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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六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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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黑影大概看谭正廷没带兵器有便宜可检,铮一声拔剑出鞘。 “谁要用兵刃招呼,在下要他永远永远后悔。”谭正廷转脸向拔剑的人凶狠地说。“卸一手一脚一耳一目,决不容情。” 拔剑的人打一冷战,僵住了。 “传……传说中的大……大罗天手!”双绝秀士终于可以说出清晰的话来:“你……你是浪……浪子谭……谭彬……” 武林高手中,空手入白刃的技击术并不稀奇、眼明手快躲避得法,加上揣摸敌方神意的经验,徒手搏刀剑并非难事。内家气功火候精纯的人,刀剑难伤也平常得很。而江湖上传说浪子谭彬的绝学大罗天手,却是可令对方发出的力道在刹那接触中消失,连脱身的力道都无法保留的神奇绝技,除了任由宰割之外,毫无抗拒的能力。 双绝秀士名列宇内四奇之一,盛名之下无虚士,武林地位高高在上,天龙爪罕逢敌手,对方如被天龙爪沾身,不被擒也将被摔得半死,比沾农十八跌更神奥更霸道。对手将像被八爪鱼缠住一样,万难挣脱任由宰割。而今晚双爪齐出,反而被谭正廷揍了耳光再摔飞两丈外,要是谭正廷想要他的命,恐怕那两耳光就足以拍碎他的脑袋,用不着费神把他摔飞了。 “我给你们十声数送行。”谭正廷不承认也不否认身份,“声落而仍落在谭某的视线内,废了手脚决不容情,一!二……” “谭老弟……”双绝秀士吃力地急叫。 “三!四……” 首先便有两个黑影转身飞奔,快如劲矢离弦。 “五!六……” 所有的人都跑了,只剩下双绝秀士孤家寡人啦! “七!八……”谭正廷一面叫数,一面阴沉沉地向双绝秀走去,阴森森的杀气,罩住了浑身发抖的双绝秀士,想走已不及了。 “九!十!” 双绝秀士的生花妙笔吐出袖口,而谭正廷的大手亦已伸出。 妙笔吐出,便落入谭正廷的大手内无法动弹。 “手下留人!”叫声及时传到。 谭正廷的左手,已搭落在双绝秀士的右膀上,神奇的无法抗拒力道,已将双绝秀士的护体神功逼散了。 黑影疾掠而至,在丈外止步。 “宇内双残已把南天一刀的朋友们,屠杀得所剩无几了。”孤叟公羊化及的语音犹有惧意:“为贵乡亲留一分情义吧!杀他不如让宇内双残去杀。” “也好。”谭正廷放手后退:“宁教他无情,不可我无义,虽则他们对我这个乡亲既无情也无义。” “你不助老朽去阻止双残屠杀吗?”孤叟问。 “怪事,小可为何要阻止?” “你……” “我又怎么啦?双残虽然残忍得不是东西,但他们决不会残杀安份守己不做强梁的人。老伯,你不认为杀掉这些凭武功称豪道霸、以武犯禁、欺凌弱小的强梁,不是有益世道人心吗?哈哈哈哈……” 长笑声中,他身形破空疾射,眨眼间便已远出百十步外,有如电火流光一闪即逝。 “老天爷!”孤叟悚然叫:“他一定是浪子谭彬。季德甫,你最好带着所有的三湘武林子弟,加快脚步逃离岳州城,免得被双残和老龙神屠杀得精光大吉,浪子谭彬也不会轻饶你们,走吧!” “公羊前辈。”双绝秀士恐惧地说:“尹瑞昌五年前谋夺谭伯年的产业,事后晚辈的师侄们根本不知道风声,还是这几天……” “你算了吧!老夫决不相信你那些师侄又聋又瞎。”孤叟嗤之以鼻:“任何稍具常识的人,皆不会满意这种有悻常情的答复。尹五与令师侄罗威是连襟之亲,尹家的打手护院。有一大半是罗家的徒子徒孙,要说罗家不知道这事,大概只有白痴才肯相信。你快回去救死扶伤吧!我老人家不配过问浪子谭彬的事,保重了。” “公羊前辈……” 孤叟已消失在小径的远处。 远处尹宅突然传出群犬的狂吠声,接着人声鼎沸。 双绝秀士长叹一声,懊丧地喃喃自语:“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;尹五,我已经无能为力,顾不了你了。”说完,怆然举步觅路返城。 尹宅中,谭正廷弄来一根大铁棍,见物就砸,见人就打,在狂笑声中八方穿掠,三进院的大宅中鬼叫连天,墙角、庭柱、屋面、门窗、屋檐……凡是铁棍所及的地方,无一幸免,没有人挡得住他,铁棍一搭一挑之下,那些护院和打手必定被挑飞跌得头破血流。足足闹了一个更次,尹宅已是人仰马翻,屋坍墙塌鸡飞狗走。所有的打手护院,几乎没有一个人是完整的。所幸的是,不需要办丧事。 次日一早,尹五爷逃入罗宅避祸。 而在谭正廷袭击尹宅的前一个时辰,洞庭十县的精神领袖人物南天一刀曾永德,与一众助拳的三湘武林高手,在南津港栈房聚会处,受到老龙神一群高手猝然袭击,人从水中乘小船接近,登岸便直捣中枢,双方死伤甚众,天南一刀的人损失最为惨重,死了三成以上,伤的已超过五成,几乎全军覆没。 南津港并不因昨夜的罗家栈房大屠杀而冷落下来,正当的商旅根本不理会这起武林血案,往来的船只依然抵埠离埠,杀人放火的事与普通百姓毫不相干。 丽日高照,湖水波浪汹涌。这几天,大江倒灌入湖的春汛已把湖水染得成了稀米汤色,过几天,该是风大水涨,网捕浮头鱼(小银鱼)的季节了。 亭中心的石桌子,摆了五个荷叶包菜肴,一只巨型酒葫芦,一个酒碗一双筷。谭正廷大马金刀地坐在一旁,一面喝酒一面观赏湖景。 码头方向,出现了几个人影,正沿湖畔向望湖亭走来,远在百步外,其他的人留下,只有一个人往前接近。 他继续喝酒,懒得理会。 来人到了亭外,讪讪地说:“老弟台,可否让我进去?” 是三湘剑客罗广,气色差极了,腰部鼓鼓地,里面定然裹了伤巾,走起路来已可明显看出步伐虚浮。 “我不希望看到你,你明白吗?”他冷冷地说:“你这种前倨后恭的嘴脸,很令人受不了。” “老弟……” “你一定要扫在下的酒兴吗?”他不悦地说:“好,我让你。我这人是很讲理的,从不以豪强姿态欺凌弱小,这里是大众可来的地方,在下无权禁止阁下光临,在下走总可以吧?” 他从脚下取出食篮,动手收拾食物。 三湘剑客长叹一声,知趣地退走。 他不走了,继续喝他的酒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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