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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一


  西有角有一半乱石堆,向下滚得速度极快,距乱石堆还有丈余,他忽然手足齐登,像一头狡兔,贴地直射正西,“刷”一声远出两丈,身形着地,向下又开始横滚,在短短刹那间,他折了三回方向,换了三回身法,两滚一射,急愈奔雷!

  “嗤嗤……”十缕劲风射入地上,中原已超出十二三丈外去了,挺身站起!

  洞庭鬼叟正站在十丈线上,狞笑道:“小鬼,你好精灵狡狯,也够大胆,出人意表,你赢,老夫估借你了!”

  中原在三丈外长揖到地诚恳地说:“老前辈功臻化境,晚辈不得不行险,置至死地而后生,谢谢老前辈手下留情!”

  “小小年纪,难得,你将来的成就,无可限量,随我来,老夫有一事麻烦你,且先到我那里歇息一宵,明日再说!”

  “打扰老前辈仙居,晚辈甚感不安!”

  “废话,走吧!”

  洞庭鬼叟在前,中原在后,两人向岛南走去。

  岛南近湖滨处。跟一丛短林,林上缘有一座巨石,石前建了一座小木屋,甚为隐蔽,如不留心,绝难发现,下面,正是中原登上小岛的所在。

  洞庭鬼叟引中原进入鬼屋,点上油灯,屋子太小,只一丈见方,除了一床一几一椅,别无长物,屋后有一小棚房,大概为橱间。

  洞庭鬼叟在床上坐下,命中原就破椅上坐下,惨白的面色,显得极为怕人,用有些激动的声调说道::小娃儿,我本意让你在这儿耽上三年但老夫既然输了,明日请替我办完一事,你便可以离开了。”

  “老前辈但请吩咐,晚辈定尽全力!”

  “说来话长,我只能简易的告诉你,我有一个不孝子,已年登古稀。在外胡作非为,不听教诲,被我将他囚在后面石窟之中,已有两载光阴了,我即将远离洞庭,是否会活着回来,难以预料。所以想请你在这儿耽上三年两载等他死了你便可离开,目下你既然不能耽搁,我又必须离开,只有劳动你一次。”

  “老前辈的意思……”

  “宰了他。”洞庭鬼叟一字一吐的说。

  “老前辈……”中原几乎惊跳起来。

  “我知道你为难,但不得不如此,俗语说:“虎毒不食儿,我不能亲手杀他!”

  “这……这怎么可以?老前辈不该假手于我,再说,令郎难道真到了不可宽恕的地步吗?”

  “是的,老夫一生行事,亦正亦邪,亦侠亦盗,惟一嗜好是杀人但所杀的之人必定有必杀之理由,而我那不孝畜生。不仅承受我的衣钵,更犯了不可原恕的罪行。”

  “罪行,老前辈是说……”

  “练武之人,首重淫戒,那畜生竟敢在江湖采花作案,伤天害理,该杀之至,如不杀他,如让他逃出江湖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
  “老前辈,可否让晚辈劝劝令郎?”

  “没有用,那畜生已无可救药。”

  “晚辈愿尽力一试!”

  洞庭鬼叟吟吟良久,点头道:“好吧!你先歇歇,天明再说,如果肚里饥饿,后面厨间有鱼,你请自便,厨间有柴房,你可在那将就一宵。”

  中原肚里咕咕直响,正饿得发慌,便告罪别过,奔向厨间。

  次日一早,两人先到湖中洗嗽,在东面三十里外,一艘巨型画防,正向北岸航行,这是凤凰夫人的画航,但中原却毫无印象。

  洞庭老叟指着远处的画舫,道:“娃娃,你可知那画舫上藏着什么人?”

  “晚辈不知。”

  “那是江湖中可怕的女魔头,叫凤凰夫人赵锦华,专门惩戒宇内淫贼,留在她身边的男人,除了认为尚可供役恶性不大的少年外。其余人罕有留住三天以上的,她比老夫更为好杀,更为毒辣。”

  “是的,她确实可怕。”中原点头答道。

  “你知道她?”洞庭鬼叟讶然问。

  “不但知道,晚辈昨晚就是由她那逃出来的。”

  洞庭老交鬼眼一翻,闪电似抓住他左肩,厉声道:“呸!你也是个武林败类淫贼……”

  中原痛得毗牙咧嘴,急道:“老前辈请勿误会……”

  “呸!老夫怎会误事?玄阴书生一生不近女色,却调教出你这淫贼为弟子,老夫虽不答应杀你,但要废了你。”洞庭鬼叟凶狠地叫。

  中原已无法挣脱,高声怒叫道:“老前辈,你血口喷人!晚辈离家半载,从小就未离开家门,这次因爹爹被诬害远发边塞,五年音讯全无。思亲情切,要到边塞万里寻亲,怎能诬我为淫贼,不是岂有此理。”

  “鬼相信你的废话,凤凰夫人所掳的人,没有一个是好东西。”

  “老前辈可否将晚辈带到凤凰夫人处对证?”

  “不用对证,老夫深知凤凰夫人的为人。”

  道完,扭头便走,拖小鸡似的走回木屋,直奔后面石岩,扳动一处石岩,崖壁缓缓现出一个洞窟。

  “先关你一会儿,等会儿再和你算帐。”

  声落,将中原塞入洞中,不由分说将洞门闭上了!

  中原滚入洞中,不由暗暗叫苦,这老怪物蛮不讲理,看来大事不妙,要让他废去武功,岂不一切都完了?不行!得赶紧设法逃走。

  洞中黑暗,但寒风微荡,可能里面还有路,他的夜眼还管用,发现里面还有向左折入的洞窟,便向内里急走,顺洞折入。

  前面有灯光,他略一迟疑,便大胆走去。

  洞再向右折,灯光就从那儿射来,还未接近折向处,里面已自响起了人声,阴森森地道:“我不饿,今早我不想吃食。”

  他奔到洞口,不由一怔,里面是个丈宽大洞,铺有枯草,草上睡了一个赤着上身。同样白惨惨的老人,正倚在壁上,用奇异的眼神,盯着出现在洞口的中原,好象有些惊讶,但并没移动。

  “咦!你是谁?”老人讶然问。

  “一个落难之人,老丈是洞庭鬼叟白老前辈尊的……”

  “他是我父亲,你怎么进来的?”

  “令尊把我塞入洞中。”

  “咦!他没杀你?怪!”

  “我和令尊打赌,他输了。”

  “怎样赌法?”

  “赌打出十丈外,我赢了。”

  “怎又将你困入洞中?”

  “我……我不该说实话,他将要废我的武功。”

  老人突然站起,说:“你可会推拿八法,与真气解穴吗?”

  “略知一二,但不太精。”

  “行,替我解开脊心穴。”

  “这……这……”

  “这什么?”老人沉声说。

  “令尊说你是淫贼,我不能助你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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