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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六


  高翔冷笑一声,喝道:“你们两人不行,一起上!”

  冲近的两人骇然止步,不敢再进。

  为首的人大骇,脱口叫:“果然是十二射星散手剑法,你果是四海潜龙的弟子。不许伤咱们的人,咱们来一次交易。”

  “什么交易?”他沉声问。

  “双方交换俘虏,三换二。你占便宜。”

  “你先故人。”

  “好,放人。”两个人将三位姑娘推近。蓦地,他嗅到了一阵奇异的浓香,香得令人沉醉,令人心动神摇,是脂粉香。

  “咦!这种脂香好熟悉,似曾相识。”他心中暗叫。

  高翔以骇人听闻的神奇剑术,一照面便擒住出其不意冲出袭击的人,把其他的人镇住了。

  对方既然提出条件换俘,他不知思索地答应了。

  送三女过来的人,是那位身材喷火戴了鬼面具的女郎。当对方走近时,他首先便嗅到了从那位女郎体内,所散发出来的相当熟悉的脂粉香。

  这种香,浓而动人,在所有的大户大家或青楼脂粉中,从来就没有人使用过,香得极为特殊,因此他一嗅便不感陌生。

  不感陌生。他当然曾经嗅过这种香。

  他猛地心中一震,心中暗叫:“是了,在龙尾山庄,我曾经嗅到过这种香,翠微阁人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香气,就是这种香。半点不错,就是这种香。”

  想到龙尾山庄,他有点毛骨悚然,那固若金汤的庄院,那上百位武林健者,那威震江湖的大豪玉狮冯海,那精明强悍的总管杨抡奇……当今之世,想撼动龙尾山庄的人,少做清秋大梦。

  他脑海中涌起了阵阵疑云,想起了与玉狮冯海合作时的一切情景,玉狮那豪迈的谈吐,诚恳的态度、恢宠的气量,平易近人的风标……一一在他脑海中幻现。

  同时,祖堂山伏击假江南浪子的事,也困扰着他。以玉狮的身份地位与江湖实力来说,不可能将假当真,那时他不是在与江南浪子会晤后,会对这件事动凝么?

  他第一个念头是:玉狮是否与盗宝案有关?

  这念头很可怕,令他悚然而惊。假使他的猜想是对的,要对付玉狮,谈何容易?那简直是以鸡蛋碰石头,很难想像其后果。

  娇滴滴的语音,打散了他的酩想:“人交给你了,阁下。”

  他定下神,向小绿问:“小绿。怎样了?”

  小绿哼了一声,说:“他们用迷香暗算。”

  “我说他们是否在你们身上弄了手脚?”

  “没有、他们连碰都没碰我一下,只是吕姐姐主婢吃了不少苦头、被他们用搜脉手法迫供。”

  他的目光,落在对面的人身上,惑然问:“那……他们怎知道你是我的女伴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他们问了吕姑娘?”

  “没有。”

  “那就怪了。”

  “大概他们早就知道了。”小绿毫无机心地说。

  她的话确也合情合理,高翔不再多问、将俘虏向前一推,转向楚狂道:“老前辈,放了那女人。”

  楚狂有点迟疑,说:“哥儿,这是不公平的。他们已用刑向小徒迫供,而你并末问口供……”

  “既然晚辈答应了,放了显得咱们度量大些。下次有的是机会,放了吧。”

  楚狂方将百劫人妖拍醒,向前一推。

  百劫人妖根本就不知被擒后的事,突然一跃而起,大喝一声,猛扑一旁的高翔,叫道:“还我的剑来!”

  小绿在旁伸脚一勾,百劫了妖砰然倒地。她一脚将人妖踏住,叫道:“我的幻电神匕,还给我。”

  一个女人将神匕抛过,高翔也将青虹剑抛出说:“在下从一数至百,数尽咱们又是生死对头。一!”

  数至三十,九个戴鬼面具的人,已经走出视线外,无影无踪了。

  是楚狂扶起了委顿衰弱的吕芸,忧形于色地加以慰问。高翔匆匆地说:“老前辈,速带令徒从西面远离山区。”

  “哥儿,怎么了?”楚狂问。

  “他们已高手齐集,要全力对付我。”

  楚狂大笑道:“哥儿,你以为我楚狂是什么人?”

  “晚辈也不想与他们在此死拼。”

  “那……”

  “我要引走他们,相机智取。”

  “至少老朽可助你一臂之力,你赶我师徒不走的。”

  “这……好吧,贤师徒可在此地设伏,如何?”

