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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五


  三山书院的生员学子,绝大多数不是三更灯火五更鸡,肯用功勤读经书的人,大冷的天,早些睡觉比点灯读书写意多了,所以偌大的书院更冷寂无人,即使有鸡鸣狗盗登堂入室,也不会有人发现。

  三更将尽,这一家的内厅仍有灯光外露。

  章春姑娘一身黑,跟在她身后的老仆更黑,飘落天井轻如鸿毛,毫无顾忌地一脚踢倒了内厅门,昂然登堂人室,像是回到自己的家。

  挑亮案上的灯!再抓起灯沿走道绕至后面的小小穿堂,便听到上房内传出响声。

  “砰!”房门在大震声中向内塌倒。

  仆妇身形一闪,便到了房中间。

  章春姑娘将长明灯搁在窗台上,刀已在手。

  床上,一双赤条条的男女,正在慌乱地穿衣。

  仆妇双手左抓右拂,床上与春凳上的裳被衣裙,像被狂风刮飞了,帐毁床裂。

  两男女连人影都没看清,仆妇已近身了,五指如钩,光临裸女的胸口。

  裸女身手不弱,火速躺倒飞脚急扫。

  手爪一沉,有若电光一闪,扣住了裸女的左肋,一声叱喝,裸女手舞足蹈,像是风中的残叶,向章春姑娘脚前摔落,被章春一脚踏住了小腹。

  裸男的身手,比裸女差得远,刚从崩毁了栏的床尾滚落,便被仆妇远在八尺外虚按一掌,呃了一声手脚一摊,爬不起来了。

  行动极为迅速,声势惊人,登堂入室破门强攻,片刻间便结束了,快速的打击,令两个裸体男女措手不及。

  “你是谁?”章春含笑问,笑容可爱极了,不带丝毫火气,似乎她不是来寻仇的,而是无意中碰上有趣的事,喜悦地询问经过的人。但她手中的刀,可就不可爱了,锋尖点在裸露饱满高挺的左乳尖上,刚好压下暗红的乳珠。

  “我……”裸女惊得发僵,说话也僵。

  “你如果说谎,我会把你划成一堆零碎。”章春仍在笑,说的话却充满杀机:“首先,我要把你的诱人乳珠割掉……”

  “不……不要……”裸女惊怖地叫:“你……你们是……是……”

  “不要问我们是谁。好像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……”

  “我说,我说,我姓董……”

  “你说话最好让我听懂。懂什么?”

  “董爱……姑……”

  “哦!我知道了,你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玩毒女光棍,绰号叫做断肠花,善用断肠毒散,对不对?”章春心中一宽,脸上笑容更甜蜜可爱了。

  “是的,小姑娘,你……你不是女强盗吧?”

  “不是,来找这间屋子的主人,汪君达,向他讨一笔旧债。”

  仆妇将赤条条的裸男拖过来,往裸女身旁一丢。

  “大概这人就是江君达了。”仆妇木无表情地说。

  章春是个十七八岁的名门大闺女,见了一双丑态毕露的赤裸男女,居然连脸都不红一下,仅皱了皱眉头,视若无睹。

  “天啊!我……我不认识你……你们,怎么会……会欠了你们的债!”裸男狂叫,全身像是瘫痪了。

  “你的绰号叫一枝花,没错吧?”章春问。

  “是……是的……”

  “那就找对人了。

  “可是,我……我不认识你们……”

  “有人认识你就是了。你做过的事,自己心中明白,是不是?”

  “我做了什么……”

  “你是个采花贼,有苦主请求本姑娘提你的头还债。”

  “不!不……”

  刀光一闪,一枝花人头分家,鲜血狂喷。

  “哎呀……”董爱姑狂叫,吓了个魂不附体。

  “你一定不是好人。”刀尖又压住了董爱姑的乳珠,力道略增,乳珠下陷。

  “冤枉!”董爱姑尖叫:“我……我与他只……只是露……水姻缘,他……他的事我……我从……从不过问,我……”

  “去把她的衣裙找来,百宝囊一定在床头枕畔。”章春向仆妇说。

  东西都拾来了,百宝囊比传统的型式大一倍。

  “你的毒听说得厉害,我有点不信。”章春说:“反正你是行家,我要在你身上试毒。”

  裸女一上床,身上所有的物件皆卸除搁放,手臂上的附有喷管臂套,当然得除下来。

  仆妇掂起臂套,仔细察看附在上面的精巧喷管。

  “里面盛的是何种毒药?”章春指指臂套喷管。

  “是……是……”

  “我要将喷管塞在你的嘴里,取走你的百宝囊,所以,你最好从实招来,先将解药告诉我,我再给你服下解药,不然,你将死在自己的毒药下,这叫报应。”

  “是……是断肠毒……毒散。”

  “毒发期多久?”

  “一个对时。”

  “哪一瓶是解药?”

  仆妇已将百宝囊打开,共取出五只六寸高的瓷制小葫芦,型式全同,无法分辨那一只是解药。

  唯不同的是塞口的木塞盖,分五色红蓝紫白黑。

  “黑盖塞一只。”断肠花急急地说。

  仆妇将瓷葫芦嘴放在断肠花的嘴上方。

  “份量多少?”仆妇问,作势拔塞。

  “一分量就……就够了。”断肠花乖乖吐实。

  “我倒给你一分,希望你能避免中毒。张嘴!”

  当然不需用天平秤,仆妇仅抖出一些淡紫色的粉末人口,便盖上塞挪开。

  章春则将喷管放下,作势拉控制的索环。

  “解药不……不足一分……”断肠花尖叫“求求你们……多……多倒……一些……”

  刀光连闪,百宝囊裂开,衫裙碎裂。

  “饶我……”断肠花发狂般尖叫,以为章春要杀她,吓了个胆裂魂飞。

  “我要带你走。”章春收刀冷冷地说,已经知道解药,她仍不放心,所以要带人走。

  “放我……一马,呃……”

  仆妇一掌把断肠花劈昏,抱过床褥将人裹住卷起,扛上肩往外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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