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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一


  “你那双鸳鸯铁胆,不是阁下的活招牌吗?”永旭的口气充满了嘲弄:“江湖朋友如果不知道铁胆追魂孙奇,赶快卷包袱回家抱孩子洗尿布,乖乖呆在家里,免得碰上了孙奇枉送性命。你阁下名列江湖十五名人之列,三怪之首,名号可不是白叫的,在三怪之中,论真才实学,你比价怪韦松略胜一分两分,比笑怪马五常则高出许多,至少你的铁胆就比他们利害,他们无法伤得了三丈外的人。”

  他脸色一正,像在向老朋友打招呼,坐正身子又说:“上次九华盛会,瘸怪韦松不幸落水,被天台姬家挟持,不得不助恶,好可怜。笑怪马五常则为大邪助拳,目下成了南昌宁王府的把势护卫,一登龙门身价百倍,爬上了高枝,富贵荣华指日可待。你老兄怎么越混越槽,每下愈况做了地方恶霸的护院?在下真替你叫屈,怎样,温得还不错吧?”

  大怪铁胆追魂孙奇气得发昏,快要爆炸了,厉声说:“你既然知道在下的来历,竟敢出言……”

  永旭举手急摇,抢着说:“且慢且慢,你怎么火气这么大?慢慢说好不好?”

  大怪一声怒叫,脚一动人已近身,右手一伸,巨灵之爪已光临永旭的顶门。

  永旭右脚一勾,勾住了大怪的左膝弯,猛地向上一挑,真力骤发。

  大怪虽则身材魁梧,但太师椅又宽又大,要想抓住永旭的脑袋瓜,必须俯身出手,一双脚便与永旭的双脚靠在一起,靠在一起力道便不容易发挥,根本用不着防范永旭的双脚弄鬼。

  可是,上当了。

  永旭的脚上功夫非同小可,劲道骇人听闻,一勾之下,大怪浑身一震,接着的一挑,真力山涌,大怪身不由己,身躯凌空而起,惊叫一声,从永旭头顶上空飞越,砰一声大震,撞在案后的照壁上,似乎房屋亦在撼动。

  冷魅跳高大环椅,摇头苦笑说:“永旭,你这鬼心眼多的人真可怕,难怪你把那些名号响亮的武林名家,整得一个个灰头土脸。”

  永旭仍然安坐太师椅内,呵呵大笑道:“好说好说,对付那些自命不凡的江湖名人,用小巧的手段比用拳来脚往要灵光得多,要让他们装模作样神气地立下门户再动手,保证占不了这些便宜。”

  太师椅距后面的照壁不过丈余,飞越的身躯无法改变姿势,大怪也来不及改变,脑袋硬向照壁上撞,撞了个结结实实。

  大怪总算能及时运功至头部,免去了撞破脑袋的危险,但也有点受不了,倚在壁上摇摇欲坠,晕头转向,一双手狂乱地扶壁支撑身体,防止跌倒,好半天才眼前清明,凶狠狠地转过身来。

  冷魅的目光,从永旭的头顶超越,落在咬牙切齿神情可怖的大怪身上,说:“你在冒险,他如果用铁胞对付你,你坐在太师椅中,连躲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
  永旭右手一举,手中赫然有两个铁胆,五个手指灵活地旋动,铁胆也随之灵活地转动,说道:“放心啦!孙老兄这副鸳鸯铁胆,由于是一大一小,打造十分困难,可说是他最心爱的玩物,要是丢掉了,他再想打磨适合他指劲的铁胆谈何容易?如不是生死关头。他才不愿使用心爱的宝贝呢!”

  大怪竟然不敢从椅后面扑上,绕出一旁作势进击。

  永旭绕过头来,盯着大怪笑,右手一伸,说:“你老兄是不是掉了东西?是这两个吗?”

