手鹅毛羽扇一抬,只听得铮地一声响,十只鹅毛,化作百根飞针,一阵嘶嘶作响,像是一蓬烟雾随着一阵狂风,闪电般地齐向夏心宁飞来。

  狼心诸葛真是心狠如狼,这一招来得既狠又毒,事起突然,彼此相隔又近,任凭夏心宁身手如何了得,此时也毫无闪躲的余地。只有眼睁睁地让那一蓬飞针烟雨,漫头满脑地盖下来。

  说时迟,那时快,眼见得这百根飞针,已经飞临夏心宁的当头,忽然,那一蓬飞针仿佛是遽然遇到一股吸力,顿时拢在一堆,一齐向夏心宁的心口扎进去。

  百根飞针不是少数,突然如此飞拢到一起,狼心诸葛讶然一震,但是,立即又看到那拢在一起的飞针,又一起扎向夏心宁的心窝,他又意外地一喜。

  就在他如此一惊一喜之际,只听得夏心宁笑道:“雕虫小技,班门弄斧。”

  站在一旁的冷面公瑾漆又瑜突然冷冷地说道:“小子!你休要得意,看这个。”

  他随手从腰际抽出一根腰带,唰地一下,抖去外套,露出一根五色缤纷、光华夺目、长约四尺左右的雉鸡毛,这根雉鸡毛是冷面公瑾别出心裁,用缅钢、孩儿铁打制而成,绘成雉鸡毛的形样,可软可硬,是一种罕见难缠的兵器。

  冷面公瑾刚一抽出这柄雉毛长刀,右手一翻一搅,雉毛长刀搅起一阵五色花纹,就如同雉鸡摆尾一般,搅出一式“离窠登枝”,嗖、嗖、嗖,一招连三式,削向夏心宁的双肩和前胸,出招刁滑,变化多端,凌厉非常。

  行家一出手,便知有没有。

  冷面公瑾漆又瑜一招“离窠登枝”,夏心宁立即察觉到自己估计错误,这两个人的武功决不如他当初想象中那样低劣。

  夏心宁如此心神微微一分之际,几乎让雉毛长刀削去右肩,赶紧脚下猛打一个盘旋,倏地一挫腰,险煞人的闪躲而过。随手立即一摘腰间长剑,呛啷一声,剑一出鞘,便是一招“天外飞虹”,长剑疾掠而出,将冷面公瑾逼退四五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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