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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七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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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久之后,一飞冲天便会找来,你们两位生死对头,将有一场武林罕见的惨烈决斗。” “小辈你……” “同时,令徒焦姑娘将走投无路,天下虽大,决无她容身之地,一飞冲天不允许你独臂巫婆的门人在江湖露面。” “你威胁老身么?” “岂敢岂敢?在下是有求而来,岂敢放肆?” “你有何所求?” “老前辈,不让在下进去请多么?” “你不要得寸进尺,想死么?” “呵呵!在下留了一封书信在府城的好友处,如果在下在日落前未退府城,这封书信便会有人用干里快传,送至一飞冲天手中,因此,在下死不得。” 久久,里面的人怒叫:“你给我滚进来。” 半个时辰之后,玉箫客意气飞扬地偕同刘纪,快步赶向府城。刘纪余悸犹在,苦笑道:“李兄,你这样逼她,我真怕她一掌拍碎咱们的脑袋,想起来至今犹感脊梁发冷,好险。” 玉箫客呵呵笑,傲然地说:“她敢?一飞冲天如果找到她,不活剥了她才怪。” “我总感到你太过冒险。哦!现在咱们怎办?” “再去多找几个人,多一个人便多一分成功的希望。”玉箫客恨愤地说。 “去找什么人?我觉得老巫婆一个人,必定可以成功,不必找他人了。” “反正多几个人并不碍事,是么?既然不便再找侠义道的朋友出面,为何不找魔道中人搞地个天翻地覆?” “李兄,咱们不能做得太过份……” “你不想报费兄的仇?”玉箫客不悦地问。 “这个……” “你如果想退出,还来得及。”玉箫客悻悻地说。 刘纪吁一口长气,无可奈何地说:“李兄,我觉得这件事,咱们做得不够光明磊落,日后……” “你算了吧,人不为己,天诛地灭,我非出这口怨气不可。这些日子以来,听你的废话已听得烦人,你最好少说些泄气话,最好少开尊口,死不了的。”王萧客极为不满地说,说完,脚下一紧。 萧家这几天表面上平静,但日夜防范不敢丝毫大意,昼间由仆人们担任守望,夜间四个人轮流戒备。盛永达曾至县城探听消息,知道三眼天尊已经动身返回陕州,少林的十八罗汉,则在城东的广惠寺挂单,毫无动身的征候。仙人山确无贼踪,贼人的消息显然十分灵通。 三更天,恨海幽魂将警戒的责任移交给恨地无环,从屋顶跳下天井,缓步回到后堂,信手将神案上的长明灯用一只特制的灯罩罩住,灯光一线,只能照到供着的神位,厅中一暗。 她仔细地查看门户,然后放心地转回内房。第二进房舍的布局是这样的:正房是萧宗慈夫妇的卧室,东厢房与后房之间,有一条走廊通向东院乃弟宗详的内堂。后房有四间之多,两间目下无人居住,其中一间原是逝世了的大小姐珮君的香闺。一问是二小姐珮芝的书房。毗邻的一间,是二小姐的香闺。二进院之后户,是灶间和仆妇们的居室。 西院,目下只住了恨地无环与盛永达。 雾中花主婢光临时,宗慈夫妇视之如女,特地将两人安顿在原属于佩君的香闺内。接着是恨海幽魂到达,她那特殊柔婉安祥的气质,吸引了珮芝,坚邀她作伴,两女共居一室。 她轻叩房门三下,门升处,珮芝一把将她拉人笑道:“秀姐姐,就等你。” 妆台旁有一张长案,雾中花已先在。案上放了一只朱漆雕花托盘,里面盛着三只有盖瓷盏。 “咦!怎么啦?”她笑问。∫粯芝将她挽至锦墩坐下,笑道:“今晚我亲自下厨,特地制了一锅红香绿玉。这是江南食品,你尝尝着。” 揭开盏盖,清香扑鼻。 “这是什么?”她好奇地问。 “这是藿香叶,撒一层薄面酱,经油小煎,浇以玫瑰糖浆,食之可以提神。”珮芝笑答。 “哦!江南异味,想必不错。可是,食后提神,今晚岂不无法入睡?”∫粯芝甜甜一笑,说道:“还不至于如此严重。两位姐姐,愿否挑灯清谈?” 雾中花捞起一叶红香绿玉品尝,信口笑道:“芝妹,你的想法很雅,可是,我与仲孙姐都俗。谈什么?诗词歌赋吟风弄月,俗人岂敢奢望?