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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二六


  这时,已起了呼喝声。全真子向下叫:“若虹,快出来,自己人。”

  矮林藏身不易,叶若虹入林不到一二十丈,便知走不了啦!两位同门已经由左右暴喝着抢到,他只好应喏一声,回头返奔。

  五个人都到了,另一名负伤的老道,大腿上挨了一树枝,也拐着腿走来。

  全真子眼尖,发现两人的背上物不见了,只叶若虹胁下挂了一个包裹,等若虹叩拜起立,便冷然问道:“若虹,你们先前曾否带了重物?”

  葛如山心中一栗,硬着头皮说:“那是小可的随身包裹。”

  “在哪儿?”

  “丢了,小可以为是仙海人屠追来,只好弃包裹逃命。”

  “丢在哪儿?”

  “信手扔掉,不知扔落何处。”

  全真子孙哼一声,说:“不是包裹,那分明是盛藏九天玉凤的背囊,是么?”

  “小可不敢撤谎,确是包裹。”

  “你敢欺骗贫道么?你俩带了些什么零碎,岂能瞒得了我?若虹,师门戒律你该知道,你跟踪我们意欲何为?为何要收藏九天玉凤?”

  “弟子不敢,那确是如山的包裹。”

  若虹硬着头皮分辨。

  “胡说!你已铸下欺师灭祖的大错,你该知道门规的谨严。你假如是看上了那丫头,那你就陷入万劫不复之境了。说!你把她藏在哪儿了?”

  “禀师祖叔,弟子不敢,确是不知九天玉凤的行踪,她不是在师祖叔手中的么?怎么竟说是弟子……”

  全真子以一声冷哼打断他的话,厉声说:“你要想玩花样,未免太嫩了。除非是找到你们的包裹,不然难洗你欺师灭祖的罪名。走,回头去找。”

  葛如山挟起铜人,大声说:“跟我来,能否将包裹找到,可不敢预料。”

  全真子向一名门人沉声说:“看住若虹,必要时制住他。”

  若虹剑眉一跳,亢声道:“弟子未犯门规,为何将我看成罪犯?”

  “找到你们的包裹,再和你论门规。”全真子冷冷地答,又向葛如山说:“你先走,我跟着你。”

  葛如山没做声,一行人回头走,他东转西转,在一半路程的一座密林中,足足找到天泛鱼肚白,不用说,必定毫无结果的。

  全真子一直没做声,如影附形盯在他身后,将所找处的经路仔细回忆一番,已被他看出了破绽,突然说:“不用找了,在这儿找上八辈子,也找不到你的包裹。”

  葛如山语气坚定,沉稳地说:“我记得好象是丢在这一带,天亮时便可细找了,包裹甚大,丢不了的。”

  全真子冷冷地说:“你们走的是林子近北的一面,跑这林中足有数十丈,箭也射不到这儿,何况是沉重的盛人背囊?我要擒下你期间,你要不要我亲自动手。”

  葛如山握住铜人把手,突然向看守叶若虹的老道冲去,并厉声叫:“少公子,走!”

  “你做梦!”全真子叫,他早有防备,从旁掠出扑上,伸手便抓。

  葛如山虎吼转身,铜人风雷乍起,拦腰便扫。

  叶若虹闻声暴退,向后一纵。可是他功力比起同门的长辈,差得太远了,双足一落地,迎面寒芒一闪,一股柔劲推到,将他的冲势消去,接着冷森森的剑尖,已经轻点在他的胸前,剑的主人用平静的嗓音说:“叶师侄,你最好别妄动。”

  叶若虹怒叫道:“你管不着我金陵叶家的人,不许叫我师侄。”

  “你不承认是武当弟子?”

