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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一


  第二十二章 身分暴露

  其实没有什么可以计议的。千日做贼,哪能千日防贼?翻江鳌不可能召集昔日的弟兄,长期在家中日夜提防,早晚会一不小心,被杀手抓住机会行致命一击。

  一些大户人家,长年请保镖护院,数量也有限。一般的保镖护院,也防范不了真正的杀手入侵。

  翻江鳌采取消极的方法自保,田庄交由一些不涉及江湖行业的朋友主持,至别处避风头。

  通常,干杀手行业的人,如果失败便退回花红,放弃这笔买卖。假使没有人损失,事后决不会派人寻仇报复,反而得提防事主前来兴师问罪。

  只要避一年半载风头,天罗院不可能找得到他的。他也无力找天罗院兴师问罪,要掘出天罗院的根底谈何容易?即使他仍在江湖称雄,也难以承担兴师问罪所必须付出的代价。

  逃灾避祸,这是江湖朋友必须面对的现实人生,一入江湖,就挣脱不了恩怨牵缠,想规规矩矩平平安安度日,千万不要踏入江湖路。

  曹世奇提前离开张家,但他是等翻江鳌携带家小离开后,才动身离去的,暗中掩护翻江鳌离去。他不能留下保护翻江鳌,他有他的生活圈子。而且他不可能长期逗留张家,也不可能旦夕提防杀手的入侵。

  从此,名义上张家并没易主,但主人却不在了,乡亲们都知道,张大爷已到外地游历去了。

  半月的,张家的长工头头李三,带了十余名长工,整理位于山南的下庄。下庄是安顿佃户的小庄,秋收后须大加修缮准备过冬。

  两上中年村夫,在李三返回张家的中途拦住了他,表面上和和气气,长相老实,毫无暴徒的气势流露,外表确像附近的村民。

  李三是独自返回张家的,张家距下庄仅三里左右。

  “李老三,你们家大爷,真的到外地游历去了?”

  那位留了两撇小胡子的村夫,笑吟吟一团和气。

  “那是说给乡里父老亲朋听的。”李三朴实的面孔也涌起坦诚的笑意,“应该说是到外地逃灾避祸去了,希望能躲过一场横祸飞灾。”

  “呵呵!俗语说,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;他逃得出一时,躲不了一世,是吗?”

  “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呀!逃一时算一时,以后,谁知道以后的事呢?一天也好,一世也好,活一天算一天,他总不能呆瓜似的在家等死呀!人早晚会死的,任何人都会死,但乐于死的人毕竟不多,绝大多数的人都希望多活几天。”

  “你一定不知道主人的去向了。”

  “那是一定的,老兄。逃灾避祸,知道的人愈少愈安全;大富大贵愈多愈神气光彩。大爷的至亲好友,恐怕也不知他的去向下落呢!”

  “早几天在你家作客,与张大爷一同到琅琊山游玩的年轻人,你也不知道他的去向下落?”

  “知道一点。”李三坦然说。

  “呵呵!有一点总比没有好。”中年村夫笑得更亲切了,像逮着老鼠的老猫。

  “我知道他姓曹,曹爷。名叫什么,大爷没说,下人们也不敢过问。他来自京都,见过皇城皇宫,是大爷的朋友,练了一身好功夫。游浪琊山的第四天,他就告辞走了,据说直下南京,他是南京应天府人。”

  “是你家大爷早年的江上朋友?”

  “老兄,我真的不知道。不瞒你说,我在张家不到六年,大爷过去的事,谁也不知道,也没有人敢打听,这是最犯忌的事,下人打听主人的底细,会招祸的。”

  “也好,至少知道他姓曹,南京人,从京师返回,总算有了些线索。呵呵!打扰啦!你好走。”

