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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四


  而所有的注意力皆集中在太岁张身上。每个人都睁大眼睛拉长耳朵,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。

  内心中,每个人都希望能有所举动,引发一场大混乱,以便从中取利,各取所需,情势非常微妙。

  太岁张与青城妖女大开杀戒的消息,让所有的人心惊胆跳。各方群雄都在想:“希望太岁张不要将灾祸降在自己身上。”

  天刚黑,村口半里地的一株大树下,出现张文季和荀明萱的身影,甚至挂起一盏两尺大的灯笼。

  附近的草木丛中,各方群雄时隐时现。

  这是村民乘凉的风水树,是一株千年古樟,平时有村童在附近玩耍,设有石桌石凳,村老们农暇时在这里聚会聊天,下盘棋唱唱俚曲小调,是全村注目的地方。

  张文季带来了酒菜,姑娘兴致勃勃充任主妇,斟酒布菜蛮像一回事。美丽的面孔一直绽放兴奋可爱的笑容,明眸中的杀气早就消失无踪。

  张文季不再回避她,把看作好朋友,让她芳心狂喜,只是心中仍感到不安。

  青城妖女,一想起这鄙视性的称呼,她就感到自卑,内心隐隐作痛。

  “如果他们突然一涌而至,张爷,怎办?”她替张文季斟上酒笑问,“距离很近,来得必定很快。”

  “我们也不慢呀,人多咱们就走,人少就三两下摆平他。”张文季信心十足,嗓门大声传村内,“何况他们心中明白,等候打落水狗的人很多。他们如果一涌而出,打落水狗的人必定断他们的后路,两面一堵,活的人恐怕就没有几个了。小萱,你以为他们是真的亡命傻瓜吗?”

  “他们当然不是傻瓜,是又阴险又狠毒的好汉。”

  她的嗓门也大:“这期间他们用阴谋诡计,运用得出神入化,要不是我们命大,恐怕尸骨早寒啦!精明得足以雄霸天下呢,哦!他们躲着不出来,怎办?进去赶?”

  “他们就希望我们进去赶,以便瓮中捉鳖。引蛇出穴与请君入瓮,是两种截然不同,但意义相等的妙计。不论引出或请入,都必须获得天时地利人和相济,不然成功的机会必将大打折扣,甚至会失败。目下我们不中他们的妙计,用我们的手段解决。他们不可能永远躲在里面守株待兔,早晚会被迫和我们解决,我们并不急,所以不至于害胃气痛。能喝吧?敬你一碗,祝你我合作愉快,祝你我的目标早日达成!”

  “我……我不会喝!”她期期艾艾黛眉紧锁,“这东西比毒还难以入口,天知道你们为何要喝它!”

  “你还小,你不懂,呵呵!”张文季举起酒碗,伸向姑娘的右后方,“敬你,酒为色之媒,这一碗喝下去,谁也不知道会有何种变化,你这个大美人可得小心了,后果自负。”

  她跳起来,手按上了剑靶。

  “不要动剑,小萱。我们是主人,要保持风度,她是来探口风的,也许想来讲道理。”

  她警觉地退到张文季身侧,虎视眈眈像个尽职的保镖打手。

  树后踱出一个彩衣丽人,灯笼光芒朦胧,更增加美丽女人几分颜色,扑鼻的幽香,随丽人的逐渐接近而增加浓度。

  这是一个懂得打扮的绝色佳丽。

  “你来得够近了!”

  她沉叱着,左手亮出锋利的双锋针:“站住,这是最后警告!”

  “唷!小女孩,你不可能是这位名震天下,江湖轰动的太岁保镖吧?”

  彩衣丽人笑吟吟的说,但不再接近:“你就是青城三妖女的师叔?真的?”

  “半点不假。”张文季说,“所以,你最好对她保持客气和尊敬,不仅是她的辈份比你只高不低,而且她的武功也比你高明,只不过她不用毒物计算人。”

  “用毒不算罪大恶极,是吗?”

