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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二


  “你进我们死,你退我们活;十六名弱女的性命,在你一念之间。”

  玉琦只觉心往下沉,这一关他不能闯啦!他想不到如虚人魔会排下这种阵势,用这种惨无人道的手段来对付他。他如果不顾一切往里闯,日后传出江湖,他岂有面目见人?而且日后漫长的岁月里,他将无法安心,永远磨灭不了这十六名少女的惨死印象,势将给予他精神上无穷的自疚与折磨。

  他一咬牙,退回篱外,他以为虚云堡的人,将会对他群起而攻,所以准备了大量暗器准备大开杀戒。岂知大出他意料,如虚人魔竟然用这些人来对付他。

  他不是心狠手辣之人,怎能硬起心肠向里闯?

  “我何不由别处进入呢?也许别处没有这种景象哪!”他心中在暗叫,便向右一抄。

  右面是一个浓密的花圃,虽然没有红花绿叶,但仍可看到残枝和花台。

  他心中倒抽一口凉气,脚下十分沉重,血脉贲张,却无法举步了。

  花圃中,环形仁立着十六名稚龄小童,全是八岁左右的小娃娃,白白胖胖十分可爱,用他们那清亮的大眼睛,注视着外面的玉琦。他们的手中,各持着一把雪亮的小刀,迎胸举起,指向玉琦。

  他们的中间,安放了四具诸葛连弩,由四名大汉挟住扣机,正对着十六名小童。

  他只好向后退走,心中大恨道:“难道就此罢手不成?不!决不!我先毁掉他的堡墙碉楼,不怕老魔不出来交代。”

  他蓦地发出一声长啸,人像一道电光,随啸声纵上了门楼。

  门楼中,十余名大汉呐喊一声,挺兵刃扑上。

  “挡我者死!”他大吼,含光剑像一道光幕,卷入了人群,当者血肉横飞,恍若虎入羊群。

  他掏出一包焰硝,擦燃火折子,点着药引,置在楼中心,宝剑八方飞射,巨大的辘轳和铁柱分家,合抱大柱连断三根。

  他闪电似跃出堡墙之上,向左近一座碉楼扑去。

  “轰”一声大震,门楼突然倒塌,焰硝也同时引发,火舌飞腾。

  整座堡中金锣狂鸣,人影闪动。玉琦直扑碉楼,一阵箭雨迎面射到。他已运功护体,同时掌拍剑荡,强烈的罡风将箭震得纷向四面飞堕,冒着箭雨跃登碉楼。

  惨叫之声惊天动地,碉楼中二十余名悍贼鬼叫连天,不消片刻便一一了账。

  碉楼中火舌又起,他又飘落墙上,飞扑另一座碉楼,像一头疯虎。

  突然钟声三响,全堡呐喊和锣声倏止。虚云楼上传出了千里传音的巨吼:“来客住手!请至虚云楼,主人将出迎贵宾。”

  玉琦收剑跃下地面,心中冷笑道:“我先毁你的外围,再在晚上入堡,哪怕你不接待我么?苦肉计又待如何?”

  他人如电火流光。向虚云堡楼掠去。

  大楼前两廊下,一字排开四十名红衣大汉,持着光闪闪的金枪,一个个身材魁梧,雄壮结实。红头巾,红衣裤,红衣带和红靴子,浑身上下一色红。

  大厅门大开,阶上雁翅站着五个人,正在等候迎接客人,昂然屹立。

  中间那人年约花甲,灰发结,头大脸圆,扫帚眉大环眼,鼻下一丛短灰胡。身穿海青大袍,脸色阴沉,口鼻中的雾气直涌,盯视着飞掠而来的玉琦。

  另四人庄丁打扮,穿着老羊皮外袄,身材高瘦,一个比一个更狞恶,一看就知不是善类。

  五个人都未带兵刃,冷然屹立等待玉琦光临。

  玉琦在阶下一站,剑眉一轩,沉声道:“谁是如虚人魔欧阳超?”

  花甲老人抱拳行礼,脸上堆下强笑道:“请教阁下高名上姓,以便通报。老朽皇甫维,江湖朋友抬爱,称……”

  “称你丧门神,在下没叫错吧?在下杨玉琦。”

  “哦!原来是狂狮杨大侠,失敬了。老朽是本堡大管家,请至花厅稍候,当禀明敝堡主,定有回报。”

  花厅,在大厅之左。玉琦不耐烦,说道:“免了,在下在大厅立等,贵堡主如不接见,请速回示。”他举步登阶。

  丧门神侧身摆手虚引,说声:“杨大侠请。”

  嘴里说请,并未让开,五个人已将去路挡住,玉琦必须从中间通过,他必须撞出一条道路来。

  他嘴角噙着一丝冷笑,大踏步上阶,信手一抖,头上和身上的雪花,突然四面迸射,呼呼劲啸,如同急雨向外洒去。

  丧门神和四个挡路人,似被狂风所刮,立脚不牢,被迫退出八尺外,脸上全变了颜色。

  玉琦大踏步向里走,阶缘至厅口乃是云石铺地,厅内是平滑如镜的砌花方砖,凡经玉琦所踩处,皆现出清晰的履痕,陷下三寸,如同铸上去的一般,平整井然,深度每一个都相等。

  后面跟入的五个人,都被这景象惊得面色变成灰白,心中发毛,毛发直竖。

  大厅宽敞,一幅巨大的中堂,画的是山水,缥缈如烟,十分古朴。玉琦一看,心为之动,看款识,竟然是米元章的翰墨真迹。两旁的对联,也是仿米体书就,笔走龙蛇,写的是:

  “人生一世,细思量,全属子虚。

  江山万里,放目看,过眼烟云。”

  两侧,共有八副立轴,皆出自唐宋名家之手,无一赝品,端的价值连城。

  中间排有三张虎皮交椅,堂下两列太师檀木椅,茶几光可鉴人。整个大厅堂,洁雅古朴,怎么看也不像个强盗窝。

  玉琦老实不客气,在中间虎皮交椅上大刺刺坐下了。

  丧门神惊惶地抢前,说道:“杨老弟,请至客厅就坐,这儿……”

  玉琦将佩剑挪了挪,冷笑道:“对不起,在下不是前来作客的,请贵堡主出来答话。”他坐得更舒服,二郎腿一翘,专等下文。

  丧门神脸色一沉,退下了阶,说道:“你最好诀离开。”

  “我要是不离开这宝座,又待怎地?”

  “你可知所处的险境么?”

  “哈哈!这虚云楼定然是龙潭虎穴,江湖禁地,在下岂有不知之理?”

  “老朽指的是你目下的危境。”

  “哦!你是说,虎皮交椅可以收合、下沉?还有顶上的铁造天花板可以下罩?噢!后面有用机簧发射的强劲暗器,正对着座位哩!放心,大管家,杨玉琦没有三分颜料,绝不敢开染坊;要不信,你可以踏上你脚前那块方砖,发动机关试试?”

  “你还是别试的好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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