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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零


  今天所有的和尚,都换穿了便装,头上有暖帽掩盖光头,以免引入注意,和尚参予黑道组合火并,毕竟不是光彩的事。

  上次在焦山,天魔僧穿了僧袍活动,可能已有与焦山僧人打交道的准备,与梁宏仅一面之缘,一照面便挨了一枚臭蛋,当时并没有机会亮名号。

  “你知道佛爷的绰号?”天魔僧再次不相信事实。

  “在京都我就知道了。我在京都经商,和你同时南下,在扬州和你同在湾头河大街的江都老店投宿。你们一群丧家犬撤了官的传奉官,换穿白衣袭击东院凌云庄的人,我和一些无辜旅客遭了池鱼之灾。你们的江湖恩怨应该自行解决,扮强盗袭击旅舍波及无辜……”

  “去你娘的波及无辜,你只能认命。”天魔僧大声咆哮,扑上来一记庄稼劈柴,杖风虎虎力道极为猛烈,片刻的调息,精力已提升至颠峰状态。

  梁宏应该向左前方避招欺进,不能用剑招架长一倍的寿星杖,那就落入天魔僧的杖势威力圈,劈势变招为扫击一气呵成,定可扫中他的右肋背。

  劈势下沉的瞬间,他向下仆倒、前滑,速度快得难辨实影,前伸的剑尖上升,剌中天魔侩的右膝、左滚、跃起、斜飘、欺进。

  一声怪响,泥土崩飞,寿星杖的杖头,劈入地面下陷半尺,几乎击中他的左肋。

  “噢……”天魔僧厉叫,向下挫左脚一蹦,反应仍然迅疾,及时收杖支地,撑住欲倒的身躯,寿星杖成了名符其实的助步物。

  右膝碎裂,鲜血正从裤管扩散,小腿向右歪,右腿已没有支撑的能力。

  打击立即光临,刚支住身躯的寿星杖,被梁宏的左手抓住了,小腹一震,挨了一脚,身形仰面摔倒,向后急滑出丈外。

  “啊……”天魔僧受不了小腹传出的痛楚,抱住小腹狂嚎,扭身挣扎坐起,睑色更难看了。

  在附近激斗的人,已经不见了,留下了三具尸体,获胜的人,可能已重返酱坊的房舍另找对手。

  房舍内,恶斗仍在如火如荼进行。

  这是一场存亡续绝生死之斗,只许有一种结果。

  “你……你们想……怎样?”天魔僧凶焰尽消,知道身陷绝境了。

  四周围着六个人:无常剑客、夏侯公子兄妹、江湖客、入云龙、千手神君。

  “那天晚上,我削掉你头上的白头罩。”江湖客毫不激动,语气冷森:“你的寿星杖在黑夜中,威力倍增,所以能把我堵在房门,我的剑施展不开。今天如果你我相逢,百招之内我奈何不了你。”

  “我,无常剑客夏侯长风。”无常剑客一字一吐:“那天晚上我不在场。我要知道我凌云庄夏侯家的人,与你们京都的杂牌官有何仇何怨。夏侯家不是没有担当的人,我要知道理由。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冤有头债有主,你不是主事人,我不会酷待你。贵教主应该负责,他是何人物?”

  “你最好识时务,不再追究以免家破人亡。”天魔僧在绝望中,突然产生无穷的希望:“敝教主三教真人廖广,是京师左通政大人李孜省的师弟,曾经是皇家风雨云雷坛的四仙师之一。奉圣旨巡视天下,建祠为皇家祷福,已在杭州建坛阐教,日前已在镇江建立分坛,即将鸠工修建三元宫。只要教主颁下法旨铲除你们的凌云庄,贵庄铁定了要烟消火灭。好好的权衡利害吧!佛爷可以替你们美言几句,但你得先救我,我的血快要流尽了。”

  “哦!我从没到过京都,也从来没听说过甚么三教真人,反而听说过你天魔僧的名号。那个一尘散仙,在江湖也颇有声威,恶名昭彰。”无常剑客举步走近:“不知即不怕,三教真人吓唬不了我,我不知道他是老几,应该不会与他结下不解之仇,他为何要计算我夏侯家子弟?在镇江这段时日里,你们却又像把本庄遗忘了。一尘散仙掳劫舍侄女是临时起意,与仇恨无关。现在,我要知道真象,换取你的生路,说。”

