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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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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剑大吃一惊,脸上变了颜色。高翔不想伤人,夺路便走。狂剑本来被这景象吓住了,未免太骇人听闻。但高翔一走、便以为这位书生般的年轻人定然是实力有限,心怯脱走,不由胆气一壮,大喝道: “你走得了?” 喝声是同时抢出一剑攻向高翔的背影,剑出风雷发,刺向脊心要害。 人影乍合,尺影飞腾,高翔回向接招反击,“铮……”连声暴露,火星飞溅,铁尺完全控制了狂剑的中宫,每一尺皆险而又险地点向胸腹要害。 以狂猛快著称的狂剑胡永济,在江湖上算不了什么人物,但在南京可不含糊、手中创确有几分火候,真才实学不太差,但在高翔的铁尺下只能有招架之功,毫无还手之力,手忙脚乱封招。发疯般后退、闪避。 蓦地,人影倏止。 八名大汉吓呆了,不敢上前。 狂剑的剑向外伸,气喘如牛,举剑的手在发抖,目定口呆如见鬼魅,僵立着不知如何是好。 高翔的铁尺尖,顶在对方的咽喉下,徐徐向上抬。 狂剑的下颚,也跟着向上抬,眼中涌现恐怖的表情。只要铁尺向前一送,保证穿破喉咙。 高翔冷笑一声、冷冷地说道:“如果在下是凶手、你哪有命在?” 狂剑死抓住剑不愿放手,喘息着说:“南京城臣虎藏龙,你撤不了野。” “真的?” “不管真假,你向许大爷打听打听。” “在下不用打听。” “你伤了胡某,便会付出代价。” “不见得。” “从三天前开始,许大爷已着手清查城内城外的姓高的人家,按图盘问,不久可查出你的底细,也许你的家小已经被大爷弄到手了,伤了我,你的家小便得补偿。” 高翔心中一跳,收了铁尺,厉声道:“在下已经表明态度,许老二的死与我无关……” “你向衙门里分辩才有用。” “你听了,在下的家小如果不在家,我不管是谁捣的鬼,是谁所为,谁便得付出可怕的代价。” “你吓不倒人,家有家规,国有国法。” “不是吓你,在下是当真的。” “金陵三剑客不怕任何威胁。” “你等着瞧好了。在下的家小如有三长两短,南京城里城外,必将鸡飞狗走,鬼口头神嚎。” “那就等着瞧好了。” “你给我滚!去告诉金陵三剑客,抓凶手他可以到慈姥山去抓,抓在下的家小。他将自食其果。滚!” 狂剑踉跄而遁,临行厉声道:“小狗!后会有期、你是走不掉的。” “在下不致于走。” “除了自首,你没有任何希望。”狂剑说完,撒腿便跑,急如丧家之犬。 高翔不再计较,心悬家中的安危,发疯般弃向城门。 从仪风门回到三山门,远着呢! 三山门的门槛高两尺,长两丈,似铁非铁,似石非石,据说是三宝太临从外国带回来的贡品,叫子午石。 远远地,他看到一个人站在城门槛向他招手。他脚下一紧,相距五六丈,那入低叫道:“不要回去,尊府已被封,伯父母已抓走了。” “什么?什么人抓去的?”他心向下沉、切齿问。 “三剑客的老大,风雷剑客曹一元。” 在南京,豪门贵族太多,除了中山王之外,其他的人算不了什么;但在江湖人来说,金陵曹家是了不起的武林世家。虽则南京现在已不叫金陵,但大多数的人皆称金陵而不叫南京。 豪门子弟喜爱走马探花,江湖人则喜欢技击搏斗争强奸胜、在南京论剑术,金陵三剑客可说稳坐三把交椅的高手。 