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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六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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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枚可以任意折向的飞鱼刺,悄然从掌心中飞出。刺长仅四寸,弧度可以准确地控制飞行路线,细小而薄,黑夜中发射百发百中。 他是斜对着幪面人的,飞鱼刺画出三道令人难觉的弧形淡芒,绕射幪面人的背心。 剌出手,人仍向尸体举步接近,迈出的一步尚未踏实,突觉左肋一震。 用暗器杀人的名家,并不表示也有挨别人暗器所伤的经验。他就是从没被别人暗器击中的人,对左肋的轻微一震仅感到有点意外而已。 可是,等脚一落地,可就感到不对了,脚一软,向下一挫。 他勉强站稳了,终于觉得肋下有某些可疑的变故,本能地伸手一摸,恰好摸到正在流血的一个洞孔,隔着湿衣,他仍然知道那是一个洞孔。 “你……”他吃力地扭转身,面对两丈外的幪面人叫。叫声中,他觉得某些地方像在泄气,某些无法触摸的地方有痛楚感。 幪面人正伸出右手,摊开掌心,三枚弧形的锋利四寸飞鱼刺,正一枚一枚地翩然掉落在泥水里。 “回风飞电录钻入你体内了。”幪面人轻松地说:“那是无手天尊的,留在你体内做记念。今天,天下十大暗器名家中,两个同时除名。好走,阁下。” 他走不了,在阳间他已走完了最后的一步,以后要走的,是阴间的道路。 一声哀嚎,他仰面摔倒。 幪面人大踏步上前,搜走他的暗器囊。 二君一王三支剑威风八面,所向披靡,把围攻他们的八个男女,逼得八方散窜。朱黛三女的加入,事实上反而影响了六合潜龙五个人的活动空间。 幪面人在外围看了片刻,摇摇头苦笑。 “大家退!”幪面人沉声叫,声如乍雷:“等会儿老道情急拚命,加上妖法行破釜沉舟一击,你们很难幸免的,快往庙附近退。在空旷处与这些狗东西斗阵法,你们怎么这样笨呀?” 朱黛对幪面人有一份特殊的感情,首先发出一声信号,倒飞三丈脱出剑阵,小鸟似的飞到幪面人身旁,娇喘隐隐可闻。 “那你上呀。”朱黛忘形地倚在他怀中说。 “我不笨,我要用千手准提的法宝,一个一个像射雁一样,把他们射下来。要打赌吗?” “赌什么呀?” “赌他们绝对无法接近我三丈以内,少一尺算我输了。当然,尸体滑过来不算。” 两人一弹一唱,声传三五里。 最后一个撤出的是六合潜龙,鬼面具歪在一旁,状极可笑,像是折断头的泥塑鬼卒。 “厉害!”老人家泄气地说。 八个人在幪面人左右分列,颇为壮观。 二君一王竟然不敢冲上来,被刚才两人的对话镇住了,九比一,冲上也不一定能讨好,因为九人后面不远处是土地庙,庙附近有树丛,剑阵在这种地方威力有限。 “你到底是谁?”沧海君远在五丈外厉声问。 “你去猜好了。”幪面人刺耳的嗓音怪怪的:“我不想招惹你这三位臭味相投,结伙称雄道霸的大人物。人怕出名猪怕肥,我胆子小,可不想做人人注目的大人物。其实,杀死二君一王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,你们实在算不了大人物。” “你把千手准提……” “杀死了,你瞧。”幪面人举起千手准提的暗器革囊:“这是他的暗器囊,如假包换。现在,是我的了,我要用这些暗器杀掉你们,有种你们就冲上来。” “无手天尊呢?”“也死了。”“阁下,山长水远,咱们后会有期,我沧海君会查出你的底细,和你没完没了。”三人向后急退,片刻便消失在视线外。“该死的!你们不收尸就走?”幪面人大叫。 行尸的右后腰被飞电录贯穿一个洞,内出血相当严重,但幸好有神效的金创药,总算保住了命。 炼魂孟婆双腿被淬毒的钉形暗器击中,毒性并不猛,对方志在活擒,这种毒难不倒稍具毒物常识的人。 朱黛将行尸抱入庙内,重新替师兄上药里伤。 “师……妹,你……你怎么回……回来了?”行尸有气无力地问。 “师兄,我……”朱黛期期艾艾:“我只是放……放心不……不下。在半途碰上一……一些贼,知道二君一王往这条路上来了,所……所以……” “所以你赶来……” “是的,半途碰……碰上他……” “那一个他?幪面人?” “师兄,请不要说。是……是我不好……” “不,你是对的,我在他手下死过一次了,这次……” “他在追踪二君一王,不等我向他求援,他就……” “替我谢谢他。我想,我该洗手脱离江湖了。”行尸失声长叹:“江山代有才人出,老一辈的人何苦还在江湖现世?死在江湖,毕竟不是愉快的事。你对他……” “我不知道,师兄。” “好好把握你自己,师妹,我祝福你。” 稍矮的鬼面人,一直在旁留心他们的谈话。 六合潜龙没除下鬼面具,与金笔秀士站在奄奄一息的严知县面前。 许菡姑娘在一旁,将师伯行尸拷问严知县的经过说了。 严知县双耳没有了,肩上丢了两块肉,腹部挨了重击,已是去死不远。 “你拏他怎办?”六合潜龙向金笔秀士问:“拔笔宰了他?” “不了,我已经没有杀他的兴趣。”金笔秀士摇头苦笑:“善恶到头终有报,只争来早与来迟;上天差行尸执行报应,我何苦做刽子手?让他自生自灭吧!” “也好,这不是你该做的事。” “裴前辈,晚辈惭愧。” “彼此彼此,谁也不说谁好不好。真糟,我的事还没着落呢。” “救颜耿文?” “是呀!” “幪面人不是说……哎呀!他呢?” 幪面人已经不见了。 “这位姐姐。”稍矮的鬼面人拉住了朱黛:“你知道幪面人是谁吗?” “知道。”朱黛惶乱地用目光搜寻幪面人。 “他是谁?” “别问我。”朱黛不胜烦恼地冲出庙外。东方发白,细雨已止,四野空荡荡,幪面人早就走了,到那儿去找? “我要去找他!”朱黛泪盈盈地向寂寞的晨空呼叫。 大官道从真定南下的第一站是栾城,两辆轻车在巳牌左右,方通过广济桥,不徐不疾地向南又向南,并不急于赶路;巳牌出城实在太晚了些。 五里,十里……十里亭在望。 十里亭前停了不少健马,还有三辆华丽的轻车。久旱初雨,雨虽停了但满天阴霾,像这种鲜衣、怒马、华车,与及从人一大群的旅客,要是在路上碰到大雨,那情景真够尴尬的。目下虽则雨止,看这些车马的泥泞狼狈像,实在威风不起来,神气不起来。 不是在十里亭歇息,而是在修理一辆华丽轻车的车轮。这就是人多车多的缺点,一辆车出了毛病,所有的人都被耽搁了。 大概车刚刚修好,有人吆喝着准备登程。 是南下的车马,显然这队车马不曾在府城逗留,而是天明后不久,穿越府城南下的。至于从何处来,就很难估计了,真定路通四方,谁知道从那一方通过府城的? 两辆轻车,恰在这时接近了十里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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