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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九


  “凤至,你要我屈服,做他们的走狗?”南衡居士沉声问。

  “天哪……”女飞卫掩面狂呼。

  “爹,孩儿先找到神箫客前辈和纯纯小妹……”

  “你到何处去找?连上百高手也查不出他的行踪,去打锣寻人吗?真是!”

  “找庄兄弟,错不了,我去找。”

  “这……城里危险,如果你再失陷,老天爷!你想到后果吗?”

  “安老,还是晚辈去走一趟吧!”

  彭飞枪说:“顺便找万家生佛说一声,请公孙少堡主来一趟说个明白。”

  “不,我晚上去。”南衡居士咬牙说。

  “公孙少堡主不会来的,他也没有什么好说,”

  一位中年人冷冷地说:“公孙少堡主在客店,教唆韦少爷的经过,我曾经打听出一些风声,只怪我不肯相信而已。经庄兄弟一说,我想,这件事已无可置疑,责任全在公孙少堡主身上。听说,高姑娘的一仆一婢,都是死在走狗们手中的,死时公孙少堡主都在场,还是庄老弟替他们料理善后,多次替他们解围。有谁不相信吗?”

  蓦地,一位花甲老人向外一指,叫:“船!有人来了,会不会是万家生佛派人来了?”

  是一艘无桅的小桨舟,短程代步的小艇。不久,船急驶而至,一位中年人一跃登岸。

  群雄在原处目迎,有人叫:“九幽客吕杰!这黑道恶贼是拔山举鼎的爪牙,他们知道咱们的行踪了。”

  九幽客手握一封大红拜帖,急走入林。

  “韦兄请了。”

  九幽客抱拳为礼,脸上笑容可掬:“奉大总管拔山举鼎皇甫大总管所差,有书信面呈。”

  “有劳了。”南衡居士接过书信。

  “在下立等回音。”九幽客咄咄逼人。

  南衡居士拆信一看,愣住了。

  信上,寥寥数语:“明日(六月三十日)午正,枫桥杨家设宴为湘南豪杰洗尘,务必赏光。皇甫俊拜。”

  “这家伙在耍什么花招?”

  南衡终于打破沉默:“吕兄,老朽准时到。”

  筵无好筵,会无好会。

  拔山举鼎竟然用大红请帖请南衡一群湘南豪杰赴宴,这是极为反常的事。

  两年来,正邪之间势成水火。壁垒分明,平时在路上碰头,一言不合就可能发生严重的冲突。

  每当走狗们进行假公济私,大肆籍口惩治私盐商贩,向被预定攀诬的商号大户滥捕勒索甚至格杀示威时,伺伏的侠义们就会毫不留情地挺身打击。

  最令拔山举鼎难以忍受的是:万家生佛与乾坤一剑,率领一群高手名宿,一面再向鄢狗官行刺,搏杀重要的走狗帮凶。

  当然,行刺的人从不公然露名号,受重伤被擒也没有口供。反正双方心照不宣,各显神通,不冲突则已,拼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。

  平时,即使不发生冲突,也各展奇谋,找机会将对方的重要人物,明枪暗箭将对方送入枉死城。表面上,这是正邪之斗;骨子里,却是名利之争。

  现在,拔山举鼎竟然用上笑脸手段,设宴招待一直守中立的湘南群雄,用心昭然若揭。

  南衡居士不得不去,非去不可,马行狭道,船到江心,已没有选择的余地。

  送走了九幽谷,群雄议论纷纷。

  “安老,咱们去,危险程度如何?”

  一位中年人问,显得心情沉重,说:“鸿门宴与吕太后的筵席,都是不好吃,吃不得的。——

  “筵席上不会有危险,危险是在筵席上决定的;问题是咱们能接受多少危险。——

  南衡居士郑重地加以说明:“拔山举鼎毕竟是一代霸才,他能有今天的局面,决不是侥幸得来的。因此,在筵前筵后,他都会保持主人的风度。真正的危险,是筵席散了之后。

  毫无疑问地,他会在筵席上展开笑脸手段,宣布他的重大决策和要求。可预见的是:他的要求必定与名利有关。俗语说:光棍不挡财路;他的歪道理必定很动听。他要求别人不挡他的财路。要求不算离谱。问题是,咱们能不能接受他的条件,能接受的程度如何?万变不离其宗,这必定是划清界限,表明立场的盛会。

  多年来。郎狗官的盐区不在咱们湘南,走狗们的魔爪仅伸至岳州。因此咱们湘南人袖手旁观,严守中立,但也难免有激于义愤的人。暗中参予万家生佛的制裁走狗行动。拔山举鼎的阴谋至为明显,他要打破这种中立的局面,减少他的威胁,进而减弱万家生佛的支持力量,相对增加自己的力量。

  问题是:咱们是坚持中立呢,抑或是背弃侠义宗旨站在他的一边?”

  “安老有爱子在他手中……”

  “老朽邀请诸位亲朋好友前来岳州,只要求诸位的道义支持。”

  南衡居士脸上有坚毅的神情:“儿孙自有儿孙福;又道是生有时,死有地。谁无儿女?为儿女而让自己耻辱的活下去,要儿女何用?

  老朽的事,诸位暂请搁在一旁。他们能不顾一切任性妄为,派鬼丐和剑无情登门胁迫老朽,日后谁敢保证他们不派人再赴湘南,胁迫诸位就范?

  咱们不敢说此行是为了侠义门人的千秋正义,至少也认为是出于保证自己的安全。现在咱们返回住处从长计议,筹谋对策。”

  风雨欲来的前夕,似乎特别平静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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