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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七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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礼毕,同时举步迈进,在两丈外脚下一顿,剑一引,立下门户,各自完成进攻准备。 吴玄的门户怪怪地,与传统的正宗剑术不同。正宗的剑术是剑诀徐引,剑向前伸,靶齐肩尖齐眉,这种剑式攻防皆相当灵活,攻时排空而出,防时只消稍为移动剑尖,便可将对方攻来一的兵刃错出偏门,而他的剑式,却是没有剑诀;左手斜垂身侧,剑身也斜置胸前,锋尖微吐左前方,这是说,他的剑式有弱点,右方有空隙,进击时身法必定不够灵活,毛病百出,难怪被人称作邪剑。 双方一动,无边杀气突然爆发,双方的神意皆形于体外,吞噬对方的气势形成看不见的无形压力,一阵阵向对方涌去,四周寒气更浓了。 龚会主的剑在烈日下光华四射,传出隐隐啸吟,剑气开始进发,剽悍的神情令人心惊。 相反地,吴玄的剑显得毫无力道,他像是握了一根赶鸭子的木棒,而非杀人的利剑,既没有剑吟声传出,也没有慑人的剑气迸发。似乎,他整个人在对方强烈凶猛的气势下萎缩,被压迫得无精打采,松垮垮地不像个剑术名家。 但在行家眼中,却可看出他内在的威力。他每一条肌肉都是松懈的,正是精力突然爆发预兆,如果爆发,那将是空前猛烈空前可怕的雷霆一击。 要练至这种境界,说难真难,精力内聚,不为外界的一切变化所撼动,即所谓静如处子;一旦爆发,劲道突然迅速聚于一点发出,有如迅雷疾风,裂石崩云,即是动如脱兔,击似雷霆。 时光像是停住了,寂静中,仅可听到的声音,就是龚会主剑上所传出的隐隐剑吟。紧张的气氛,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。 片刻,又片刻…… 蓦地沉叱迸发,令人陡然一惊,剑虹人影闪电似的接触,打破了僵持的局面。_ 石破天惊。生死须臾。 没听到兵刃接触声,只看到龚会主那光华眩目的剑虹突然排空迸发,压力万钧锐不可当,向吴玄狂野地射去,有如万道金蛇突然汇合。而吴玄的剑却从一点点隙中锲人、迸爆、闪掠、逸出,身剑合一侧射丈外,身形着地狂风似的转过身,但站立不牢,屈右膝挫跪在草中,然后慢慢挺身站起,呼吸像是停止了,脸上有疲倦的神情。 双方移位,相距仍在两丈外。 龚会主也飘出丈外,用千斤坠稳下身形,缓慢地、艰难地转过身来。右肋下,翠蓝色的袍腋裂了一条大缝,腰带半断,鲜血染衣,血迹在逐渐扩大。脸色相当可怕,血色迅速消退,牙关咬得紧紧地,颊肉一阵抽搐。 “卟!”剑突然失手坠地,右手剧烈地发抖。 “龚某二十岁出道。先后横行天下四十年。”龚会主用似乎来自天外的声音说:“今天,竟然一招失手,我……我不相信,这不是真的!不是真的!” 胁下的鲜血,地下的宝剑,却是真真实实的。 “告诉我,事主是谁?”吴玄沉声问。 “吠!”龚会主沉叱,左手疾扬,电虹飞射。 吴玄扭身倒地、急滚两匝一跃而起。 三支小飞叉与两枚星形镖,成扇形掠吴玄的背部上空而过,生死间不容发,在丈五六正面活动的人,决难逃过五枚暗器的袭击。暗器远及七八丈外力道方消。可怕极了。 但吴玄躲过了致命的袭击,他用上了高手不屑用的伏地斜滚术脱出危境。 龚会主左手一探腰带下方的暗袋,有物入手。 吴玄将剑丢出三丈外,移位绕走。他的掌心内隐,旁人无法看到他手中有些什么玩意。 龚会主也徐徐移位,不理会右肋的伤势。 两个暗器绝顶高手,即将有一位在世间消失,也许两个同归于尽。 绕了大半圈,吴玄首先发难,双手齐扬,身形随之向左倒。 马步本来是拉开的,要倒下轻而易举。 可是,他的身形并未仆倒,仅晃了那么一下而已,身形重现已回复原状。 