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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三


  阎王骆四刚感到虎口一震,刚看到剑断,刚想退,已来不及了,铁棍已迎面点到,百忙中本能地骇然下挫避过致命的一点。可是,铁棍却稍向右偏,贴着左肩下沉,只感到肩痛如裂,脊梁受到可怕的重压,双腿支持不住向下屈。

  “助我!”阎王骆四狂叫,丢掉断剑双手抓住压在肩上的铁棍,用尽吃奶的力气拼命想将铁棍向上抬并向侧推。

  “跪下!”林华叫,棍加速下沉。

  刀疤曹五闻声转身,左手一扬,打出一枚三棱镖,射向林华的咽喉。

  林华身形略扭.钢镖一闪而过。

  “噗”一声响,阎王骆四屈膝跪落。

  吴大爷大惊,火速撤剑。

  “谁敢上,我就毙了这不讲理的家伙。”林华大喝。

  阎王骆四再也支持不住了,向前一扑。

  林华抬棍起脚,踏住了阎王骆四的背心,棍点在对方命门穴上,作势向下捣,虎目生光,冷然注视着前面的人,不怒而威。

  “爹。”吴芬高叫,意在阻止乃父上前。

  蔡二小姐的剑,已点在刀疤曹五的背心上,叱道:“曹五爷!恐怕你才是吃里执外的人。”

  刀疤曹五冷笑一声,说:“二小姐,等令尊赶到时,在下再禀明令尊处理。”

  蔡二小姐冷哼一声,盛怒地说:“你与穿云燕毛叔,都是奉家父所差,暗中负责保护我和大姐的人。而昨晚毛叔倒毙东院,你却无影无踪。今天,你却急于杀宗三灭口,吴叔的事,似乎用不着你如此过份热心,为什么?”

  “昨晚我追人去了,怎能怪我?”刀疤曹五强硬地说。

  林华迫视着吴大爷,冷笑道:“昨晚在下虽不曾至各地察看,但确知入侵的人皆是熟悉贵地的人,喜风楼的机关暗器几乎已全被破坏,毫无作用,此事确是可疑。请问,昨晚捉到活口吗?”

  “不曾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吴大爷眉心紧锁地答。

  “有内奸。”他语气坚决地说。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大爷有查明的必要。”

  “内奸就是他。”被踏住的阎王骆四挣扎着叫。

  “如果在下是内奸,早就掳了姑娘们走了,还在此地等死?”

  林华不住冷笑,说:“既然你认为在下是奸细,为何不想查出我的底细来,却妄图杀我灭口呢?”他转向吴大爷,又道:“吴大爷,你如果不信令媛与二小姐的话,将会抱恨终身。在下不愿与你们结怨,为免多生是非,在下只好走了,你可以追查,相信定可查出线索的。”

  他抓起阎王骆四,制了软穴,一手扬棍,一手挟人,喝道:“让路,在下要这位阎王做人质,他必须负责宗某平安离开。”

  “你要到何处去?”吴大爷厉声问。

  “在下在府城等候,如果两位小姐启程动身南下,而仍需在下掌鞭,可到府城找我,我在府城等候十日,过期不候。”他是说给两位蔡姑娘听的。

  “你出不了本寨的。”

  “你不要阎王骆四的命了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在下要杀出贵寨,当无困难,只是杀出必定多伤人命,在下不希望流血而已。让路。”

  “宗三,你能留下帮我们清查奸细吗?”蔡二小姐用请求的声调问。

  “不能,留下太冒险。同时,小可不希望卷入你们的纷争。”他断然地说。

  蓦地,站在门内最外侧的蔡大小姐突然打一冷战,摇摇晃晃倒了下来。

  “你根本满口胡言,昨晚你并未成功,怎肯走?”刀疤曹五冷笑着说。

  “砰”一声响,第二个倒下的是施大同。接着,是被剑所制的刀疤曹五直挺挺地躺下了。

  房中大乱,急向外冲。但一切都嫌晚了,接二连三先后一刹那间,所有的人全倒了,最后倒下的人是林华。

  醒来时,他发觉正处身于一座十分坚固的石室中,宽约八尺,长有丈二左右,一端有一座铁叶门,门上有一个三寸见方的小孔。一面石墙上开了三个四寸见方的通风孔,可看到外面映人的阳光。顶高一丈左右,以一尺宽的青石条所搭盖,没有热度传下,石墙皆以三尺长尺半高的巨石所砌成,可知厚度极为可观。石墙皆达三尺长以上,除了那座铁叶门之外,不可能破壁而出。他成了笼中之鸟,石室之囚。

