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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九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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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德安府,南北大官道所经的大埠。 这里,五年前曾经是名战场,山东响马在这里,击溃了从安陆赶来的兴献王府卫军,但没能把城攻破;响马对攻坚破城兴趣缺乏。 交通要道上的大城市,通常人口众多,市面繁荣,也是龙蛇混杂的猎食场。 这里,正是鬼面神蓝天虹的窝巢所在地。 出大西门半里地。过通济桥不远,一条大道向北伸,三里外便是江湖朋友耳熟能详的蓝家大院。 通济桥也叫西门大桥,是往来安陆荆门的要津,过往的江湖好汉,前往蓝家大院投帖,认为是无上的光荣,能获得大豪鬼面神恰好在家接见,更是荣上加荣。 鬼面神蓝天虹是不折不扣的黑道大豪,势力范围南抵大江,北达与河南交界的武阳三关,包娼,包赌,走私,甚至敲诈勒索,兼营杀手行业。总之,无所不为四个字,加在他身上错不了。 近来,鬼面神极少在家,蓝家大院的守护神兼宾馆管事大爷的哼哈二将,照例收拜帖但不留宾客。 江湖朋友消息灵通,都知道蓝大爷带了大批得力的爪牙,以及花重金或凭交情请来的高手名宿,已经进入河南地境,仆仆风尘为扩张势力范围而全力以赴。 吞并河南仁义大爷神拳电剑路武扬的地盘,进行得十分顺利,杀戮在许州以南各地如火如荼进行中。 这是说,他自己的地盘内,也就显得空虚了些。 北进的计划经过多年的准备策划,南吞的如意算盘也暗中积极进行。 上次南北火并妙计落空,他不得不断然改变计划,暂时与南面的南毒结好,集中全力图谋北进。 所以,除了在大江北岸留置一些必要的人手,防备南毒不守信诺之外,能派用场的人,皆随他呼啸北进了。 飞灾九刀就在他后方略显空虚时,光临他的山门所在地德安。 西门大桥雄伟壮观,五个桥洞,东西桥头建了石牌坊,车马行人往来不绝。 坐骑如果钉了蹄铁,走在桥上蹄声清脆悦耳,颇为引人注目。 飞灾九刀一身黑,坐骑也是雄骏的乌锥,鞍后的大马包也是黑色,头上的宽边遮阳帽也是黑色的,连特制的两尺长竹筋马鞭也黑得发亮。 佩刀也是黑的,黑得令人觉得他浑身散发出妖异气氛。幸好他的脸不黑,而且脸上的神情安祥和气,冲淡了慑人的不祥感觉。 乌锥清脆的蹄声,吸引了路人的注意。 小驰过桥西的牌坊,前面一乘暖轿速度比他慢,被他跟上了。 两名轿夫特别雄壮,而且佩了腰刀。 前后各有一男一女护轿,佩了剑,分乘雄骏的枣骝,男的英俊,女的俏丽,年约二十上下。同穿孔雀蓝绸劲装。 男的猿臂鸢肩,女的曲线玲珑,脸上那不可一世的骄傲神情,他们的来头必定不小。 “不许超越!”轿后的男骑士神气万分伸马鞭示意:“急什么?哼!” 男女两骑士的目光,不约而同落在他的刀上。这种没有装饰,黑漆漆的狭锋短刀,造型不起眼,委实不登大雅之堂,既不能吓人,更不可能提高主人的身分,但另有一种令行家心寒的气势流露。 他居然不生气,缓下坐骑乖乖跟在后面。 一里,两里,三岔路口在望。 向北的路,是至蓝家大院的私有便道,可容双车并驰,已可算是大道了。 路旁建了一座凉亭,附近古木修整得美观整齐,像风水林。 远远地,亭内的两男两女看到了暖轿和男女四骑士,徐徐出亭,站在亭口目迎渐来渐近的轿和马。 乌锥落后十余步,亦步亦趋。 四男女迎至路旁,为首的青面膛大汉抱拳行礼。 “奉大总管所差,在此恭迎西门宫主。”大汉向尚未放下的暖轿恭敬地说:“在下客院管事曾日芳,敬候西门宫主差遣。” 