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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八七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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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 旗鼓相当 珮芝热泪盈眶,依近雾中花颤声问:“洁如姐,我叫珮芝。天磊哥目下怎样了?一别多年奋无音讯,不知他近况如何?他成家了么?” 雾中花长叹一声,怆然地说:“天磊大哥对令姐用情之深。委实令人感动。他不再是个名门公子,而是个浪迹天涯的江湖浪人,绰号叫银汉孤星。小妹,你知道孤星的意义么?” “哦!可怜的天磊哥。”珮芝掩面轻唤。 “他是个值得敬重的人,令姐可说死而无憾了。” “唉!这孩子也未免太痴情了,这是何苦?彭姑娘,你们既然是好朋友,该劝劝他想开些。” 雾中花苦笑道:“老伯,在他心灵的创伤尚未平复之前,劝是没有多少希望的。” “但愿老朽能再见到他,也许我的话他肯听。” “但愿如此。哦!听老伯的口气,他一直就没来看望你老人家?” “没有,老朽从山东辞官返里,还不到半月呢。哦!彭姑娘是不是找他有事?” “侄女确是想找他询信,查探一个人的下落。” “那是他认识的人?” “他认识,是一个曾在巫山隐居的老尼姑。上一次侄女与他在巫山历险,几乎被老尼姑所害。等到我重上巫山,那可恶的老尼姑已经失踪了。他久走江湖,朋友众多,我想他也许知道老尼姑的下落,因此希望能找到他。” 她指的是断肠庵那位鬼怪般的老尼姑,那位三十年前南京清凉山血案的主凶。那次她与银汉孤星陷身石洞,老尼姑以为他们死定了,因此将清凉山血案的情孽牵缠始末说给他们听。没料到银汉孤星拨开了巨锁,双双逃出困境,老尼姑怎敢再逗留?等到她带了丹青秀士谭人龙赶回,断肠庵已成了瓦砾场,连石洞也被堵死了,老尼姑早已带了爱侣谭人风淹干了的头颅远走高飞。天下茫茫,到何处去找一个逃世的人了? 萧宗慈不胜嘘唏地说:“我想他不会来看望我了,虽然多年来我一直希望他能来。” “睹物思人,情何以堪,他恐怕不会来拜望伯父了。” 脸色苍白的盛永达接口道:“目下萧老伯有了困难,也许他会来的。” 雾中花淡淡一笑道:“萧伯父有了困难,我得留在此地应付。仙人寨那群绿林大盗不难对付,听说匪首混世魔王是个颇重绿林道义的人,再有很地无环居间调停,大概不会有困难。其实,混世魔王的业艺,并不比恨地无环高明,恨地无环曾经是陕西大名鼎鼎的四悍匪之一。他投靠仙人寨等于是穷途末路。虎落平阳,有他在,足以对付混世魔王一群悍匪。但我不放心,暂且在老伯这儿打扰一段时间。”∫粯芝姑娘大喜过望,雀跃地说:“好啊!洁如姐,小妹一个人,好寂寞,你最好不要走。” 萧宗慈笑道:“贤侄女如能拨冗小留,老朽万分感谢。二丫头,还不带你洁如姐到内堂见见你母亲?哦!彭姑娘,外面那位壮士……” “他是侄女的保镖,也是家祖的得意门人,侄女本该以师叔相称,但他却又是家祖的长随,身份额为特殊。老伯可直呼他为彭刚。今晚不必招呼他,明早再找地方给他安顿。”雾中花加以解释。 互道晚安毕,萧家灯火俱熄。 四更初,唐聚传来了震撼人心的警锣声,呐喊声清晰可闻。 柏谷乡的子弟纷纷惊起,早已编定了壮丁纷纷手执兵器各就定位。山区中民风强悍,经常有盗匪出没,平时已编好两种组织,应付事故及应付官府摊派丁役。一是丁,也称民壮,平时保乡,战时应地方官调遣清剿地方盗匪。一是役,各地任何一座村镇,皆需编成,按丁口编组,除老弱妇孺外,谁也跑不掉,随时听候官府轮旅。修桥补路,建堤筑城,送粮运薪,甚至替士绅修室挑土,替王亲国戚耕田挖坟,苦不堪言。 乡镇之间守望相助,以警锣为号,匪警失火,邻村皆有赴援的义务,不然将受王法惩治。但相谷乡与唐聚之间,互不相助已是官府有案的成规。不仅是柏谷乡,唐聚的四邻也从不理睬该村的事,唐聚也从不理会四邻的死活。