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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四


  “我认为你可以到西岸去等。沙千里会来的。你如果不先到西岸守候,等那位姑娘在沙千里的手中,一切都嫌晚了。”南乞慎重地说。

  几经商量,他认为南艺的话有道理,南乞再表示意见说:“我留在此地蹑他的后路,你在前面等他,只要等到姑娘现身,你负责救援姑娘,老化子则先扯住他的后腿。你把姑娘弄至安全的地方,再来接应我,如何?”

  “这……好,我到西岸去等,说不定或许能先一步找到那位姑娘呢?”

  两人立即分手,各奔东西,他花了将近一个时辰的工夫,几乎搜遍了西岸两里以内的一草一木除了一些水禽之外。

  连兔子也不见一个,夹河宽约半里地,两岸全是木排,中间留下五六丈宽的河道,水排上只有几座排屋中有人。

  他找得不耐烦,心说:“我该逐屋搜寻,人可能藏在排屋中。”

  可是,他又怕打草惊蛇,万一对方误会他是沙千里岂不弄巧反拙?正迟疑间,远处一座排屋中的人影一闪。

  “是女人。”他脱口叫,立即抢入江岸,纵上木排。排屋中钻出一男一女两个蒙面人,男的带了剑,熟练地拔剑砍开一段小排,将排向对面一推,木排向前移动,到了对岸,两人向他举手招呼,如飞而遁,他奋起急追,也弄到了段木排。等他渡过河追入汉阳地境,那一男一女已经登上彼岸、走了个无影无踪。

  他发狂般穷找,最后找到一条小径,许久方找到两名土著,一问三不知,两名土著坚称不曾见过从洲上过来的一男一女。正在彷惶无计,却听到西北角树林处,远远地传来了一声长叹声。

  他遁唉声来处越野急追,奔了一里外,他突然止步,停下来沉思,他开始怀疑,怎么一切事情皆不如意?这一男一女为何要诱他过河?唉声是不是引他的钩饵?南乞不知如何被击昏的?对方为何不取老花子的性命?再想远些,南乞是否可能在大白天跟踪王排头的人?王排头外表阴险内心可能确有感恩图报之念,不然为何劝他尽早离开?

  再想这些,大名鼎鼎的江湖游侠南乞,据说为人猖狂不羁,情才傲世,嘻笑怒骂游戏风尘,但这次相处数日,怎么看不到南艺的狂态流露?相反地,为何反而言听计从毫无不可一世的狂傲态度流露?

  再想想,名满江湖的南艺,似乎修为有限得很……他心中一震,不再追踪,扭头狂奔。

  他心中已有所决定,不走原路,扑奔上游半里地江边的一座高冈,攀上一株大树顶颠,洲中景物尽在眼下,一览无遗。远处洲中心王排头居住的村落中,不见半个人影如同死村。

  渡头,四艘大船傍水停靠,可隐约看到那些忙碌的船夫,居然被他看到几个穿劲装的带兵刃的人,相距五里左右,他依然可以分辨那几个人确是劲装的武林人。

  “沙千里来了。”这是他第一个念头,显然来了四船人,沙千里已倾巢而至了。

  他的目光落在前边的西岸,妙极了,野草摇拽分张,有数十个人低头疾走,从两侧向那儿包抄。

  “如果我还留在那儿,有麻烦了。”他悚然地想。

  看不到东面囚人的草屋,料想那儿必无动静。

  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被狼枭掳来的人是不是雷姑娘?”他不守地思索。

  他看到西岸那些人已完全伏了。并未派人出来查可中整理水排的排夫,像一群伺鼠的猫一无动静。他目光落在先前追赶一男一女与四五名青衣人,正往先前过河处急赶,时隐时现,速度奇快。

  “好啊!我棋差一着,完全落在他们的计算中了。”他抽口凉气说。

  洲上地方空敞,四周是水,他的水性不弱,空敞的地方不怕群殴。沙千里倾巢而至,他并不害怕。

  “如果狼枭的掳的姑娘真是雷盟主,我不嫠她岂不失信于甘龙?”他自问。

  他定计将沙千里引来决战,沙千里既然将计就计来了,他岂能退缩?

