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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二


  中海将剑植于草中,上前说:“岳兄,但愿我能为你尽力。”一面说,一面在怀中取出针盒放在地上。

  蓦地,七八丈外的密林中闪出四个人影。领先的是神针冷冰,另两人是冷冰的爪牙,最后一人是天罡星。

  “且慢!”冷冰大喝。

  四个人飞掠而来,中海火速收起针盒,拔剑叫:“你来得正好,姓冷的。”

  敝,冷冰竟不拔剑,在三丈外站住了,死死地向两人注视,颊肉更在不住地痉挛。

  岳钊有点手足无措,但片刻就平静下来了,徐徐伸手拔剑。

  “你们的话老夫听到了。”冷冰阴沉沉地说。

  中海徐徐的逼进,冷笑道:“那就该你我两人说了。”

  天罡星满头大汗,脸色泛灰,摇手叫:“老弟,有话好说,你……”

  冷冰接口道:“你为何不杀我女儿,却放了她?”

  “我找的是你,这事与令媛无关。”中海答。

  冷冰黯然地垂下头,缓缓地说:“雕龙神针确是四年前得来的。事已至此,我只好告诉你。我得先申明,我并不怕你前来找麻烦,而是你的气量令我折服。四年前,一个在江西做案的独行大盗,名叫千里旋风闻达,身罹痨症前来求治,以这盒金针相送作为诊金。这就是我得到金针的经过,其他一无所知,假使你能找得到闻达,相信他会告诉你其中详情。老夫为人愤世嫉俗,十年来未离开本乡本土,对江湖事不闻不问,绝不知金针会隐有如许复杂的内情。言尽于此,信不信由你。”

  说完,探手自怀中掏出一包丹药,抛过说:“这是解寒冰掌毒的独门解药,发作的时辰快到了,赶快服下,可减少痛苦,相信你对放毒的手法比我高明,你自己用三□针好动手了。”

  他转向岳钊,黯然地说:“钊儿,我对你十分抱歉,正如大地之龙所说,我的私心确是太重了些。钊儿,当你像我一样,身为一个二十三岁无人敢要的丑女父亲时,你就会体会到我当年留下你的痛苦心情。四年来,我确未亏待你,婉儿也对你一往情深,只怪我一念之私,难怪栓不住你的心,也难怪你恨我,这是我咎由自取。我感谢你刚才所发的誓言,四年的怨恨是很难获得谅解的,金针定时制穴术可以远届十年后,那是我骗你的,我怎会向你下针呢?我能不为女儿打算?你可以走了,不信你可以让大地之龙仔细检查。婉儿已有两月身孕,这次她又受伤不轻,她的心碎了,你如果向她辞行,她会受不了的。日后你如果念在骨肉亲情,可以暗地来看看你的孩子……”

  他说不下去了,这位冰山似的怪老人,老泪纵横,扭转身急举步欲走。

  “爹……”岳钊弃剑狂叫,泪流满面地跪倒。

  冷冰止步转身,挥泪道:“你多保重,孩子。”

  岳钊叩头叫:“爹,等婉妹伤愈,能准钊儿回一次故乡么?”

  冷冰急步上前,颤声道:“孩子,你父亲如果不嫌婉儿丑陋,接她走吧!我会去探望你们的。”

  岳钊摇摇头,道:“父亲不是俗人,不会的。钊儿在故乡已无处容身,想将父亲接来……”

  冷冰一把将他抱入怀中,激动得说不出话来,久久方老泪纵横地说:“去谢过那位老弟,我们走吧!婉儿多盼望你这时在她身边呢!”

  但中海已退入林中,叫道:“不必谢我,小可祝诸位家室和乐,后会有期。前辈务请替那位天罡星洪兄一施妙手,虽则他是个无恶不做的狠贼,但愿他今后能够改过从善,重新做人。”

  天罡星大叫:“海老弟,请等等,在下有消息见告。海宇五雄已经到了建宁府,可能在松溪碧云谷做案。上次在梓潭山你不许我劫运金队,你却戏弄了劫金的潜山九虎,九虎恨你入骨,已前往通知疤眼老三,你千万得小心了。”

  “谢谢你!洪兄。”中海感激地答。

  冷冰突又叫道:“老弟,建宁府梦江出产的独短蛇,也就是大大有名的蜮,含沙射影,十分歹毒,中者必溃烂而死,无药可救。出门人小心为上,有暇请光临寒舍,我那儿有解毒妙药,带些防身岂不甚好?”

  中海远远地长揖到地,谢道:“至迟明日,小可当造府拜谒前辈,并向前辈参商针炙之学,望勿见拒。”

  冷冰像是换了一个人,脸上的冰冷神情已经消失,呵呵大笑道:“老弟,一言为定,不要令老朽望穿秋水。老朽届时必向老弟请益,尚请不吝赐教。”

  “不敢当,晚辈告辞。”中海行礼告退,闪入林中。

  他目送众人去远,立即吞下冷冰给他的丹药,坐下脱掉上衣,用三□针放出毒血。这时,他已冷得发抖,脸色灰白,持针的手不住颤抖。

  身后突然伸来一只大手,接过他手上的三□针,说:“我助你一臂之力,老弟。”

  “谢谢你!”他战抖著说。

  毒血放出了,药力亦已行开,脸色渐渐开始红润。

  不久,他挺身站起,接过青袍人递来的三□针纳入盒中,说:“好厉害!寒冰掌果然歹毒,名不虚传。”

  青袍人注视他,不住摇摇头,苦笑道:“天下间竟有你这种人,委实难得。你怎知冷冰给你的是解药?”

  中海泰然地笑道:“小可信任他。心存奸诈的人。眼神和神色瞒不了人的。”

  青袍人淡淡一笑道:“你看我的为人如何?”

  中海打量他好半晌,说:“大叔目正神清,满脸正气。但勿怪小可直言,大叔虽身怀绝技,侠胆慈心,可是却吝于管事,只求独善其身,行径与心念不一,青年与中年判若两人。”

  青袍人吃了一惊,讶然问:“你……你有何所据?”

  中海指指他的剑,笑道:“不是小可未卜先知,世间所谓相术亦未必可靠。剑靶上有大篆文“天玄”二字,小可猜大叔定是天玄剑施前辈。”

  天玄剑吁出一口长气,苦笑道:“好家伙!可被你作弄个够了。”

  中海本想将与施姑娘在陕甘的事说出,但却又忍下了,他用不著讨好这些江湖名人,他有难以言宣的自卑感,也有想形于表面的自尊心,所以决定忍在心中。

  “小可怎敢?大叔剑靶上的字,小可是最后才发现的。”

  天玄剑微喟,感概地说:“做人很难,想讨好天下的人的确不易呢!某实,我何尝不想管闲事?只是天下事太多,管不胜管,江湖鬼蜮,有时不易分清是非,所以只好知难而退了。目下,我已入是非之中,欲罢不能了,眼前恐怕将有麻烦,连我也无能为力。唉!不说也罢。刚才天罡星那恶贼说你要找海宇五雄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  “是的,查问他们,看是不是小可要找的真凶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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