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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三


  五只劲弩擦包少堡主的耳边而过,脸部是不易射中的。接着是龙吟乍起,龙刀出鞘。

  两把刀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接触,包少堡主出力太快,江昭来不及撤招,两刀已经接上了。“铮”一声清鸣,江昭的刀尖被折,断了的刀身折向而飞,几乎擦过包少堡主的后颈而过。

  包少堡主一声叱喝,龙刀再挥,但见金芒一闪,江昭的右手已经离了体,他“哎”了一声,向旁急退。

  包少堡主岂容他脱身?如影附形跟到,飞起一脚,“噗”一声踢中他的右胯骨,冷叱道:“带回堡中处治。”

  江昭飞跌八飞外,“砰”一声跌倒在地,被一名锦衣大汉一把抓住了。

  花魔像是江昭的勾魂判官,要定了他的命,喊道:“寻剑即将开始,群雄聚会,将有恶斗,你还带他回堡,岂不要分出一个人照顾他?你这个人未免不知权衡时势了,与令尊一代霸才的行事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,日后你怎能继承神水堡的基业?”

  包少堡主不暇思索,脸红耳赤地道:“岳母说得是,小婿几乎误了大事。”他转向擒住江昭的爪牙道:“就地处决,下手!”

  锦衣大汉还未曾下手,一个飞掠而至的人影突在五丈外放缓身影,一面走近,一面道:“包少堡主,怎么回事?”

  是色魔左丘光到了,似乎十分狼狈,大概是曾经和人动过手,身上还沾有血迹。他一面和包少堡主说话一面将色迷迷的目光射向花魔一群女人。

  花魔恶意地瞥了色魔一眼,不怀好意地道:“少管别人闲事,你过来,让我看你长进了多少?”

  色魔呵呵笑,笑完道:“不行,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,碰在一起准不愉快。天生你我两个人不能结亲家,也不能结冤家,免了,你还是让我逍遥自在好过些。怎么?你像在管教女婿哩!”

  “哎……”惨叫飞扬,江昭的左手又断,锦衣大汉钢刀再挥,江昭的头落地。

  色魔不知其故,惊叫道:“我的天!包少堡主,你在杀自己的人?目下群雄为了寻剑的事,已在大开杀戒,少一个便会影响实力,你是否疯了?怪事!”

  花魔一声冷笑,突然冲上叱道:“闭上你的臭嘴!你管起神水堡的家事来了。”

  色魔扭头向旁掠,怪叫道:“我左丘光才懒得管你们的臭家事,别臭美!你我又不曾亲热过,怎知我的嘴是香是臭?见鬼!”

  花魔大怒,截出叫:“你真找死!成全你。”

  色魔左跑右折,不敢回手,树林繁茂,追人不易,他一面躲,一面叫:“咱们打不得,不管在任何地方或者在床上你我都不宜动手动脚。你们再不走,剑没有你们的份了,何苦在这自相击杀,纠缠不休?”

  他的轻功比花魔差得太远,但却往林密处闪动,一面向山峰下靠,花魔确也无奈他何,她的衣裙不能在荆棘丛中活动自如。

  包少堡主一声不吭,领着爪牙向崖根旁掠。

  花魔并不想真和色魔拚斗,果然站住不追,扭头向崖根下看去,也一扬纤手,领手下十二女掠向崖根。

  崖根先前围了不少人,巳经各占方位,有人开始向崖根壁移动了,因此一来,花魔只好放弃对色魔的追随。锦囊中的春虹心中暗暗喊苦,抱住他的侍女警觉心极高,他不敢妄动。

  他觉到腰上百宝囊仍在,便知花魔对他并不太重视,轻估了他的造诣,看来逃生的机会决不会没有,所以他并不忙于脱身,乐得调息养神蓄锐,准备应变。

  他的目光可以朦胧地看到外界的景物,耳中更可清晰地听到外界的声音。

  包少堡主领先而行,越过十余具尸体,接近崖根下了。首先,他面前挡住了四个黑衣大汉,他们正面向崖根紧张地眺望,却不敢接近。

  包少堡主到了四人身后,大喝道:“借光,让路!”

  四大汉并未回头看,其中之一信口骂:“你是啥玩艺?叫什么?”

  包少堡主大怒,手按刀鞘上,缓缓拔刀,刀出鞘声息全无。

  金芒一闪,龙刀发似惊雷,刀尖过处鲜血滴洒,大汉背部反开膛。

  “啊……”大汉惨叫,上身一挺,再向前一扑,“砰”一声扑倒,内脏腹外挤。

  “岂有此理!瞎了你的狗眼。”包少堡主凶狠地在骂。

  另三名大汉闻声知警,飞快地旋身,手按向腰上的剑鞘。可是,剑未能拔出,却倒抽了一口凉气,如见鬼魅似的向后退。一个壮胆恐怖地轻叫:“神水堡的龙刀!”

  包少堡主掷刀入鞘,阴森森地道:“带着尸首快滚!凭你们这种身手也来寻剑,来免太不知自量,除非天下的武林朋友全死光,才轮到你们抢剑。”

  三大汉一声不吭,带着同伴的死尸,鼠溜而去。神水堡的龙刀,确有震动人心的无穷声威。

  包少堡主带领人往里闯,后面,花魔和侍女们亦步亦趋紧追不舍。经过三批人众,没有任何人再敢出面来挡,一群男人从左面人群的左方越过,彼此各不侵犯。好像他们中间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存在,彼此既不冲突,亦不觉得惊异。而其他在附近占地为界的群雄,对这一群蒙面怪人皆投以错愕的目光,谁也弄不清这些蒙面人是何来历,更对蒙面人的意图和身手暗暗惊心。

  崖根前,半环形的人群骚动了半刻,直至包少堡主和花魔的人占定了方位,骚动方逐渐静止。

  人们的目光,开始再次回到崖根下。

  大锦囊中的春虹,也从布隙中看清了崖根的光景,不由一惊,心说:“怪事!难道我在虎穴中看到的石碣是伪造的?这儿才是真正的藏剑处所?假使石碣上的留字是孤舟大师的真迹,为何这儿会有一个藏真洞?这儿根本不是西归崖,更不是灵山洞哩!”

  崖壁确不是西归崖,花冈岩堆叠的崖壁石隙很多,附近更有不少大小悬殊古怪的石洞,众人所聚的壁根下,一些爬墙虎攀生在岩石上,一座黑黝黝的八尺广石洞,像个大怪物张开的大喉咙,要吞吃外界的一切。

  洞的上方,有人在上面写了三个大字:“藏真洞。”

  洞的前面,有六具尸体散乱地躺卧着,血迹很红,显然死去不久,是兵器所伤的。

  雷火神魔曾被春虹打了三段树枝,丝毫未受伤,这时半倚在崖石一株小树上,发话道:“若再自相残杀,可能咱们全得在这儿埋骨。”

  这位对面,是成名不久的宇内五凶,老三青羊羽士的下颌,肿得像个烂熟桃子,春虹给他的一脚,令他愤火中烧,又羞又恨,但却无可奈何。他干咳了一声,糊涂地道:“灵山堡主说得有道理,再乱杀一气,谁也看不到剑是啥玩艺,便会丢掉老命,划不来。”

  右方不远处,三名骠悍大汉之一亮声道:“依阁下之见呢?”

  “呸!”躲在一座怪石旁的勾魂手轻视地用一声“呸”打断他的话,然后怪叫道:“你荆州三雄是啥玩艺……咋轮得到你们发表中见?在场的人,调效出来的徒孙辈,也比你的辈份高,你献什么世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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