  “正是此意。”

  “这是你说的,休怪我用本门手法擒你。”说完,左手一仲,不偏不倚指尖儿点在若虹的右期门穴上,应指便倒。

  另一面,葛如山虽号称神力天王,也练有护身的混元气功,但在密林中施展不开,怎禁得全真子所发的玄门罡气袭击?换了七八次照面,便被老道一剑震开铜人,左掌倏吐,罡气震散了混元真气,指儿一伸,一缕罡风击中他的鸠尾穴,立时昏倒。

  全真子收剑入鞘,一手挟起人,一手持着铜人,说:“先离开这儿,找地方慢慢鞠问。”

  一行人踏着晨曦往回走,不久,到了一座密林边,左首百丈左右,是一处山崖,崖向内凹,倒也干爽。全真子挟着人,直闯至崖壁下,将人放下说道:“就在这儿。明师侄,你在林上监视,有人来早发警讯。”

  葛如山被重手法点中鸿尾穴,昏迷不醒。叶若虹期门穴被制,虽无法动弹,但神智仍清,不由暗暗叫苦。

  他记得,前面密林正是葛如山第一次发现警兆之处。九天玉凤就藏在林中一棵大树下的洞穴中,他怎能不急?万一姑娘在囊中憋不住,挣扎着爬出来,岂不完蛋大吉?太糟了!

  他不替自己的安全担心,反而替九天玉凤着急,不愧是个血性男儿,确是不可多得的侠义门人。

  自从在水帘洞中看了姑娘的至情表示后,他心中那点爱念荡然无存,换上了极端虔诚的祟敬,将她视同亲骨肉,他在心中发誓,他要护送她返回云南,虽粉身碎骨亦无怨尤。武林中人,对生死二字看得极谈,只要自己认为至当,赴汤蹈火亦在所不惜。他就是这种人,虽身陷危境,亦毫无所惧,却怕义妹落入老道们之手。

  天色已经大明,朝霞洒下满山霞影,鸣禽在林间婉唱,整个山区是那么朝气勃勃,林木的清香随风飘荡,晚间阴森可怖之气氛一扫而空,大地是那么安样,平和。

  但山崖下,却充溢着无边煞气。

  崖前生长着一排苍苏,大可两人合抱,左面松工下,叶若虹两胁下搁在两枚树钉上,脚尖刚好着地,浑身软绵绵地挂在那儿,发结也挂在一枚树钉上,恰好将头抬起,可以张目四顾。

  右面一校松干上,葛如山被剥得只剩一条亵裤,浑身小山丘一般的古铜色肌肉,不住颤动。

  他双手被两股坚韧的山藤扣住腕脉,分绑在左右两根横枝上,身躯离地三尺吊在那儿,两脚踝也被山藤扣住,绷紧在左右突起的粗大树根里。

  他整个人,是被山藤向四方绷紧的,虚空吊在那儿,难怪他的肌肉会收紧。两个囚徒相对而挂,中间相距约有丈五六之迢,双方自然皆可看清对方的神色。

  叶若虹虽未被绑,但穴道被制,想活动也不可能。葛如山穴道未被制住,但想挣断八根奇勒的山藤,又无法着力,脉门又不能用劲,事实上大有困难。何况他身侧,正站着一名老道,手中拂动着一根小木棍,随时可以制他的穴道,想挣断山藤太不可能了。

  全真子盘坐在崖口,冷酷地注视着叶若虹。

  另一名老道大概是昨晚受伤的人,他在生火烤野味。

  全真子发话了,声音奇冷:“叶若虹,你说是不说?”

  叶若虹向他投过一瞥不屑的神色,说:“我叶若虹无话可说,你功力比我强,又一无见证,尽可快意了。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其为;你诬赖我隐藏九天玉凤。在这儿行凶,会有人传出江湖的,你等着吧,金陵大侠的门人,不会白死的。”

  全真子嘿嘿冷笑,阴森森地说:“你好大的胆,口口声声你你我我,你还瞧得起我这师门长辈?简直是大逆不道。”

  “呸!谁是你武当山的门人?你是谁的长辈?昨晚我被‘云龙探爪’手法制住穴道,已证明我不是武当一脉了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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