  手脚并未上绑,可是,他的皮护腰已不在身了,可知已被搜过身。

  他缓缓站起,仍感到有点晕眩,头重脚轻,不由自主地呻吟出声,忖道:“好利害的迷药,大事不妙。”

  他发觉靴子并未被取走,暗叫侥幸。

  他发觉室中不止他一个人,共有五个人之多。其余四人是天南剑客张一海、刀疤曹五、蔡二小姐、吴芬小姑娘。四人分别躺在两端,仍然昏迷不醒,全都衣衫不整,显然皆经过彻底的搜查身上寸铁俱无,完全失去了反抗力。

  “这是什么地方?用迷香擒我们的是谁?”他困惑地想。

  如果是吴大爷在捣鬼,那么,吴芬不该也囚在此地,天南剑客与刀疤曹五,更不可能成为狱中之囚了。

  首先,他必须弄清身在何处。

  从铁叶门的小孔向外一看,他倒抽了一口凉气,不由心中叫苦。外面是一间三丈见方的幽暗石室,但上面不是石顶而已,可看到梁檀瓦片,和粗大的横木巨架。

  “是刑室。”他抽口凉气低叫。

  室中有各种刑具,和行刑的椿架器物,火炉烙铁钉床松骨架老虎凳,一应俱全,那些家伙似乎都沾有血迹,似乎可嗅到令人作呕的血腥,令人看了毛骨悚然,那阴森可怖的幽暗气氛,也令人不寒而栗。

  刑室中有一名带刀的青衣大汉,正在一手抓住烙饼,一手抓了半只煮鸡,坐在老虎凳上,跷起一条二郎腿,吃得津津有味。

  看日影,已是午后时分了。他早膳不曾入腹哩!看到对方进食,不由肚中咕咕叫,而且口中发苦,口干舌燥呢!

  他再到了另一面的小窗向外望,外面是一块空草坪,三丈外是高有两丈的围墙,看不见墙外的景物,只看到墙上站了一名带剑的警卫,在墙头上走来走去,一看便知墙的厚度在五尺以上,同时,可看到墙外的树枝,从枝干的形状看来,这座石囚室必定是深入地下两支左右的建筑,果真是插翅难飞。

  他回到门孔向外叫:“喂!老兄,这是什么地方?”

  刑室中进食的大汉抬头瞥了他一眼,本无表情地仍然低头大嚼。

  “喂!你聋了不成?”他高声又叫。

  大汉听若未闻,不加理睬,抬起抓烙饼的手,仰起大脑袋,舔咬手心的蒜瓣,状极自得。

  “喂!老兄,拿点水来喝好不好,即使是死囚,也不能断水米……”

  大汉突然放下鸡,顺手抓起老虎凳上放着的一块砖,猛地投向铁窗口。“砰”一声大震,响声如雷。投出砖,大汉在衣襟上拭净手,又抓起了鸡,若无其事地舔下一块肉猛嚼。

  砖头砸在门上的响声,令林华感到心中一凉,这是双铁叶中央五寸厚板的实心门,铁叶的厚度,从拇指的钉头猜出至少有三分以上,两层前后铁叶,即使有万斤神力,也不可能赤手空拳弄开或捣毁。

  “这家伙难说话。”他自语。

  口渴难受,难说话不能不说,他心中一转,骂道:“狗娘养的!你不再理睬,大爷要骂你祖宗十八代。”

  大汉气往上冲,又抓起了一块砖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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