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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二


  玉琦看对方拂尘上似无内力注入,正在奇怪,“铮”一声剑竟被拂尘卷住了。

  “祸胎该死!”贼人沉声叫,长剑倏吐。

  玉琦剑被对方吸住,无法挣扎,在同一瞬间,剑已到了胸前。他想丢剑躲闪,可是那从剑上传来的奇大吸力,反而将他向前一拉。

  他心中大骇,暗叫“完了!”但他不能眼睁睁挨剑等死,拼全力向右一闪。

  贼人喝声未落,一道电芒已由下向上掠到,快得令人肉眼难辨,突然出现,出人意料。

  “铮”一声龙吟虎啸之声响起,贼人向后飞退。

  玉琦仍紧握自己的长剑并未脱手,左肩前被崩起的银剑划了一道血槽,鲜血外渗。他定神一看,原来是孤老儿到了,救了他一命。

  孤老儿见一剑仍未能全功,也未将贼人银剑崩飞,脸上神色一变,厉声道:“阁下可是流云子妙贤?”

  “是又怎样?可惜贫道不是。”贼人声音极冷。

  孤老儿哼了一声说道:“阁下是的。能接下老夫一剑而剑未脱手的老道,屈指可数,在令师四位门人中,只有你妙贤和令师兄阴风散人有此能耐,你不是妙贤便是……”

  “老狗住口!贫道岂和你斗口探底?纳命!”他沉步欺近,目中凶光四射。

  孤老人也沉声欺近道:“你的剑法瞒不过老夫,等会儿你便现出狐狸尾巴了。”

  两人在丈外停步,贼人又问道:“你是谁?说!”

  “我就是我老人家。”

  “该死!”贼人叫,左手右剑猛扑而上。

  刹那间罡风激射,剑气飞腾,风雷之声慑人心魄,强劲的气流直迫三丈外,不但雪花狂舞,三丈内人亦站立不牢,人影飞闪腾扑,难分难辨,好一场罕见的激斗。

  这时,贼人死伤枕籍,战斗已近尾声,仅有十余人在勉力支持,大概覆灭之期不远了。

  玉琦在一旁不住思索两人的对话,猛想起被疑为太清妖道门下的清字坛坛主逍遥道人,他的道号就叫妙如。难道说,这家伙真是太清妖道的第四弟子妙贤么?

  他正在想,忽听“铮”一声龙吟似的是剑芒乍起,孤老儿又和贼人硬拼了一剑,人影一分。

  贼人垂下剑,厉声道:“老狗!你的剑法似是出诸九指老秃驴,你也像是开封府的古老贼。”

  孤老儿突然笑道:“哈哈!老朽叫做孤老儿,不信可问这位杨小哥。接着!”说完,挺剑猛扑。

  贼人厉啸一声,闪身从左后方隐身入林逃命去了,接着传来他咬牙切齿的语音:“老不死,咱们后会有期,你的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,不怕你飞上天去。”

  “孤老儿在等着,哈哈!短期间老头子还不会作古,请放心,哈哈!”孤老儿向林中豪放地大笑。

  斗场中横七竖八躺了二十三具尸体,其余的逃命去了。

  恨天翁叫道:“第一关我们已顺利通过,往后将有功力更高的高手在等着我们,诸位今后得小心谨慎,不可各自为战了。闯!”

  他倒拖着盘龙拐,在前急掠入林,衣袂飘飘,身怯轻灵迅疾,像一阵轻风一掠而逝。

  不久林尽,前面是一座小丘,小丘左右后三方,怪石如林。小丘后端,并肩站着三名身披紫袍,内芽紫色劲装,紫色头罩,只露双目的人。左右两名五短身材,一背长剑,一个在袍下腰带上,盘着一根九合金丝绞成的软鞭。中间那人个儿高大,袍袂下摆微露剑鞘。

  三个人屹立不动,面上有罩,看不出他们的表情,反正目中的冷电确是令人望之心悸。

  恨天翁、孤老儿率玉琦和神剑书生跃登土丘,其余的人在后面散开,严阵戒备。

  恨天翁往土丘中间一站,哈哈大笑道:“孤老儿,你可看到今日的武林怪现象么?哈哈!”

