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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一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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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一切都嫌晚了,石诚身形疾转,双手真力骤发扣得牢牢地。勾魂姹女大吃一惊,感到自己所发的鬼手功所抓住的不是人的手,而是坚硬的钢爪,身躯被斜摔而转,巨大的离心力将她踹出的双脚反向外荡。 第一圈,第二圈……旋至第九圈,她感到血液随可怕的转速而向双腿汇聚,头脑一阵昏眩,窒息的感觉君临。 “救……我……”她发疯般尖叫。 身形突然飞起三丈,向策马赶来救应的断魂箫砸去。 石诚飞跃上马,在哈哈狂笑声中,四人四骑向东南角荒野飞驰而去。 远出五六里外,领先的石诚突然高举右手,缓下坐骑。后面断后的廖、罗两人,也放松绳。 “少场主,怎么了?”跟在他后面的齐小燕问。 “有点不妙。”他目光落在远处,剑眉深锁。 “怎么不妙?” “强盗,可能是大漠金雕的人马。” “石诚,他们一定走漏了消息。”总领廖宏谋策马走近郑重地说:“强盗们趁火打劫,咱们恐将受到池鱼之灾,附近百里内的悍匪全往此地赶。” “在东走。”石诚断然不令:“死中求生,回到边关巡逻区,很可能碰上游击营的官兵。” 天黑了,在落日余晕中,后面传来阵阵胡茄的震人心弦长鸣,也有得自明军的号角声,沉闷的胡鼓也震人心魄。以及掺和着风声的隐隐呐喊。 四人缓下坐骑,你看我我看你。” “少场主,被你料中了吗?”齐小燕悚然地问。 “料中了一半。”他苦笑:“没料中的是大漠盗群也来了。”这一带是大漠金雕的地盘,据说他已带人到黑登山隘劫掠古多族去了,没想到仍在此地。听各种信号分析,恐怕最少也有五股悍匪光临,鄂尔多斯亲王派来接货的人马,可能讨不了好。” “那……东门鹤他们……” “得看他们的运气。与他们是否真的比任何人都强。唔!不大妙,好像要起风了,快走!” 午夜光临,风愈来愈猛,刮起了漫天风沙,掩住了星月。四个人冒风沙急走,用面巾缠住了头面,只露出双目,粗沙小石打在身上有如暴雨,已无法分辨东南西北。 风一起就没完没了,而且风向经常变动,风沙滚滚,三十步外人影难办,无法以天色和风向来决定位置,也不可能从沙碛草原与起伏不断的丘梁定方向,天一亮。他们已迷失在风沙里了。 他们在一处山梁下避风,由于石诚三个人早有准备,所以带了充足的肉脯干粮,每人也带了一囊水。齐小燕却身无长物,随身仅带了她盛有伪造证件的革囊。气候奇寒,四个人蜷缩在一起休息,奔波了一夜,人撑得住,马必须获得休息,没有马可就灾情惨重。 一觉醒来,仍然风沙漫天。 齐小燕睡在石诚身畔,她的感觉中,自己在石诚身边一定会十分安全。 “少场主,风沙何时可以停?”她问。 “不一定。”石诚稍拉开掩面巾说:“有时一两个时辰,有时会刮三五天,但夏天的风暴,不会太久的。” “能走吗?”她有点不安:“我怕他们会追上来,我觉得与他们相隔得太近了。” “方向难辨,走太危险。”石诚拍拍她的肩膀:“不要怕,至少我比他们熟悉这一带环境。这里不是真正的沙漠,有草远和山梁,我们又有食物和水,三五天我们可以平安渡过的,廖叔。” “怎么啦?”一旁蜷缩斜躺着的总领廖宏谋大声答。 “风停之后,你和罗叔带了齐姑娘先回去。” “什么?你……”廖宏谋几乎跳起来。 “我要去看看结果。” “不许胡闹。”廖宏谋坚决地说:“没有什么好看的,赶回去解决牧场那几个人要紧,我可负不起这责任,万一你有了三长两短,我可受不了,绝对不可以。” “少场主,我好害怕。”