  “走!为了我的诺言,我也得去抢救雷姑娘出险。”他下决心自语。

  他走下河岸,探出芦苇向一名排夫招手。

  他换穿了排夫的衣裤,重新回到鹦鹉洲。为免牵连排帮,他又重新换上自己的衣衫。能在一无遮掩的河面上平安渡过江面不被发现。他又成功了一半。

  他在草丛中潜行,不久,他听到前面传来一声轻咳。

  前面十余大的草丛中,两名中年人正在细声交谈,坐在工营中,如不接近便难发现营中藏有人,坐在上首的中年人又轻咳一声,说:“怪,怎么还不下令封四周?沙爷难道不如道林小狗尚未远离么?”

  另一个嘿嘿笑,说:“曾兄,你真傻,偌大的洲,怎样封锁?林小狗志在救出那位小丫头,也有意引沙爷到洲上决战.他怎会不战而逃?反正早晚要排个死活,他未能将人救走前,是不会溜之大吉的。”

  曾兄不住摇头一说:“我看靠不住,他又不傻,眼看咱们来了数百名高手,他能不走?只要往水里一跳,咱们谁也拦他不住。尤其是至今尚无消息,即使他这时不走,等到天黑。更不易挡住他了,不乘机大搜索,怎能抓得住他?守株待兔不行的。”

  “哼!用不着咱们担心,放心啦!沙爷自有打算,曾兄,你知道那位女的姓什么名谁?林小狗何在武昌放出谣言说出姓雷的?”

  “我也不知道,听狼枭说,那丫头确是姓雷。”

  “真的?”

  “大概不会假。这件事本来是沙爷一手所安排的。”

  “你怎么知道是沙爷一手安排的?”

  “我听到沈天福兄说的。”

  “武昌的莫三爷知道这件事么?”

  “如果让那小痞棍知道,沙爷岂算是雄小大略的人中之龙?别胡扯了,留心听信号,可不能误事。”

  “光天化日,怎会误事?咱们……”话未完,这位仁兄突然向前一扑。

  “咦’你……”曾兄也爬下了。

  不久,曾兄倏然醒来,第一眼便看到身侧坐着的陌生人,本能地心中一震,挺身而起。

  一只大手按住了他,陌生人咧嘴一笑,说:“你老兄如果说话不留心,在下认为大得足以被人听到,那么,你这一辈子算是毁定了。”

  他怎敢违抗了?压在胸口的手重逾千斤,压得他胸腔几乎要炸裂,浑身没有任何反抗的力追,知道利害,脸色泛灰恐惧地说:“在……在下小声说话就是,尊……尊驾……”

  “你已经不配反问了,对不对?”

  “你……”

  “我问一句,你答一句。”

  “我……”

  “你如果不对,后果你该明白,足下贵姓?”

  “在下……曾源”

  “我……”

  “你大概不想飞了,在下先替你折下一条翅膀来……”

  “不!不要,在下正……正是冲天鹤。”

  “莫三爷来了么?”

  “没来,这里用他不着。”

  “康二爷呢?”

  “康二爷根本不知情。”

  “你又想断手脚了……”

  “在下说的是实话,他也是受害人之一。双鬼一蛟是水爷的人,故意唆使汉川八义他们找门路到鹦鹉洲闹事,以便诱使姓林的深信不疑。”

  “胡说!双鬼一蛟认识姓林的……”

  “不!双鬼一蛟不认识姓林的,他们只知奉命散布消息,其他概不过问,他们没受约束,所以任意胡来,居然在城外做案,被一群不知的人宰了,听说有一鬼落在鬼见愁手中、必定凶多吉少。”

  “你认识姓林的么?”

  “不认识,只知道姓林名华,绰号是江湖浪子。”

  “鬼师王排头是你们的人么?”

  “排头不敢过问沙爷的事,不帮助任何人。”

  “但你们却诱使汉川八义夜袭排帮。”

  “总该有些人倒霉的,不如此便无法引来江湖浪子了。”

  “南乞是你们的人么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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