  抬起脚,准备踏下血淋肉绽的伤膝。

  “我们要杀的人,是那些从沿途跟来的牛鬼蛇神,他们想打咱们从京都携来价值百万金珠财宝的主意,那是咱另建根基的本钱。”天魔僧重新陷入绝望,惊恐地挪动身躯躲避要踹下的快靴:“事先根本不知道你们凌云庄的人也在客店,意外地损失了好几位同伴。事后查出你们的身分,教主认为不宜再和你们结怨,没有再牺牲人手的必要,所以要所有的人保守秘密,暂且不与你们计较,让你们跑断腿查证追凶,不会妨碍本教的活动。你们在镇江逼迫梁小辈的事,咱们乐观其成置身事外。阁下,过去的事,犯不着追究谁是谁非,偶发的鬼使神差事故,就是宿命吧!只要贵庄今后能不管本教……”

  “有你们混元教在,我凌云庄就没有今后。”

  “施主……”

  “在下抱歉。”无常剑客的话充满凶兆。

  一声怒吼,天魔僧奋全力一掌劈向无常剑客的右脚。

  无常剑客哼了一声,右脚后收,身形前俯,左掌疾沉,一掌拍在天魔僧的天灵盖上。

  “呃……”天魔僧仰面躺倒。

  “咦!梁大哥呢?”夏侯兰芳轻呼。

  “已经进屋去了,去找一尘散仙。”绝剑公子拔剑出鞘:“黄姑娘跟去了,我们也去。”

  “我们都去。”无常剑客也拔剑,举手一挥,坡上的人向下飞掠而来:“绝不容许这些妖魔鬼怪,带了官兵或民壮光临凌云庄,咱们上!”

  他们并不急于进攻,每三人为一组,从容不迫向房舍推进,气势慑人。

  房舍丛中,搏斗的声浪此起彼落。

  房屋错落,里面房舍甚多,真正可以放手施展搏斗的地方也不少,厅、堂、大院子、小天井,都是适当的决斗场,其他地方只能鼠斗于窟,力大者胜,因此高手名宿皆避免鼠斗,选择空旷处发挥所学。

  玄灵门主这一组实力最强,除了侍女兼门徒紫电之外,紧随在左右的人有贾道婆、鹤林寺住持慧定、云台寺的普化和尚、姓吴的中年人。

  当他们杀入宅院时,宅院内几难看到人影,混元教的残余皆在宅内匿伏,仅能看到被梁宏所杀的尸体。

  人都分散了,在宅内搜寻,偶而出现零星的搏杀,情势无法掌控。

  主房舍共有五进,每一进都有东西两院,五十余人在内搜杀藏匿的人,每一组皆需独立战斗,无法相互策应,进行得极为顺利,搜杀了几个武功非常了得的爪牙,白己也损失了几个人。

  等到混元教的大援赶到,人数更多些,双方舍死忘生全力投入,展开惨烈的搏杀,人都疯了。

  玄灵门虽说人数少了二分之一,但等于是占了地利,藏匿在内的混元教残余,大半被肃清了。

  混元教涌入的人,并不知道此地的情势,还以为一尘散仙仍在屋内坐镇,接近便潮水似的涌入,糊里糊涂便损失了十余名爪牙,实力便拉近了。

  在屋内追逐相当危险,谁也不知道那一处幽暗角落,突然飞出一枚致命暗器。

  任何一处角落,皆可以隐起身形,逃的人如果熟悉房屋的格局,摆脱追来的人轻而易举。

  追的人也不可能争先恐后一拥而上,发生打斗也只有最前面的人首当其冲,后面的人不易超越联手。

  紫电侍女一马当先,穷追两名黑衣人,几经转折,抢入先前梁宏救走两位受难少女的内室。

  两个黑衣人的黑衣与玄灵门的人不同,头上也没戴黑头罩,相貌威猛,手中的狭锋单刀光可鉴人,品质比绣春刀相差无几。

  表面上两人是受到追逐,其实却是他们前往某处地方办事,不想与追来的人搏斗,任由对方在后面穷追,奔入内堂发出一声长啸。

  最近的一间卧室房门拉开,出来一个小仙童。

  “进去,不要出来。”扬刀戒备的为首黑衣人,挥手要仙童不要出来。

  另一处堂,奔出左手握剑的一尘散仙,和四名爪牙,其中之一是三才学究丘夫子。

  一尘散仙气色差极了,显得更为狰狞。右手剩下一段上臂,创包得像个大粽子,用带系牢在腰间,以免晃动产生剧痛创崩裂。

  “陈法主,你这里怎么啦?”黑衣人的气颇为托大。

  “被梁小辈毁了。”一尘散仙咬牙切齿:“两位护法来得正好,杀出去找他。”

  “梁小辈?我们只碰上玄灵门的人。”黑衣人怎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?

  “出去再说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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