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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二


  “砰!”老魔一脚踢开了虚掩着的木门,毫无顾忌地抢入。

  堂屋中,一个年届古稀的老太婆,坐在一张小矮凳上,正在搓制麻线,被门声所惊,眨着昏花老眼打量着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。

  蛇魔打量着四周,这间小屋真是名副其实的四壁萧条,除了所供的一座小神像之外,一无长物。

  “屋子里还有人么?”蛇魔泄气地问。

  老太婆缓缓摇头,要死不活地说:“这里只有鬼,没有人。”

  “你一个人住在此地?”

  “屋右有一座坟,里面安息着我那老伴,我在此地陪伴他,免得他寂寞。”

  “见鬼?”

  “哦!客官,在此地住久了,便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啦!你是……”

  “我来找人的,今早曾有人来过么?”

  “人?我也不知道来的是人是鬼。”

  “一个年轻人,穿青衣,带了剑,很俊的小伙子。”

  “哦!好像有那么一个人。”

  “人呢?”

  “往南走了。他来找食物,我这里只有半锅的小米粥,他吃不下,走了。”

  “走了多久了?”

  “好半晌了。我告诉他,南面有座土地饲,里面住了一个老跛的香火道人,靠偷鸡摸狗为生,也许可找到一两碗死鸡烂狗肉充饥。”

  蛇魔扭头就走。

  老太婆叫:“劳驾,带上门。我老婆子有眼不管用,闭上门比较安静些,免得狐魂野鬼们任意出出进进,烦人得很。”

  蛇魔已经走了,沿小径南行,穿过一座树林,前面小丘下,一座小破庙,一株半枯的大槐树,一根歪倒在一旁的旗竿在炎热的烈日下显得毫无生趣。

  看格局,决不是土地祠,而是山神庙。

  庙顶的瓦缝中,升起袅袅轻烟,里面有人举炊。

  殿堂窄小,神龛已坍了,石条的神案上,搁着一个大肚锅,香味四溢。

  左壁根三块砖架了一只灶,灶内余火正旺。右壁根,一堆麦秆,一床臭味四溢堆成一团的破被子,一块大砖是枕头,一旁搁着一件破直掇。

  一个头发灰白乱糟糟,赤着上身露出骨瘦如柴有皮无肉的胴体,下穿破短裤的人,正惬意地坐在神案前进食,两段树枝作筷子挑出香肉,放在破海碗中然后用手抓来吃,吃得津津有味。

  听到脚步声,主人扭头迎客,干猴似的尖脸,留着一把乱糟糟的山羊胡,咯咯怪笑道:“来块,见者有份。”

  狗肉香压不下满屋臭味,蛇魔在门外以左手掩住口鼻,用蛇皮杖向主人一指,没好气地说:“你,给我站出来说话。”

  主人伸出沾满汤水鸟爪似的枯手,拍拍膝盖说:“你没长眼睛?我这两团腿能站起来?”

  蛇魔一怔,原来主人的两条腿齐膝以下不见了,绑了两困麻布外加一块生牛皮,显然走动时是爬着走的。

  “咦,你的腿……”

  “砍掉了,二十年啦!朋友。”主人毫不掩饰地说。

  “你就这样过活?”

  “活总比死了强,是么?”

  “如果是我,宁可死。”蛇魔摇头道。

  “一头死老虎,不如一只活蚂蚁。喂!来不来?新鲜的狗肉,妙极了,尽管这头狗是吃屎长大的,咱们人还不是靠吃人而活?”

  “少废话!不久前有一个年轻人来过么?”

  主人向后面一指,说:“在里面睡大觉。不要进去,他有剑。”

  后面是后殿,同样窄隘,从没有门的门框往里瞧,只看到一堆麦秆和一双快靴搁在一旁。

  蛇魔向里抢,大叫道:“小狗,你该死……”

  身后突传来杜弘的叫声:“该死的是你,阁下。”

  老魔狂怒地转身,眼角瞥见当门而立的杜弘,不假思索地大吼一声,放出了金角铁甲虺。

  几乎在同一瞬间,主人枯手一挥,破海确破空而飞,重重地砸在蛇魔的小腹上,海碗碎成百十片。

  “嗯……”蛇魔闷声叫,向后挫倒。

  同一瞬间,向杜弘飞射的金用铁甲虺,被杜弘从身后挥出的一只捕蝶网兜住,急抢而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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