因此唐聚传出警锣声,柏谷乡的民壮,只负责自己的安全,亲痛仇快,有些子弟的心中,还幸灾乐祸极感快意呢。 次日,消息终于传出。昨晚有一群蒙面盗杀入唐聚,幸而族长唐柱国,与一群子弟正在祠堂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,村中不时有子弟来来去去,及时发现有匪入侵,因此只被匪徒杀死了七名子弟,族长唐柱国幸未碰上贼人,保住了狗命。 城内外谣言满天飞,紧张的气氛笼罩了全场,丁勇大批出动,搜捕可疑的匪徒。北门赵府受到彻底的搜查,但除了赵大爷不在家之外,毫无可疑的人在内逗留。唯一的外人是郝寡妇,丁勇当然不能将她作为匪盗逮捕。 唐聚的人,无法指证入侵匪徒是些什么人,成了一件无头公案。不会有什么结果,官府除了悬赏缉凶之外,毫无办法。 大概只有萧家的人能猜出其中原因。少不了暗暗耽心,这件事闹大了,百年仇恨,终于演出了人命。 唐柱国居然至死不悟,大怒之下,亲自至赵府找到了郝寡妇,谈判后立即作安排。赵府内盘锯的贼人,早已撤出了,因此唐柱国能出入自如,横定了心志切报复,他已猜出昨晚入侵的人,是仙人寨的贼伙,被迫急了反噬,他怎肯甘心? 他找程二,程二早就失了踪。 唐家的三虎两狼带了不少党羽,散布在城门外缉凶,发誓要抓住仙人寨的贼人,找出袭击唐家的凶手。 近午时分,终于得到消息,有人亲见程二带了两个北门的土棍,在天亮城门开启时出了北门,走上了至府城的大道。 唐柱国横定了心,带了出山虎、麻面虎、独耳狼,和两名年轻晚辈,出城追赶。 离城二十余里,已是申牌初正之间,沿途询问的结果,委实令人失望,附近的乡民。谁也不认识程二其人。 不能再往北方走了,再走便无法在天黑前赶返县地啦!六个人恨得直咬呀,垂头丧气地进入路旁的歇脚亭。唐柱国一面喝茶,一面恨恨地说:“抓住了程二,我不活剥了他就不是人养的。这贼王八定然是到前面迎接那叫什么李起风的人,咱们非揭破他的阴谋诡计不可。” 出山虎有点忧心忡忡地说:“大柱子哥,今早你到赵家与郝寡妇商量,她确是答应帮忙吗?” “她敢不帮忙?哼!仙人山那群人耽不久的,她如果想今后仍在县城过活,必须倚靠咱们成全,谅她也不敢拒绝。” “如果她口是心非……” “不会的,郝寡妇比任何人要会打算。” “这……我总有些不妥的预感。你离开了赵家,以后去看她了么?” “没有!” “如果她也走了……” “那怎么?赵家附近有咱们的眼线,衙门里也派有耳目监视,她不可能悄然溜走的,放心啦!”唐柱国颇有信心地说。 北面传来马蹄声,前面大道转弯处是一座树林,先后驰出四匹健马。 麻面虎一怔,叫道:“瞧,那是谁来了?” 前三位骑士他们全认识,领先的赫然是程二,另两个是北门的地棍,程二的党羽。最后一位骑士,像个老道,穿的是青道袍。 唐柱国大喜,咬牙道:“抄家伙捉住他,这该死的东西可恶,我要煎他的皮剐出他的心肝来。” 六个人各带了一把单刀,一拥而出拦住去路。 独耳狼眼尖,叫道:“瞧,后面那位老道。像是回马岭福宫的宏宇法师,他怎么与程二混在一起?” 健马渐来渐近,领先的程二缓下缰绳,进至十步外,扳鞍下马轻摇着马鞭,牵着坐骑上前笑道:“唐兄,怎么啦?手绰单刀纠众拦路,是不是要找人拼命?” 唐柱国独自迎上,咬牙切齿地说:“姓程的,你这该死的东西,今天你报应临头,你是乖乖就缚跟我走呢,抑或是要我砍下你一条胳膊拖着走?你说吧!” “哈哈!原来你在此拦路打劫,想不到你竟敢冒杀头抄家之险,做起强盗来了。”程二狂笑着说。 另两名地棍与老道宏宇并未下马,老道阴笑道:“对,贫道作证,唐聚的族长带了五名子弟,在此拦路打劫,这场官司打定了。” “是啊!咱们是苦主,也是证人,给他打官司。”两名地棍跟着起哄。 唐柱国大怒,吼道:“狗东西!在下正要与你们打官司呢。把你们捆上,抑进衙门之后,你们便知道谁是苦主了。先给你一刀。” 老道突然飞跃下马,一闪即至,冷笑道:“好啊!你竟敢逞强反噬,用心歹毒,你以为衙门是你开的店么?把刀丢下,贫道陪你打官司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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