  两枚铁胆光芒耀目,把玩过久显得油光水滑,静静的在他的掌心中不动。鸳鸯铁胆虽说是一大一小,其实相差有限,如不留心,很难分辨大小。

  他扣住铁胆的五个指头,赫然是蓄势待发的功架。

  大怪是行家,本能地移位戒备。

  “别客气,拿回去吧!”永旭说。

  大怪想扑上,却又不敢。

  永旭手一扬,将铁胆轻轻抛出说:“物归原主,君子不夺人所爱。”

  大怪先是一怔,哪有夺获对方致命兵刃又轻易送回之理?但铁胆是抛来的,显然不是诡计,便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接。

  铁胆一入手,大怪突然松手,似乎碰上了鬼,骇然急退两步,噗噗两声铁胆落地,滚了几渡方寂然不动。

  “你…你你……”大怪语不成声,脸色大变,眼中有恐惧的神色,原来接触铁胆的手不住发抖。

  “怎么啦?烫手是不是?”永旭笑说。

  大怪凶焰尽消,死死地瞪视脚下的一对铁胆,似乎想从铁胆中找出什么毛病来,久久方悚然问:“你……你是怎么弄的?”

  “转动的速度剧烈,当然会发烫,是不是?”

  “我不信。”

  “信不信由你。孙老兄,你是替八爪蛛蜘看家的?”

  “孙某在骆家作客。”

  “哦!原来如此,拾回铁胆,你可以走了。”永旭挥手说。

  大怪死死地瞪了他一眼,拾回两个铁胆,一言不发向厅门走去,在举步跨越门限的刹那间突然转身。

  永旭安坐不动,沉下脸说:“你如果妄用铁胆侥幸,在下必定废了你。”

  大怪不敢发射铁胆,僵住了。

  “你这一走,最好不要回来。”永旭加上两句。

  “你……你就是神龙浪子?”大怪硬着头皮问。

  “不错,在下的规矩你应该知道。”

  “什么规矩?”

  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,想对付在下的人,必须付出代价。刚才阁下以铁指功行凶,在下不曾回报,已经便宜了你,下次你可没有这样幸运了。”

  “孙某替你记下了。”大怪咬牙说。

  “记下就好,在下随时等候你找回场面。”

  “后会有期。”

  大怪说完,转身就走。

  冷魅呼出一口长气说:“三怪中,大怪最为凶狠自负,心黑手辣,眶毗必报,你惹火了他,真是自找麻烦。”

  “你放一百个心。”永旭说:“像他这种死要面子的人,只会欺善怕恶,日后我敢保证他听了我的名号都会打冷战,我在东他必定往西躲,离开我越远越好。”

  “你是怎样整他的?”

  “夺铁胆时在他手上弄了手脚,半个时辰后,他手上的麻木感觉方可消失。”

  “我真怕他突然用铁胆行凶,而你却因在太师椅里,毫无戒备的意思。”

  “你如果怕他,他就会吃定你,所以我满不在乎的神态,反而令他莫测高深,心中不无顾忌,怎敢贸然出手?再说,他那两个铁胆如果伤得了我,我还敢激他吗?这点知己知彼的功夫,就是我的本钱。”

  “总之,我认为你的确在冒险,他名列三怪之首,岂是浪得虚名之人?”

  脚步声急促,银剑应奎出现在厅外,脸色苍白,走得太急呼吸不正常,看清了椅中的永旭,脸色更苍白了。

  他此刻进退两难,在门外发怔。

  “进来呀!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广永旭招手叫他:“自己找座位,咱们好好谈谈。”

  银剑应奎一咬牙,踏入厅内问:“你又来有何贵干?”

  “来找你付消息。”永旭懒洋洋地说。

  “你……你不要欺人太甚。”

  “且慢,咱们把话挑明了说。”永旭抢着说:“你带着爪牙去为大力殃神助拳,对付我,我来找你名正言顺,有何不对……你……”

  “我可是客客气气来找你的,你要把事情弄复杂,我可不负任何责任。”

  银剑应奎重重地坐下,愤愤地说:“你到底想怎样?说吧!”

  “听说顺天王那群人,在贵镇江滨黎明时决斗,是真是假?”

  “真的。”银刻不假思索地答。

  “对方的主事人是浊世狂客江通。”

  “不错!”

  “可有目击的证人?你看到了?”

  “本宅的两位弟兄巡夜,无意中经过江滨,听到了人声,便悄然接近,听到了双方的对话,目击双方展开空前猛烈的排斗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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