金陵三剑客中,最差劲的是擒龙客许二爷,最高明的是许二爷的胞弟摘星手许嘉祥。 最可敬的当然是三剑客之首风雷剑客曹一元、也以这位曹大爷最重江湖道义。 曹大爷为人疏财仗义慷慨好客,名不虚传,江湖朋友对金陵曹家,可说是无人不知。老二摘星手则交游广阔,三教九流中都有他的朋友,而且颇获人缘,江湖朋友对他颇不陌生。 许二爷惨死慈姥山,同行的四位伴当生死不明。这件事本来就不平凡,闹了个满城风雨,再加上从慈姥山回来的人昏了头,将这件事大加渲染。把高翔说成千真万确活生生的凶手、把形势闹得更严重,更棘手。没有人肯冷静思量、没有人肯平心静气追查可疑线索,更没有人去分析其中细节是否合乎情理、终于把这件窃案闹得更复杂,更棘手。 窃案毫无线索、因此所有注意力,皆集中到许二爷惨死慈姥山这件事上来。许二爷本来是因访查窃案的线索而身死的,也只有从这件惨案上着手,方能查个水落石出,难怪曹大爷小题大作一得到消息便不顾一切,先下手为强,不经过官府,擅自逮捕高翔全家归案。 事情闹大了,暴风雨终于降临。 高翔还是个十八岁的大孩子,年轻气盛,少不更事,正是血气方刚的最危险年龄,外界年加的压力愈大.反抗愈为强烈,火来了哪管他是利是害?假使不是他出身书香世家,后果更是不堪设想。 曹家的宅院占地甚广,位于西郊蟠里驻马坡旁,是连栋四合院式的楼房,两厢有园,手有水榭,共有三十余栋大小房舍。 在应天府府衙西街闹区、曹大爷设了一间金陵酒楼。这座店只有两层,可是相当出色,往来来的食客,以江湖朋友占了多数。而这前来光顾的江湖朋友,大多数是来自龙汇关码头的旅客。入暮时分,也就是生意最旺,人客最多的时光。 黄昏降临,掌灯时分。 金陵洒楼食客如云,谁也没留意旁人是张三还是李四。二楼人声嘈杂,几乎满座,十余名伙计,似乎有点照顾不来,猜拳闹酒哗笑声此起彼落,豪放的笑声震耳,似乎这儿并非时食的地方,而是一处市集。 楼梯登登响,上来了一个年轻食客。高大、健壮、玉面朱唇,剑眉虎目,在英气勃勃中,略带三分秀气。青直踱、青绸灯笼裤、快靴、怀中未带防身家伙。一头乌黑光亮的头发,草草挽了一个道士髻。看外表穿着,他是江湖人;看器宇风标,却没有半点江湖味。 开店的招子雪亮,迎客的两名伙计一见他便手中—跳、暗暗嘀咕:“这人不等闲,八成是王候门逃出来鬼混,找乐寻欢的小少爷,得好好伺候、这种人怠慢不得。” 机灵的店伙上前打拱作揖,含笑招呼道:“公子爷移玉雅座。请随小的来。” 食厅宽大,两行大柱把厅分为三部分,左右另上活动的屏风便成为两厢,便于伴同女眷前来的食客。 “不要雅座,给太爷在中间清出一副桌面!”青年人大声说。 店伙一证,中间已经满座,总不能将原来的食客往外请、陪笑道:“公子爷请包涵一二,中间已经……” “太爷自己去找。”青年人一面说,一面推开店伙向中间走去。 青年人是高翔,他今晚找曹大爷的晦气来了。 他存心生事,人多理妙。 中间那桌有四名食客,天气热,四人皆敝开上衣,露出毛茸茸的胸膛,一条腿搁在长凳的一端,桌上杯盘狼藉,汤汤水水流满一桌面,一看这副德行,便知不是什么上流人物;金陵酒楼也不是招待上流人物的地方。 他往桌边一站,剑眉一轩,盯着上首那位仁兄的脸面,嘿嘿一笑。 店伙一看不对,悄悄溜走,赶快去请掌柜的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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