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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五


  “彭爷,再说一次,我叫秋玉。”她笑嗔着抢着说。

  小太岁红着脸,跟着她出房,苦笑道:“那么,我称你秋玉姑娘,呼名道姓,到底不礼貌。”

  “那么,我只好称你恩公了。”她扭头笑答,神情相当顽皮,也羞态可掬。

  “叫公?我还至于老得称公吧?”他也笑嘻嘻地说。

  两人有说有笑的走向内室,灯光闪烁,但由于宅大而人少,显得十分空旷而阴森。

  小太岁走在她身后,突听身后从内堂和传来一声凄厉的惊叫,令他悚然而惊,汗毛直竖。

  “哎呀!”秋玉骇然惊呼,失手将灯抛落,灯光立熄,走道隐入一片黑暗中,她扭头回扑。

  小太岁伸手将她抱住,强压心潮安慰地说:“不必害怕,我出去看看,你……”

  “我……我怕……”她发着抖叫。

  他挽着秋玉回头急走,还未到达堂回,已听到堂中有粗厉的声音沉喝:“不许声张,谁叫便杀谁。”

  他将秋玉塞在门角,伸手捞往一条木棍,低声说:“你先躲一躲,我去看看。”

  黑暗中,突然传来细小而清晰的语音:“小弟,放下棍,不必动手,看他们能做出什么绝事来。”是安平的声音。

  他心中大定,挽着秋玉的纤手,挺胸大步踏入内堂的右侧门,劈面撞上两名挺刀堵住门的蒙面大汉。

  “来的好,进来。”大汉们叫,放两人进入,然后闪在门后戒备,一名大汉则用刀顶住小太岁的腰背,向厅中走。

  共有八名凶悍的蒙面大汉,将屋中两名老仆和三名仆妇用刀迫在厅角看守,加上小太岁和秋玉,共有七人。

  “小丫头在这。”一名大汉指着秋玉叫。

  小太岁急忙挽着脸无人色的秋玉,低声呼吁道:“不必惊慌,夏大哥已经来了。”

  秋玉横了心,硬着头皮战栗着说:“念慈哥,我……我不怕。”

  接着,内堂后涌出五名蒙面大汉,押着周二婶和三名仆妇一涌而出,最后出来的是丁家的主事打手。周二婶的儿子小龙却不在,昨天她刚将爱子送到外家藏妥。

  恶贼们手脚甚快,将人赶出堂,为首的挥手急叫。“捆上,快!”

  十四个恶贼同时动手,伺候十一名男女简直不费吹灰之力,所有的人皆不加反抗,束手就缚。

  两名恶赋分别将周二婶和秋玉捆住手脚,用帕堵住口,放倒在地。

  “准备引火物,快!”大汉下令叫。

  大汉们急急忙忙地搜集引火物,堆积在厅堂的壁根下,为首的蒙面大汉俯身摸了摸周二婶的脸蛋,嘿嘿怪笑道:“青春年华,貌美如花,可是却命薄如纸。二婶,今晚你居然不哭不闹,省了爷们不少的事,你们也因此而免做刀下亡魂。等会儿咱们一把火将你们烧掉,本镇姓周的人便不会反抗了。至于你姑嫂两人,即将否极泰来,但你两人如果不放明白些,下场便很难说了。”

  恶贼见引火物准备得差不多了,向同伴叫:“先将两个女的带走,快!”

  应声奔来两个蒙面人,收刀俯身抓人,岂知两人的手才一触及两女的身体,突然浑身一震,稍一停顿,砰然倒下,手脚一阵抽搐,身躯在痉挛,却叫不出声音。

  “咦!”为首的蒙面人讶然叫,惊得急退两步。

  “吱溜溜……”堂中突然传出凄厉刺耳的鬼啸声。

  “啊……”一名抱了一床棉被奔出的大汉狂叫,其声凄厉,令人闻之惊心动魄,随着叫号声砰然冲倒在壁角下。

  厅中原有四盏桐油灯,突然火焰摇摇,三盏灯接二连三地熄灭,昏黄色的光芒在空阔的内堂中,显得出奇地的暗而阴森,灯光摇曳下,似乎鬼啸声再起,四周魅影森森,鬼影幢幢。

  “怎么回事?”有人骇然叫。

  “吱溜溜……”鬼啸声从向堂后传出,令人闻之毛骨悚然。

  “莫不是姓周的咽气了?”有人叫。

  两名大双突然厉叫道:“有鬼!”

  不等为首的人下令,两人疯了似的,奔出了厅门,逃命去了。

  为首的蒙面大汉拔刀大喝道:“不许乱,世间哪里有鬼?去两个人到内房看看。”

  声刚落,厅口出现一个朦胧鬼影,高与门齐,白惨惨地,吊着一根红舌头,眼如碗口如盆,腰上吊着一根大草绳。门外刮入一阵阴风,似乎奇冷彻骨。

  “我的天!”有人狂叫。。

  为首的大汉发出一声恐怖的长号,丢掉刀扭头便跑,突被先前倒下的人所绊,“砰”然倒地,立即昏厥。

  其他的人形如中魔,四散而逃,爬墙跳窗,片刻间便逃了个无影无踪。

  第二天,六个被吓昏了的大汉躺在宏昌酒店的大门前,直至天亮方始被人发现,有两个竟然吓疯了。

  周家毫无动静,似乎并未发生任何变故。

  安平在店中耽搁到午间,足不出房,但他却知道三眼华光师兄弟已被丁家请走,心中大乐。

  午膳时分,他大摇大摆地出房,到了柜台哈哈一笑,向帐房先生说:“伙计,午后在下离店,早些替我打点。”

  帐房伙计应喏一声,信口笑问:“安爷是离镇么?怎么午后方启程动身?”

  “不,在下缺少盘缠,怎能离镇?”

  “那么……”

  “在下到周家应聘。”他亮声说完,大踏步出店,向对街的宏昌酒店走去。

  他在宏昌故意耽搁一个时辰,让客店的眼线前往丁家通风报信,然后方施施然返店结帐。

  提着小包裹踏出店门,果然不出所料,左夫子文川带了五名恶仆赶到,在店门外碰上了。

  左夫子堆下笑,上前长揖到地,笑道:“安壮士,请借一步说话。”

  他将包裹扔上肩头,笑道:“左夫子,不必借一步,在下行事光明正大,没有不可告人的事要说,何不面对面当街解决?你说吧,在下洗耳恭听。”

  “可否到宏昌小饮三杯?”

  “不。在下刚从宏昌出来,已经酒足饭饱。”他断然拒绝。

  说话间,镇西街上大踏步来了两人,一老一少,风尘仆仆,显然是过路的旅客。老的须发如银,慈眉善目,一双老眼依然明亮,脚下稳健,气朗神清。小的年约十六七岁,身材雄伟但稚容来褪,齿白唇红,剑眉人鬓,一双大眼晶亮澄澈,好俊的少年人!

  两人走近,向这儿的人丛瞥了一眼。少年人的目光扫过安平的脸面,再扭头向街北礁,说:“爷爷,这儿有的是饭店嘛。”

  老人点点头,一面向宏昌酒店移步,一面说:“不错,云儿,咱们爷俩就在这打尖。”

  其他的人皆未留意这一老一少,仅安平心中一跳,盯着两人的背影,心说:“怪事,少年人的脸貌,真像恩师他老人家!唔,神韵与庐山那位皓姑娘也极为相似呢!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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