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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一


  两块海碗大的磷光石,捆在一条指儿粗的长绳上,“刷”一声放落潭面。“扑通!”在水面一沉一升,便绕着潭面旋转。

  青芒将十余丈潭面,照得一片惨绿,仍可清晰地看清一切,但见乌光闪闪的岩壁,光滑如镜像处身在一个奇大的长颈玉花瓶之内。

  “谢兄,你那一块大石用劲太大,把潭壁击得塌哩,好浑厚的内力。”上面有人说话。

  当磷火石不时掠过崩塌洞口,洞内刮出的阴风将石吹得不住飘荡。

  另一个人说道:“也真怪!我仅用了五成劲哩。”

  “潭里鬼影俱无,那两个小子恐怕己向阎王爷报到了。”

  磷火石又转了好几圈,方徐徐上升。

  “谢兄,走吧!这里用不着我们了。”

  “好吧!那三个东西已由快刀手陶家兄弟两人领见谷主,敌友不明,咱们得小心戒备。”

  “那老秃头不是好东西,三年前曾来过一次。凭他那决料,哼!要和谷主翻脸,快刀手陶兄又有事可做了。”

  语声渐远,终至隐不可闻,证明他们已经走远了。

  逸云这才定神打量所处境遇。这是一个大洞,伸手不见五指,阴风彻骨奇寒,呼啸吹向潭中。他知道,这个奇怪的石洞,既然有寒风吹来,定然有入口,绝不是死路,这是一线生机,也许有救了。”

  他掏出火折子一晃,在火光摇曳中,他看出里面是天然形成的洞窟,乃是千万年以前地下水冲激而成的水道。阴风由左面吹来,大部份吹入寒水潭,部份仍向右侧吹去。这说

  明了入口处在左侧较低的所在,出口定在较低之处。反正两面都有出路,需要凭运气一闯了。

  洞壁石质如同乌钢,比一破岩石坚硬得多,反映着火光,像是黑色琉璃,难怪伏鳌剑要受阻了。

  他收了火折子,背起姑娘滚下洞中,轻声问道:“黛妹妹,你能听到我的问话么?”

  “可……以……可是……我……除了……灵智,毫无……所有了。”

  “徐徐运气,我马上找地方替你驱寒。”

  “不成!好……好冷啊!你……你在哪……哪儿?”

  “我背着你呢!”他口中在答,心中却暗叫“完了!”她连身在哪儿也不知道,岂不完了?他感到背上是一块万载。寒冰,而不是他活生生的黛妹妹,再挨片刻,那还会有救?不冻成冰美人才怪。

  怪的是寒潭之水,浸在身上并不是冰;但比冰更冷上十余倍。更可异的是上来了这许久,衣裤仍是那么奇冷奇湿,并不结冰,但令人心血凝结。

  逸云一直用玄阴寒玉功抗寒,仍觉寒气袭人,姑娘已被冻僵,怎受得了?

  他用耳风声引路,向右侧急走,并不时擦亮火折子,搜寻背风的洞窟。

  不久,果然被他找到一处横洞,洞不大,甚为干燥。他放下姑娘,动手为她卸掉湿衣。

  姑娘微弱地叫道:“哥,你在……哪儿?火……火!我要火!”

  逸云惶乱地答道:“忍着点儿,我替你驱寒,我在你身边。”

  她嘎声叫道:“我要火!火!”

  “不成!绝不能要火,事实上也不能找到引火之物,真有火,我们都完了。”

  他把她脱了个一丝不挂,长叹一声道:“天可怜见,愿我能救你!”

  “火!火!我……我要……死了!哥……”她气息渐弱。

  在阴风刮来的方向,传来窸窸窣窣和气息咻咻之声,隐隐地传到;假使留心倾听,就可听出有一头庞然大物,正由后面慢慢爬来;洞中音波传播不同,旷野不易测出距离远近,反正就在地下水道中,已是不容怀疑之事。