兰闺清玩亦无此心情……” “我们谈谈天磊哥。”珮芝心事重重地说。 很海幽魂喟然地说:“谈什么呢?我是知道他最少的一个人。” 雾中花也幽幽地说:“倩倩在我家多年,提起往事,她有无比的感慨,不堪回首不胜稀嘘。在巫山历险之前,我知道他是个略懂技击,洵洵温文才华绝世的多情公子。之后,方知道他是个胸怀磊落艺业臻化境的男子汉,胆大心细智勇双全。可惜他用情太专,这世间,恐怕不会有令他移情的人了。” 恨海幽魂也微喟地说:“芝妹,我不知令姐是个怎样的人,但我知道,令姐当九泉含笑,但也魂牵梦萦难以心安。”∫粯芝困惑地问:“秀姐,你的意思……” “天磊哥这一辈子,恐怕会成为终生心灵无依的江湖浪子。”∫粯芝叹息道:“家姐与天磊哥相爱时,我还是个不足十岁的小女孩,我只知他和蔼可亲,是个可以完全信赖的好哥哥,从未看到他温柔和煦的笑容从脸上消失。直至那一天到来,天!多可怕的一天,姐姐在书房中,吹奏……” 她说不下去了,掩面饮泣,雾中花凄然地接口道:“她用那支珍逾拱壁的凤萧,满怀心事地吹奏着那首纤丽、凄切、柔婉的高唐梦。也许,她已经知道自己已不久于人世;也许,她希望这刻骨铭心的爱情不是一场春梦。因此,她用萧声表达她心中的仿惶、痛苦、撞憬、希望与期待。终于,一曲奏完,心中一阵绞痛……”∫粯芝哀痛地说:“我只听到天磊哥那一声惨绝人间、惊怖疯狂的尖叫,令我永生难忘的绝望呼唤,似乎至今仍在耳畔轰鸣。之后,我震惊得麻木了,我只知道他抱着姐姐坐在那儿,一天又一夜,拒绝任何人的劝解,直到他心力交瘁姐姐才能入棺下葬。从此,他便失了踪。姐姐下葬那天,除了我,没有人看到他站在远处的山岗上,他那憔悴的神情令人心碎,我真怕他支持不住……唉!苍天何其残酷?”她在妆台内取出萧囊,抽出依然光亮的铜褐色斑竹风萧,萧身刻了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。她抚摸着萧,凤目中泪光晶莹,咽硬着又说:“这是家姐的遗物之一,她是不该爱好有伤元气的萧啊!” 雾中花接过萧,心酸地说:“是的,元气不足的人,不适宜弄萧。哦!这种萧好像不同呢。” “是,多了一个膜孔,俗称太平萧,但不是笛,苗是横吹而且多一指孔,由于有膜孔,所以声调比尺八萧温润些。缺点是造诣不清纯,便无法控制音调至完美境界,揉音与颤音如果能控制得好,那真是美得令人无法忍受。”珮芝幽幽地说。 “令姐的造诣如何?”恨海幽魂问。 “我只知道很美妙,那时我还小嘛。听爹说,姐姐的造诣已臻完美境界,但天磊哥似要技高一筹。你知道,家父是从不轻许人的。” “我知道他是个才华绝世的浊世佳公子。”恨海幽魂自言自语地说。∫粯芝也喃喃地说:“这几年来,我长大了,虽然我不知道目下他改变得怎样了,但他昔日的音容,仍然长存在我的心目中。我不希望他为了姐姐而变成一个浪费生命的浪子,姐姐在天之灵也不希望这种结局,我想,总该有一个人来替代姐姐……” 窗外微风飒然,有落叶声传出。 恨海幽魂神色一紧,低声道:“洁如姐,会不会是彭刚回来了?” 雾中花侧耳倾听,摇头道:“不是夜行人,确是风吹落叶。彭刚到孟津去请巧手鲁班裴老前辈前来相助,按行程,如无意外耽搁,确也该到家了,希望他不至于误事。” 窗外的风声,似乎渐渐猛烈。珮芝大感诧异说:“怪事,这像是秋风,大热天怎会吹秋风?两位姐姐是否感到些凉意?” “也许是夏日的暴风雨吧,确是有些凉意。”恨海幽魂说。 风声益厉,银灯火焰摇摇,雾中花向花窗走去。 “得关紧窗户。” “啪!”明窗突发怪响。 雾中花一怔,伸手叫:“咦!那是什么?”雕花窗格的中间横枪上,出现一星惨绿色火光。 “是流萤吧。”珮芝说。 风不知从何处透入的,房中突卷起一阵怪风,满室飞旋,呼啸有声。三位姑娘衣裙飘飘,大感诧异。 窗格上的绿火,渐渐扩大。 风声未止,银灯内的烛火突然发生变化,火焰向上拉长,拉长,光度也随之转暗,拉长之后,便变成惨绿色,最后成了一线绿芒,长有三四寸左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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