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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七


  “这世间本来就是豪霸的世界,不霸道还能干翻天覆地的王霸事业吗?”八极真人狞笑着说:“你们愿意合作吗?回答!”

  声色俱厉,豪霸主子面孔暴露无遗。霸道是不讲理的代名词,也是任意奴役人的藉口,顺我者生,逆我者死,没有什么理由好讲。

  但比起那些用甘言蜜语、阴谋诡计引诱盲从蠢蛋自动卖命送死的阴谋家,却又可爱多了。

  用胁迫手段是谋略中最低劣的一种下策,简单明了,人人会用,毫无技巧可言。

  “可恶!你像是吃定我们了。”刀客首领无名火发,当忍无忍时,只有选择拚的一途了。

  “那是毫无疑问的,你不信是不是?”

  “在下……”

  “你派一个人出来,贫道让你明白,谁是强者。”

  大袖一抖,出来一名五短身材的中年人,翻着死鱼眼阴阳怪气,要死不活拔出腰间的紫金戒尺。

  “我江左穷儒左啸天穷了大半辈了,跑到江右遇上明主赏识,两三年来总算脱离穷籍,囊有余钱。”这位仁兄厚颜无耻地拂动着尺八长的戒尺说:“俗话说:“得人钱财,与人消灾;得了钱财是需要付出代价的,左某只好凭手中戒尺,拚了老命也在所不惜。

  喂!哪一位名家高手是强者?出来让我江左穷儒瞻仰瞻仰强者的风采好不好?左某恭候。”

  江左穷儒一个六安州的无聊文人,与另一个人见人厌的江左穷神,同称江左二恶。

  在闯荡江湖的牛鬼蛇神中,江左二恶算是名列前茅的邪恶代表,武功深不可测,正邪人土皆恨之刺骨,口碑之差,连为非作歹的凶神恶煞也为之侧目

  早几年,江湖朋友便知道这无聊文人,在江西宁府任把势,混得人模人样,似乎不再叫穷。

  而他在酒色场会极为活跃,在南京金陵十六楼征逐酒色充大爷。

  目下权势达到颠峰的组合,各拥有一批正人君子共弃,野心份子趋之若鹜的走狗,搞得天下汹汹。

  厂卫(东西两厂与棉衣卫)叫档头;江西宁府叫把势;河南伊府叫勇健;各地藩邱称中官亲卫(太监所领的打手。江西宁府与河南伊府,亦是藩王之一)。

  提起这几种人,正道人上似乎只有一个念头:斩尽杀绝,良莠不留。

  刀客首领当然知道江左穷儒可怕,心中为难,对方摆出公平相搏的态势,岂能多派一两个人出场应付?而一比一,胜其有限得很,不啻派人出面送死。

  首领有知己知彼的工夫,他的手下却有些人不信邪,不等他招呼有所表示,已有一名身材如巨熊的虬须大汉,大踏步越众而出。

  “我,还不配称高手名家,更不配林强者。你既然叫阵单挑,我只好滥等充数,舍命陪君子了。”

  虬须大汉用粗嗓门豪壮地说,所说的话,比江左穷儒更富文味些,江左穷儒的话反而含有邪邪的三流江湖味。

  两人对面一站,身材与气势恰好相反,真有小鬼搏金刚、令人发噱的感觉,不成比例。

  “就算你不是高手名家,能与我江左穷儒平起平坐论交,目后你一定会平步青云,声誉鹤起的,我敢保证你,一定会扬名立万。”江左穷儒用刻薄的口吻嘲弄他说:“现在,你可以亮名号了,这是扬名立万的第一步,机会不可错过。”

  “我这种人对虚名浮誉不感兴趣,只重视实质上的利益。”虬须大汉不甘示弱,也用锋利伤人的话回敬:“老实说,你江左穷儒的名号,仅能聊算第二流人物,距天下武林风云人物仍有一大段距离,胜了你也增不了在下多少光彩,你又何必自抬身价,妄抬份量?

