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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〇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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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悚然而惊,一阵寒流从脊梁向上爬。老仆妇说得不错,老巫婆躲在此地练功练法,如果不是特殊原因,随时皆可放弃远走他方,他没有什么可恃的。 不想倒好,愈想愈心寒,邪术是无法抗拒的,他像是俎上之肉。老巫婆凶残恶毒,如果也有仆妇同一想法,那么,他的处境岂不危如累卵? 当然,老巫婆已经中了他的圈套,答应了他的条件,而且已将仲孙秀弄来,当然不会有仆妇这种想法,但万—…… 不怕一万,只怕万一。显然他已得罪了这该死的老仆妇,万一老仆妇向老巫婆进谗…… 他愈想愈心寒,为自己的处境担上了无穷心事。 老仆妇已看出他外强中干的底细,太可怕了。只有一个办法,可避免老巫婆转这种对他不利的可怕念头。 他的目光落在屋外,眼中涌起了重重杀机。后面响起碗盘声,他知道仆妇在治食。 肚子真也饿了,时光不早啦! “吃饱了再说,我会想办法对付这个老虔婆的。”他心中在转恶毒的念头。 有酒菜香飘出,他想:酒足饭饱后并未为晚。 肚子在唱空城计,但仆妇并未端酒菜外出,后面毫无声息,酒菜早该弄妥了。左等不来,右等还是不来,他等不及了,大叫道:“老大娘,有吃的么?” 仆妇应声叫:“你叫魂么?等老娘吃饱了,自然有你一份。” 他无名火起,心中暗骂:“这该死的老虔婆翻脸无情,她居然自己在进食,把我这主人的贵宾撂开不管,岂有此理?” 他忍不下这口恶气,大叫道:“你这是待客之道么?” “强宾压主,你算是哪一门子的客人?” “你……” “你再穷嚷嚷,准有你好看。” 他心中一凉,乖乖闭嘴。 久久,他机火中烧,终于听到了脚步声。 “酒菜来了。”他心中欢叫。 仆妇出现了,手中没有托盘,当然也没有酒菜,只用那双肮脏枯瘦鸟爪似的手,抓着两角又冷又硬的烙饼,冷冷地向他一抛说:“你吃吧,可别胀死了。” 他接住一蹦而起,大怒道:“这是什么?太爷人辈子也没吃过这玩意。” “你不吃?” “吃?喂狗狗都不吃……” “恐怕你得吃了,就算你是狗好了。”仆妇阴森森地说,接着不怀好意地咯咯笑,笑得像刚生过蛋的得意老母鸡,也像夜猫子在叫。 他气得发昏,将烙饼丢出门外,恨恨地说:“我宁可饿死。也不吃这恶心反胃的玩意。” 仆妇停止怪笑,说:“不吃就拉倒,你可以到城里找酒食。老娘可没工夫伺候你。要不就等主人回来,她也许会赏你一顿酒食,看天色,也许她快要回来了,你等着吧。”说完,掉头不顾而去。 他怎敢离开?万一老巫婆恰在他离开后返回,这该死仆妇在老巫婆面前烧上一把火。他岂不完了? 他愈想愈不是滋味,也愈想愈恨,眉宇间杀气更浓,怒从心头起,恶向胆边生。 厅中危险,他不可能动手搏杀仆妇而能全身。据仆妇说。任何物品皆有禁制不可移动,动则有不测之祸,万—一击不中,自己碰动这些鬼玩意,那就惨了。 既然动手搏杀风险太大。他只好利用上他的绝技,悄然取出玉箫,徐徐举萧就唇。 奇异的萧声袅袅飘散,怪异的旋律在空间里萦绕,充溢在天宇下。 不久,仆妇双目发直,幽灵似的缓缓出厅,一步步循萧声向他走来,神情与先前的仲孙秀一般无二,像是失魂落魄了。 迷魂魔音,他将仆妇催眠了。玩弄巫术的人,迷魂术可说是必修的看家本领,居然反而被他的萧育所迷,可知他的萧上造诣是何等高明了,玉箫客的名号,果然名不虚传。 仆妇渐来渐近,一丈、八尺、五尺,终于举手可及。 “噗!”仆妇倒下了,血腥触鼻。 他一蹦而起,踢了尸体一脚,骂道:“你这千刀万刚的该死老虔婆,竟敢在太爷面前撒野,死有余辜。” 饥火中烧,他想到厨房找食物,却又心中害怕犹豫不决,万一里面设有禁制,岂不自取杀身之祸? 左思右想,最后只好挨饿。他将仆妇的尸体拖出门外,藏在草丛中。再小心翼翼转回,且喜大门的禁制已解,他松了一口大气。 眼看黄昏将临,厅中幽暗,他感到汗毛直竖,坐立不安。最后亮了火折子,小心地点起神台上的蜡烛,火光一亮,他心中的恐惧逐渐消退。 他的目光,落在壁角的仲孙秀身上。仲孙秀坐在那儿,不言不动,神情木然。他感到奇怪,美丽的旧情人,怎能支持这许久? 五六年前,他占有了仲孙秀的身子,那时的仲孙姑娘,仅是个未开脸尚未完全发育成熟的黄毛丫头,三夜销魂在他来说,并无情趣可言。小姑娘失身少不了哭哭啼啼,春风二度依然娇啼宛转。他是强行施暴的,小姑娘哪能不害怕?毫无情趣乃是情理中事。而眼前的仲孙秀,却出落得娇美如花,摩天岭断魂谷遇上杜弘之后。想开了,丢开情孽愤怒仇恨,心情开朗饮食正常,回复青春自然娇艳可人。 他在想:“真是女大十八变,我做梦也没料到她变得如此美丽动人。老天!她比郝寡妇何止强一万倍?” 想起郝寡妇,更联想到其他的女人,也想到与仲孙秀的巫山云雨情,只感到欲火上升。 他呼吸一阵紧,本能地向仲孙秀走去,毫不迟疑地出手制了对方的气门穴,然后取出她发心压着的符囊。 囊中确有符,也有一块药饼,该是迷魂药物。 大茶壶中有的是冷茶,正好派上用场。 冷茶淋在仲孙秀的头脸上,姑娘猛地惊醒。“咦!”她惊叫,想挺身站起,但久坐血滞。没站起却倒了。 玉箫客一把将她拖起,大声说:“伸腿坐好,活活血方能站起来。” 她大惊,看清了对方,再次跳起。 王萧客按住了她,冷笑道:“小亲亲,你给我放乖些。” 她惨然长叹,悚然地说:“李起凤,我落在你手上了么?” 他呵呵笑,得意洋洋地说:“你不糊涂.这是比青天白日还要明白的事。” “哦!这是什么地方?”仲孙秀懒洋洋地问,先前的惊容与恨意,似已消褪净尽。 他大感诧异,困惑地说:“怪事,你的神情令人困惑。” 仲孙秀虽经过断魂谷的劫难,经过杜弘的疏导,虽说假意已除。但毁了她一生的薄情负义人就在眼前,面目狰狞地威胁着她,要说心中不恨,那是欺人之谈。只是她机警万分,暗中运气,已发觉气门被制,目下她已失去使用内力的机会,只能保持平常人的力道,仅具有比常人强不了多少的普通身手。要想与恶贼拼命,不啻以卵击石,那是不可能的。身陷绝境,她必须沉着镇静,希望能制造机会脱身,任何冲动激愤的举动,皆可令自己走上绝路,没有任何好处。因此,她抱定逆来顺受,等候时机。久走江湖,她已不是十七岁的仲孙秀,也不是被仇恨蒙蔽灵智的恨海幽魂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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