  而在爬行喷气声中,竟然有频率奇高的尖锐啸声,没练过天听之术的绝顶高手,绝难听到这种高频率的尖啸。

  这奇怪的地下水道中,毫无疑问,定然生长着奇异的生物,令人惊心动魄的怪物。

  逸云一心救人,无暇理会其他。他也将浑身衣履脱光,吸入一口阴寒之气,引发了神奇的玄阴寒玉功。

  真气一聚,他抱紧姑娘娇躯,口对口将玄阴真气度入姑娘经脉之中,仅用鼻息吸入空气。

  冻僵之人,绝不能见火。他双手如冰,不时抽出一只虎掌,在她浑身各处徐徐摩擦,以活动凝结了的经脉。

  以寒躯寒,正是救冻的良方。他慢慢地转换神功,由至

  阴逐渐变为纯阳,体温以令人难觉的速度,逐渐转移,利用体温慢慢温暖她那僵硬了的躯体。

  经此一来,他的功力无形中又精进了不少。

  姑娘鼻中排出的寒气,愈来愈浓,寒毒由毛孔不绝地逸出体外,渐渐地气血可以流转了。

  他知道她得救了,全神运功引导她的气血运行,逐渐加力,也逐渐加热。体内真气如得神助运转如潮直下姑娘丹田,导行于奇经百脉,几如怒潮泛滥。他一双虎掌交互的按揉,用外力驱引双管齐下。

  良久,姑娘已可移动身躯了,但额得十分剧烈,证明她由麻木僵死之中,已可感到寒冷恢复知觉了。

  逸云逐步转换纯阳的伽蓝禅功,加上他自己悟出,还没定名的绝学,体温逐渐增加,浑身渐渐地腾起阵阵轻雾。

  姑娘恢复了躯体的知觉,彻骨奇寒的感觉逐渐消失,她颤抖着,手足用劲向逸云挤压,他体内的神奇体温令她感到舒适,虽则她知道两人都是赤裸探地,令人羞煞,可是她不得不向他怀里挤迫。

  她羞意愈浓,百脉贲张,气血行走更速,体内寒毒排得更快,她已能主动地吸吮由逸云口中度出的元阳真气,助他运转导引了。

  这时,爬行喘息之声愈来愈近,坚甲抢地之声震耳,那无声高频率尖鸣如在耳际,且可以听到鼓风飞扑之声。

  不久,石甬道中现出乳白色的朦胧微光,这里面尘埃绝迹,并无反光之物,一眼即可看出,发光之源极强,不然不会看出光亮。

  逸云心中大急,知道异物已近,抽出一手,摸索着将伏鳌剑置在手边,然后双手加紧揉动元阳真气源源引度,热流四荡。

  姑娘终于停止了颤抖,她已感到百脉回春,生机勃勃,体内先天真气已臻精纯之境;在生死玄关问回旋激荡,浑身渐现汗迹。

  光源已近,喘气之声如在耳畔,黑色的石壁映出焰焰光华,照亮着这一双紧抱着的男女。

  扑翅之声益烈,刺耳尖鸣与怪兽喘气声应和,渐渐到了洞口,乳色奇光更盛了。

  逸云心中一急,突然以全力度入一口真元。一股无穷内力顺丹田向下一涌。

  姑娘只觉耳中嘘嘘作啸,灵台空明,浑身一震,生死玄豁然而开。先天真气冲开了生死玄关,像中电一般,却又浑身舒泰,飘飘然如羽化登天,真气活泼地任意所之,直抵经脉末梢,经外奇穴亦无远不届。

  这一瞬间,洞口出现了两支电炬,大如碗口,乳白色的晶芒照得洞中纤毫俱现。而电炬之上有两双黑色薄膜急剧地扑击扇动,尖厉刺耳的啸鸣,就是由那儿发出的。电炬之下,两个可以开合的巨孔,不时喷气吸啜,一阵阵冷雾由孔中喷逸,其声咻咻,声浪直震耳膜。

  上面那双薄膜,不时掠过电炬,致令电光不间闪动,鼓风之声因而形成。

  怪兽身形无法看见,因电炬仅能向前照射。

  逸云抽出一手,紧握着伏鳌剑把。

  电炬突然一侧,射向逸云藏身之所。

  伏鳌剑倏然出鞘,透射出熠熠光华。神剑得外光一映,晶芒电射。

  一声沉雷也似的咆哮,发自怪兽之中,“啪哒啪哒”的沉重足音乍响,已向逸云冲采,似乎地为之动,天为之摇。

  逸云手一摇,伏鳌剑以十成内劲射出。

  神剑去势如电,怪兽行动笨拙,正以全力冲来,晶芒一闪即没,由两支电炬中隐入不见。

  “砰扑”一声,像倒了一座山,也传来伏鳌剑没入坚甲的“吱嗤”锐响;可见怪兽的皮革,比金钢还坚硬三分。

  怪兽倒地,沉重地在喉间低吼,愈来愈轻,终于停止了呼吸。那一双电炬已经缓缓合上了,光线一失,洞中恢复了黑暗世界。但电炬上那两双薄膜,仍在急剧地鼓动拍扑,刺耳尖鸣仍在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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