  “你……”

  “刚才那三个人的鬼面具在不在?”

  “尸体在山沟内,尚未掩埋。”

  “好,我们这就准备应变。”

  不久,他与小绿已换过贼人的衣裤,戴了鬼面具,潜伏在东南角的丛草中,小绿则伏在西南角百步外。

  不久,南面的人影出现。

  是四个人戴鬼面具的人,蛇行鹭伏逐段掩进。

  终于,接近了他的潜伏处,看后面不再有人跟来,他突然长身而起。

  五丈外最近的一个人的身材壮实,似乎一怔,撤剑出鞘一跃而至。

  他左手捏剑诀举至眉心,向外挥再搭上右肩,连点三次低声道:“金玄。”接着以手指天又道:“外坛弟子。”

  对方放下剑,以手指地说:“金地。外坛香主。”

  他掏出一块金色的令牌,牌上刻了一条蛇形图案,信手递出。

  外坛香主不加验看,挥手示意他收回,问道:“你为何不撤回?这里只有地字辈的人方能接得下高小辈,你还不撤走?”

  “未奉信谕……”

  “你快走。”

  “是”

  “且慢,有何动静?”

  “高小辈一群男女,往北撤走了。”

  “哦!附近是否还有咱们的人?”

  “有,在两面;”

  “去告诉他们往南撤至山峡,候命行动。”

  “啊。”

  “如果在路上万一碰上高小辈一群男女,切记告诉咱们的人,不可误伤那位叫小绿的穿绿衣小姑娘。”

  高翔心中大惑,但仍然沉着地问。“是,这是怎么回事?与她动手时,那丫头……”

  “不许多问,我也不知道,这是上面交下来的事,咱们只管依命遵行。如果与她照面,设法回避。避不开只能出虚招应付,决不许伤她,知道么?”

  “知道了。”

  “快走!咱们要前往追踪监视。”

  目送众人去远.他心中大感不安,难道说、对方认为小绿是他的女伴,要活捉小绿,迫他放手就范么?事已至此,他不可能放手。但万一小绿落在他们手中、他该如何善后?如何应付?

  “火速将小绿送回南京。”这是他第一个念头。

  同时,他对不久前三位姑娘的不同遭遇,也感到困惑。小绿是他的女伴,但并未受刑,受刑的是不相关的吕芸主婢。未免有点不合情理,对方竟轻易地以三位姑娘,来交换了一个地位不高的百劫人妖,岂不可怪?

  但他已没有心情深入思索了,发出一声撤走的信号、五人向西撤,一口气撤过两座山头。

  在一处山脚下,他停下休息。小绿不解地问:“翔哥,刚才那四个家伙,为何不下手捕捉他们?”

  他摇头苦笑,不便说明。简要的说:“那四个人艺业奇高,看他们无声无息的搜人身法,你我两我决难讨好,而且他后面有大批高手正急急起来,再不走咱们就走不了啦!”

  “难道我们就此罢手不成?”小绿悻悻地问。

  “情势迫人.不得不罢手。”

  “这么说.这次我们是失败了。”

  “不然,咱们已弄清火焚南湖庄的人,与慈姥人血案的凶手是同一帮人,目下南京盗宝案可说完全明朗化了,唯一不明的是,他们的首领到底是谁。”

  “不会是狄堡主?”

  “当然不是。”

  “那……我们……”

  “我们必须回南京。”

  “回南京?”小绿讶然问。

  “是的,回南京,他们的首领仍在南京,我们得赶快回去。”

  楚狂淡淡一笑,沉静地说:“高哥儿,南京出了不少案子,近来更闹得不像活,江湖上早就闹得风风雨雨,局外人也受到波及,各地的宵小毛贼,也受到鼓励而愈来愈胆大,血案丛生、湖广地境的歹徒们更是闹得天翻地覆。这些事,老朽与各地的朋友只因事不关己,而且大多数人皆又有各人自扫门前雪的念头,谁也不愿出来多管闲事。老朽在天台山附近已逗留一月以上,据我所知,天台堡狄堡主收纳亡命,本身与南京的那个神秘帮会无关、但所收纳的人中,恐怕不止招魂使者与飞叉太保几个人,他虽不是该帮会的,可是无形中便成了该帮会的外围同路人,在天台堡可能获得一些消息。你返回南京,我在此隐伏,有确息时,老朽便赶往南京协助,如何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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