  向长工佃户打听主人的去向,所得的消息不一定可靠,尤其是主人有意逃灾避祸,怎么可能把去向说出?如果说出,那一定是乱人耳目的假消息。

  练武人如果靠武功混口食,几乎已注定了是下等人,出路有限,难见天日。

  杀手就是靠武功混口食的人,这种人为数不少,组织成集团的也相当多,以各种名目在江湖称雄,俗称赚血腥钱,在江湖行业中,占有相当地位。

  他们是从古代的刺客、斗士、家臣演变而来,源远流长,只不过一代不如一代,每况愈下,沦落成唯利是图,杀人不讲理性,成为世所不齿的血腥歹徒,地位日渐低下。

  目下名气不小的集团有四个。其实这只是抽象性的数字,各地区的排名也各有说法,莫衷一是。有些集团只做大买卖,向强权挑战;有些集团只需三五两银子,就可派人替顾客刺仇敌一刀,或者砍断一条腿。

  名气大的集团,没有门路,是很搭上线的。

  天罗院名列四大杀手集团,名气当然够大,而且人数最少,没有闲人负责应酬,如果没有相关的人引介,必定无门可入。为了保持声誉,他们也不会随随便便接受买卖,小买卖不会找他们。

  只要与人接触,就等于天了门路,自然有精于找门路的人找上门来,绝对无法保持无门可入的绝对秘密。

  九月秋风凉,江北已是枯叶漫天飞,冬的脚步已近,杨柳早已光秃秃迎接严冬。

  这天未牌时分,两男一女到城南运河旁的茱萸湾,直趋塔湾镇南码头的一座宅院,毫不迟疑上前叩门。

  茱萸湾也叫塔湾,镇就叫塔湾镇,是运河的大码头,衔接三汊河。那时,漕河正在发轫期,大量物资粮米往京师运,码头一天比一天繁荣。河西岸的高文寺规模宏大,本镇就是以那座天中塔命名的。

  码头分为三区,南码头是民船的停泊处,泊了百十艘大小船只,什么人都有,龙蛇混杂,也是过往江湖朋友歇脚站。

  大院门拉开,一个老苍头当门而立,用那双不带感情的老眼,瞪着这三个衣着华丽,气概不凡,而且佩刀带剑的不速之客。

  “你们找谁呀?”老苍头没有肃客入内的意思,堵住门不让来客乱闯。

  “这里是罗家吧?”来客冷冷地反问。

  “是的,你们是……”

  “那就找对了。”来客大手一伸,要拨开老苍头。

  老苍头茫然的老眼中冷电乍现,金丝缠腕要扣来客的手腕脉门。

  “大胆!”来客巨掌一翻,反扣住老苍头鸟爪似的老手,一沉肘,左手已扣住老苍头的咽喉,“余院主最好是在家,带路。”

  老苍头骇然变色,一照面便被制住要害,可知相差太远了,来者不善,无法阻止暴客进门。来客手一松,大踏步往里闯。

  “跟我来。”老苍头只好紧走几步在前带路,以免来客大摇大摆乱闯。

  宅院占地甚广,有数进院落,却很少有人走动,显得阴森森寂静。

  天罗院人手不多,宅院又太大了。一阵骚动,隐约可以看到倏忽出没的人影。

  五个人在大厅接见来客,绿衣使者余含芳是主人。穿了一身绿缎滚白花边衫裙,大家闺秀的风华艳光四射,怎么看也像一个女杀手。

  皮肤白净的女人,穿绿实在不宜。她的面庞肌肤白嫩如凝脂,却缺乏健康少女的嫣红色,却又不施胭脂,与绿衣裙一衬托,大厅的光线本来就不足,脸色也就显得有点苍白,虽则五官秀美,明眸皓齿艳光四射,却缺乏吸引人的热力。

  “你们像是打上门来的?”她向昂然入厅三位气概不凡的来客含笑问,“我,是这座罗家大院的主人,姓余。”

  “在下知道,你是余院主,绿衣使者余含芳。”为首来客目光灼灼打量着她,目光颇为慑人,“久仰久仰。在下姓彭,匪号叫召魂使者。贵院八年前初建山门,在下恰好迁至山东。不过,你应该知道我召魂使者彭忠是何人物。你我的绰号都称使者,你不会忽略的,是吗?”

  绿衣使者脸色一变,明眸中涌起现极端警戒的神情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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