  “但用毒加上狼心狗肺,就不可原谅了。”

  “张兄,你是说……”

  “你是那位陈婉贞姑娘,假冒天垣宫大宫主座下的人。”

  张文季剑眉一挑:“你就是江湖朋友闻名战栗,无人知道你庐山真面目的行疫鬼使了。”

  “我的确姓陈。”彩衣丽人有意冲淡问题,“我不否认我会用毒……”

  “该说善用毒,用疫毒。”

  张文季打断对方的话:“你用任何毒皆与我无关。问题是,你杀了自己人陈忠和韩自然,牺牲自己人而让我相信你真是天垣宫的人,而大意中计,被你的疫毒整治得九死一生,这种恶毒残忍的手段,委实令人不寒而栗。陈韩两个人,死得冤哉枉哉也,绝非他们自愿被你杀的,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你和另一个女人,突然下毒手追魂夺命。当时我已经起疑,他两人武功十分高明,怎么可能毫无反抗之力一击致命?可惜我仍然笨得想不通,终于被你的疫毒有近身肆虐的机会。”

  “要想某些事成功,是需要付出代价的,天下绝不可能有金山银山掉落在院子里的好事,也绝不可能有不相干的人,给你黄袍加身,捧你坐上龙椅做皇帝。陈韩两个人的死,是我们预付的代价,可惜你仍然健在,功败垂成,十分遗憾。”

  “现在你又打算玩弄什么阴谋诡计?”

  张文季将一根竹筷,掐断成四段,举起让陈婉贞看:“疫毒已对我无效,你知道我体内有免疫的功能。你如果想突然冲近,施放其他更霸道歹毒的玩意,每一段竹筷,保证可以贯入你那丰满诱人的胴体。你走吧!你和平的来,也可以和平地离开,你不是我太岁张的目标。”

  “张兄,天下没有解决不了的争端。”

  “是吗?”

  “只要双方有诚意,双方肯让一步,利害能摆得平,不斤斤计较利益的多寡……”

  “那就天下太平,是吗?”

  “对,任何事端皆有办法解决。”

  陈婉贞真有女说客、女强人的气概,笑容又艳又媚,声调悦耳迷人:“记得陈韩两人向你所提的条件吗?”

  “美人计?”张文季苦笑,“我这人从不自作多情,有爱善怕恶的劣根性,大乾坤手的女儿艳如桃李,冷若冰霜,似乎她是世间独一无二的债主。男人如果不是天生贱骨头奴性太重,决不会和冷若冰霜的女人上床,男欢女爱毕竟是两情相悦的大快乐,与冰霜同衾共枕,快乐得起来吗?所以我拒绝……”

  “他两人所说介绍真正美艳女人,指的就是我陈婉贞。”

  “哦!老天爷!他两人死得真冤,充任你的拉皮条龟公,到头来反而被你宰了,我还表错了情,以为介绍的美艳女人,是大乾坤手的女儿曾漱玉呢!这笑话闹大了,原来你才是真正美艳的女人,这……”

  “以我的美貌,我的才华……”

  “以及你那一身天生媚骨,和无尽的欲望,必定无往而不胜,在江湖任所欲为。可是,凭我太岁张的智慧才华,你的野心欲望,与我的野心欲望有了冲突,你的美貌才华就不重要了,你不但蛊惑不了我,我还会把你看成有美丽花纹的致命毒蛇,我会冷酷无情地辣手摧花,把这几段竹筷,一一射入你那诱人犯罪的曲线玲珑胴体。”

  “我会先杀死她。”荀明萱凶狠地说,明亮的凤目中重现浓浓的杀机。

  “天杀的!你到底要什么?”陈婉贞怒叫,碰上一个软硬都不吃的强者,委实无法可施,心中一焦躁,很可能要冒险展开行动。

  “陈韩两人知道我太岁张要什么,你也应该知道我和他们谈判的目的。”

  张文季反而更冷静:“财与势,连白痴也想要。我太岁张与大乾坤手是一丘之貉,他明白我骨子里要的是什么,所以他不惜工本,千方百计要除去我这个威胁他霸业的太岁张。”

  “你……你真的要和他争江湖霸业?”

  “废话!九华谋陷三眼功曹失败,他快要成功却又功败垂成的霸业成空,他的地位声威,哪比得上我太岁张?我只是个能威胁他成为江湖霸主的人而已,该说是他要和我争。”

  “开出你的价码来,希望你退出这场竞争。”

  “你做得了主?”

  “那是当然。”陈婉贞傲然地说:“以我行疫鬼使的身分,足以配作全权代表,问题是你不能狮子大开口,双言的条件必须是对等的。”

  “天下间势力不平衡的双方,条件永远不可能是对等的。”张文季冷冷地说:“大乾坤手过去有相当震撼人的名声,有雄厚的财力,但却缺少权势,人生三大追求目标他拥有两种,所以他要追求完美,不择手段要拥有强大的权势。岂知九华阴谋败露,权势没能获得,反而失去名声,偷鸡不着蚀把米。目下他准备孤注一掷,成功的希望不大,他凭什么能要求条件对等?”

  “这是要挟吗?”陈婉贞厉声问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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