  这样好了,当今皇上姓朱,你就叫我朱大,你也只配和我这种胡诌姓名的人玩笑,是吗?”

  “好,就算你是朱大。”江左穷儒心中恨得要死,口气却显得轻松无所谓:“我非常愿意和你玩命,你的刀想必很锋利,亮刀吧!”

  刀出鞘,又呈现强烈的对比。

  尺长一尺八,青黑暗淡毫不起眼;刀长三尺,是不用双手进招的狭锋单刀,光亮锋利,本身就具有慑人的杀气。

  “在下得罪了。”朱大抱刀行礼,风度良好。

  “你就不用客气进招吧!”江左穷儒仍然托大,轻拍着戒尺蛮不在乎,甚至不曾拉开马步立下门户:“一刀把我欲死,只怪我学艺不精,命该如此。好!扑上来!”

  一声冷叱,朱大扑上了,人在急动,刀却保持抱刀的姿势随人前冲。

  发刀的距离,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,一刹那的羞错,结果将截然不同。

  人扑上,刀不发,江左穷儒一征之下,不等朱大出刀,本能地一尺敲向朱大斜冲而到的右肩颈。

  恍若电光一闪,刹那间改守为攻,神意相通,得心应手。

  几乎在同一刹那,刀光闪烁,风生八步,恍若夏日暴风中的雷电。

  尺估错了情势,一举走空。

  刀光狂舞,轰雷掣电,惊心动魄。

  人影可怖地闪动,刀击中身躯的暴响似连珠。

  极短的一刹那接触,三方的人看清了变化的,没有几个,反正知道狂野的刀光,在戒尺狂乱无效的封架下,任意予取予求。

  断毛随风雪飞舞中,传出一声铿锵的金铁交呜,刀光人影倏分。

  江左穷儒斜飘出丈五六,吃惊地稳下马步。

  妖道的十三个人,同时发出惊叫声。

  朱大在丈外沉下马步,立地生根双手握刀,眼中有惊怖的神情流露。

  江左穷儒的羔皮大袄,一塌糊涂,惨不忍睹,右肋、右后向、左腰背、左胯骨,共出现长短不一的五条裂缝,难怪断毛满天飞。

  这是说,这短暂的刹那间,共挨了五刀之多,朱大刀法的迅疾狂野,委实令人难以置信。

  可是,江左穷儒却不曾肉裂骨折。

  “十成火候的金钟罩!”刀客首领身后有人惊呼。

  内功对内功,功深者胜,显然朱大固然刀法神奇,但内功御刀的劲道,因火候太差而攻不破江左穷儒的十成火候金钟罩,五刀中的劳而无功。

  “你得死!”江左穷儒厉叫,挥尺扑上了。

  朱大还没从震惊中清醒,本能地挥刀反击。

  “砍他的五……官……”刀客首领大叫。

  可是,已来不及了,接触太快。

  一声暴响,刀劈中江左穷儒的肚腹。

  同一瞬间,戒尺却敲在朱大的鼻梁上,鼻梁内陷,双睛暴出眶外,黑白红各种液体溅出。

  江左穷儒被劈得倒退丈外,破皮袄又加了一条缝,但仍然不曾受伤。

  人影急冲而上,妖道方面冲出另一个人,速度惊人,手中的盘龙护手钩又重又大,必定臂力惊人。

  “我也找个人玩玩!”这人大叫着狂冲而至,声势极为辉雄猛烈,向刀客首领狂野地冲到。

  刀客首领左右的两名刀客,百忙中左右齐出,叱声似沉雷,刀光如金虹乱舞。

  异响暴起,三个人影一触即分。

  砰一声大震,两刀客倒了一个,被盘龙护手钩钩裂了右胁,开了一条尺长大血缝,内脏外流。

  扑上的人飞退两丈,盘龙护手钩已跌落在雪中,断了的右手掌,五指仍死死地抓牢了钩柄。身上,胸前背后也裂了四条刀留下的裂缝,但没有血流出。

  一个手掌,换取一个刀客的命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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