轿内传出三声轻拍,抬轿的两大汉将桥放下了。 乌锥也止蹄,飞灾九刀掩藏在低檐宽边遮阳帽下的面孔,看不见表情,但显然对“西门宫主”的称呼极感兴趣。 那年头,胆敢无状称宫主的人,一定是不怕杀头抄家的特殊人物。 他不是感兴趣,而是知道这位妄称宫主的是何来路,他对天下名人,所知极为广博。 “有劳管事远迎。”桥内传出悦耳的嗓音:“相烦领路。” “在下遵命。”曾管事多礼地行礼。 后面,那位男护轿又找上了飞灾九刀。 “看什么?你还不走?”男护轿大声说:“你是不是不想活了?” “你这混蛋真是岂有此理。”飞灾九刀笑骂:“不让走的人是你,赶人走的也是你,你可真会作威作福,你算老几呀?” 美丽的女骑士脾气比男同伴暴躁,一声怒叱,策马冲近就是一马鞭抽出,要抽破他的遮阳帽,鲁莽得毫无淑女气质。 他的手比对方长,马鞭也长些,速度更快得多,竹筋马鞭电闪而出,让对方的皮马鞭搭住。 这瞬间,轿门掀起,彩影飞出、上升、下扑,香风四逸,彩影依稀凌空斜搏而下。 女骑士惊叫一声,手中的皮马鞭脱手、斜飞、翻腾,迎向下搏的美妙彩影。 同一瞬间,管事曾日芳也飞扑而至。 在鬼面神山门所在地的大门前,骚扰前来拜望的贵宾,那还了得?身为迎宾的主事人,当然有出现的责任。 也许,曾管事想在贵宾面前露一手吧,扑上的半途,左手袖底已弹出一枚江湖朋友心惊胆跳的铁翎袖箭。 袖箭,应该是用机簧发射的弩,速度之快,目力难及。这位管事的绰号,叫穿心一箭曾日芳,绰号来自他这百发百中的铁翎袖箭。 箭射心坎,认位奇准无比。 可是,飞灾九刀的身形在同一刹那移动,不可能射中心坎要害了。 四方面几乎同时在动,变化万千。 两个轿夫也在后一瞬间移动,而且是最先亮刀的人。 接触快,结束也快,飞快移动的人影,似乎在同一瞬间静止下来。 女骑士不但马鞭被夺,人也被震落地面。 凌空飞搏的彩影,接住了飞来的马鞭,那可怕的震撼力震消了飞搏的冲势劲道,人向下直坠,翩然落地用千斤坠稳下身形,搏势也因之而半途而废。 袖箭落空,远飞出六七丈外去了。 飞灾九刀与陡然而止的穿心一箭曾管事,面对面贴身而立,左手扣住了曾管事的右腕脉反扭,竹根马鞭顶住了曾管事的咽喉。 竹根马鞭虽然不怎样柔软,但用来顶制咽喉实非所宜,用不上劲。可是,曾管事却受不了,惊得心胆俱寒,不敢有任何抗拒的举动表现。 “你的袖箭好恶毒。”飞灾九刀阴森森地说。 他的遮阳帽已经挂在鞍上,露出面庞,虎目中神光似电,涌现阴森的杀气,神情十分冷酷阴狠,与先前安祥平和的神情完全不同。 “咦!”彩色衣裙,明艳照人的美女郎讶然轻呼,信手将接住的马鞭丢还给女骑士,一双亮晶晶水汪汪的明眸,不转瞬地狠盯着飞灾九刀,似乎仍难接受自已被一根马鞭震落的事实。 两位轿夫,已在女郎身前形成护墙,两把锋利的单刀,有效地封锁住飞灾九刀接近的经路,明白地表示,飞灾九刀如果想向彩衣女郎接近,必须从刀上硬闯。 飞灾九刀也心中暗懔,他这一记夺鞭飞鞭不仅技巧妙到颠毫,也暗中用上了神功奇劲。 对付一个他已经知道底细,知道对方身怀惊世奇学的人,他用上神功奇劲是理所当然的事。 但是,对方居然接住了他扔出的,注入神功奇劲的飞鞭,而且夷然无损,仅阻了对方一阻而已,难怪他心中暗懔,也大感佩服。 他应该及时见好即收,没有必要树此强敌。 但是他不能收手,他目标就在眼前,不能轻易放过这大好的机会,错过将不会再来。 而且,这位强敌是鬼面神的贵宾,反正总有一天,双方要照面作生死一拼的,晚来不如早到,早一天解决以免牵缠不休,所以他不能中途放手。 “你怎么说?”他向曾管事逼问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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