  孤老儿恭谨地答道:“前辈所指为何,晚辈愚昧,不明所以,尚请明示。”

  恨天翁旁若无人地大笑,将拐拂了拂,说道:“武林中人,最为人所垢病的是好勇斗狠,攘利者极少,而争名却似乎是必然之事,这也就是好勇斗狠的原故。”

  玉琦插嘴道:“老前辈明鉴,这是必然之事。古圣先贤也曾说过,三代之下,惟恐不好名;武林中人争名,并无不是。”

  恨天翁神目一翻,呵呵一笑道:“怪也怪在这儿。今日咱们所见的人,无一不是惟恐人知,藏头露尾之辈,岂不可怪?刚才那红衣阎婆乃是黑道中一代英雌,想当年也曾叱咤风云,不可一世,谁会想到她会在这儿雌伏,甘心做三流使唤拼命人物?”

  孤老儿也淡淡一笑道:“与晚辈动手的那位老道,论功力足可跻身一方之霸高位而无愧色,可是他仍然隐去面目,受人驱策。想起来,确是可怪。”

  神剑书生突然开口道:“笑阎罗乃是宇内凶魔,功力之高,介乎仙凡之间,跺下脚天动地摇,他手下的人物,自然也是绝顶高手。红衣阎婆算不了什么,能在笑阎罗手下执役已是侥天之幸哩。”

  恨天翁瞪了他一眼,说道:“青年人,我已经告诉过你,笑阎罗根本不在这儿,他已经不是宇内凶魔了。这些人被另一名隐身幕后的凶狠人物,用歹毒的阴谋控制住身心,以供他的驱策。可怜,这些武林高手们。”

  他们目中无人地高谈阔论,三名紫衣人不言不动,只用刻毒凌厉的眼神,下住向四人打量。

  玉琦用剑向他们一指,向恨天翁问道:“老前辈,他们也算得高手么?”

  恨天翁道:“怎么不是?可惜他们已身不由主,已无法出人头地,永远含恨,赍志以终了。”

  三个紫衣人被这句话激怒了,中间那高个子阴沉沉地踏前三步,发话道:“老不死,你吠什么?”

  恨天翁故意眯着眼,做着鬼脸问道:“咦!你这藏头露尾狗,说的可是人话?”

  “呸!”紫衣人大吼一声,猛地一闪身使冲前数步,快逾电光石火,大袖一挥,一耳光向恨天翁掴去。

  恨天翁乃是武林九大高人中,名列第一的一代雄才,虽则行事有点乖张,但不失侠风,武林名望之高,不下于晚一辈的白道群雄之首玉狮。他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狂妄到向他动手掴耳光,这简直反啦!

  他老人家这些年来,有点后悔往日之非,尽可能地收敛自己,已不似昔日那么乖张。紫衣人这一狂妄的举动,可把他激怒得像一头踩着尾巴的野猫,怒啸一声,一掌反抡而出。

  “蓬啪”两响,先是如山内劲接触,次是双掌接实,两人都快,拼上啦!

  罡风迸射中,旁立的孤老儿、玉琦、神剑书生三人,全被强烈的内劲所迸气流,逼得急退三五步,立脚不牢。

  恨天翁上身一阵乱晃,双足陷入雪中近尺,脸上神色凛然,神目寒芒倏现。

  紫衣人疾退三步,身形向右一倾,右足陷入雪中齐膝而尽,右手缓缓下垂,紫袍袖裂成数片,两片碎衣袍随罡风激射三丈外,飘然下坠。

  恨天翁哼了一声,冷笑道:“是你!难怪你敢如此狂妄,你的罡气已练有八成火候了,再深厚一成,你就可以要我的老命了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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