他双手齐扬,但仅打出左手的一把幻刀。 龚会主是稍晚一刹那发射暗器的,三把柳叶刀全射入吴玄左方的草丛中。如果吴玄真的仆倒躲避,这时该已被射死在地上了。 暗器太快,肉眼即使看到也无法躲避,所以只能凭经验和正确的判断发射与回避。可以说,暗器出手,便已决定了生死存亡。犯了错误的人、就是要踏入坟墓。 龚会主发射柳叶刀,由于用的是左手,依惯性必定向右移位,但却一反惯性,是向左移位的,岂知却落入吴玄的算计中,恰好迎住了幻刀,想躲己来不及了。 “嗯……”龚会主又叫了一声,身形一晃一震,幻刀贯入左腹侧,不由自主退了两步。 电芒一闪,第二把幻刀排空而至,捷逾电闪。 “哎……”龚会主又叫了一声,又退了两步。幻刀已贯入左肩井,锲入锁骨缝中。 “告诉我,谁是事主!”吴玄沉叱。 “我……我不会告诉你,这是道……道义……”龚地主嘎声顽强地叫,一步步向吴玄接近。 吴玄左手一拂,第三把幻刀一闪即逝,没入龚会主的右肩井。 龚会主如受雷殛,仰面欲倒,但勉强稳住了,狞恶地重新向前迈步。 “我只好杀你、”吴玄咬牙说。 龚会主已接近至丈内,本已麻木的右手猛地挥出,一声呻吟,向前一栽。 吴玄左手一伸,接住了射来的一枚五寸扁针,本想顺手回敬,却将扁针向侧方一抛,向仆伏在草中挣扎的龚会主走去。 他有权杀死龚会主,站在龚会主身侧,右手徐拾,小小的幻刀尖露出指尖前。 “住手!”远处任公证的赵忠急叫。 伏魔剑客游捕头一闪而至,伸手虚拦沉声说:“赵兄,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?” “我知道。”赵忠凛然说:“我不会阻止吴玄取龚会主的性命,只想与吴玄谈谈。” “那你要谈什么?” “我希望与吴玄谈条件。在下不是会中的人。” “让他过来谈。”吴玄扬声叫:“游捕头,兄弟应付得了。” 赵忠急步走近,叹口气说:“去找近日与你结仇的人,你的身价是六千纹银。” 吴玄恍然大悟,也叹口气说:“能出得起六千两纹银的人,没有几个。” “够了吗?”赵忠问。 “谢谢、在下要取回飞刀。” “信得过我。我来。” “在下信得过你。”吴玄说,退在一旁。 赵忠解下百宝囊先取出应用的药物,翻过已陷入昏迷的龚会主身躯,双手齐动,先止血灌送丹丸药散,再逐一取出三把幻刀,撕衣袂熟练地裹伤。 “原物奉还。”赵忠站起将幻刀递过:“你不怕在下乘机袭击?” “你很小心。”吴玄泰然接过幻刀说:“因为在下手中的幻刀,任何时候皆可射入你的要害,你不会冒险和我拼命。” “你赢了。” “六千两纹银,入黑前必须到惠民药局。” “一定送到。” 吴玄转身便走,步伐坚定有力。 半月后,黄山百丈峰天星砦,大火熊熊烈焰飞腾。一群男女带了箱箱行囊,正沿小径鱼贯下山。 路旁踱出吴玄,拦住去路含笑问:“诸位,在下有事请教,天星砦发生了些什么变故?” 一个挟了开山大斧,剽悍魁梧的中年人迎上讶然问:“阁下贵姓?是故砦主的朋友吗?” “故砦主?你是什么意思?”吴玄一惊。 “陈岩主是半月前逝世的。是死在他的好朋友、虬须虎田坤手中的。” “虬须虎田坤?哦!是不是与砦主同往安庆,向邪剑幻刀寻仇的虬须大汉?” “是呀!砦主共交给他八千两银子办事,事没有下文,两人起了冲突,把砦主气死了。” “虬须虎呢?” “咱们分了他的尸。”大汉一咬牙说:“砦主本来准备等消息再决定行止的,他死了,咱们必须离开,以免往昔的仇家登门寻仇。三年前邪剑幻刀把本砦闹了个血流成河,如果他再来,咱们死定了。” “三年前你们不在此地?” “在下这些人是这两年投奔砦主的。” “难怪你们不认识我。” “你是……” “区区邪剑幻刀吴玄。”他笑笑挥手:“你们好走,再见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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