齐小燕也说:“他们人那么多,你一个人前去,太危险了。哦!你是不是想程英?” “是有一点。”他剑眉深锁:“毕竟我与她相处了一段日子,尽管她是一个坏女人,像她种汉家女,落在蒙人手中,后果……” “哈哈!你担的什么心?”总管罗义大笑:“就是由于她又风骚又妖艳,说不定会幸运地做个什么王妃呢。” “鬼话连天!”石诚忍不住笑了。 “你是知道的,早年的帖木儿汗雄霸天下,他的四个后妃中,就有两个中国王妃。”总管罗义不像是说笑话:“据说,大王子沙哈鲁,就是中国大王妃所生的。” “这件事是真的。”齐小燕说:“家父在同文馆曾经查过早年的档案。前年,撒马儿汗的贡使东来安顿在以驿馆;我曾经亲耳听到那位贡使说,说咱们大明朝太祖高皇帝,是他们帖木儿汁的异母兄弟,叛了回教逃出河中,逃到大都谋杀了他们中原的皇帝,纂了位改朝为大明。” “这叫做打肿了脸充胖子呀!哈哈!”廖宏谋大笑。 在蒙古人的历史中,这件事一点也不可笑,帖木儿命史官伪造历史,记载得明明白白,硬指朱洪武是他的异母兄弟,叛了回教改情异教(佛),谋杀元朝最后一个皇帝做了中国之王。这段伪史,是想洗雪他曾经向大明朝贡的耻辱。正如大明历史称征服了元朝,其实元朝一直就没被征服。元前的大帝国,目前仍统治着莫斯科、奥图曼(土耳其)、巴格达中东诸国与印度波斯,一度兵临波澜。 四人在风沙中谈谈说说,颇不寂寞。石诚也就打消了回去看结果的念头,定下心等候风止沙息以便登程。 风刮了一天两夜,次日破晓时分。风终于止了。 他们狼狈地清理了身上的风沙,脱下晚上御寒的皮袄,先照料马匹饱餐一顿水草,再替坐骑上辔安垫(这里骑马不用鞍),完成出发准备,这才坐下来进食。 草原的清晨美得出奇,绿油油的及腰青草一望无涯,连那一块块石碛地也不怎么讨厌了。冷冽的晨风拂面生寒。 “嘉峪关外已非王土了。”石诚感慨地说。 “不要发牢骚了,这是不得已的事。”廖宏谋以世故的口吻说:“你看这一带草原石碛,能养活多少人呢?生之者寡,食之者众,只好打打杀杀罗,杀掉一个人争食,虞争是很难避免的事。唔!战争来了。” “我们这次并非为争食而战争。”石诚整衣而起:“齐姑娘,切记紧跟在罗总管左右。” 三里外,十余匹健马正急驰而来。骑士们裹在白衣内,但可看到有长兵器。 罗义将四匹坐骑牵至丘角隐蔽处,命齐小燕隐身在草丛中,石诚与总领廖宏谋,各握着套马索在草中爬向人马将要经过的方向。 “罗叙,我们为何不走避?”齐小燕惶然问。 “走避不了的,他们会追得我们精疲力尽。”罗义冷静的说:“他们有弓箭,而我们手无寸铁。” “那……少场主……” “放心啦!少场主决不是你想像中的那么差劲。不容气的说,东门鹤还不是少场主的敌手。那位断魂箫练了可伤人于丈内的天魔爪功,还伤不了少场主。场主如果不是为了堡中妇孺的安全,早就和那些人生死相决了,那能容许他们撒野?” “少场主曾败在勾魂姹女……” “那是场主计谋的一部份。” 共来了十四骑、分为两拨。前四骑在前面一里左右,骑士伏在马上狂奔,后面十骑穷追不舍,速度相等,坐骑都是大宛粟色驹。 石诚目力超人,早就看出前四骑是自己南草场所养的军马,断定这四位仁兄,定是东门鹤的人。后面的追骑他不算陌生,那是横行哈喇山(黑山)一带的盗群。大漠金雕额图的死党。大漠金雕是蒙人,但与其他蒙族结有世仇,不受任何旗族统制,而且大肆劫掠各游牧的蒙人和商旅,以凶暴残忍出名,连大族群的蒙人也畏之如虎。 前四骑的第三骑突然摔倒,骑士骤不及防,飞摔出三丈外,几乎被第四骑踹过。 三骑士顾不了同伴,策马狂奔而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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