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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四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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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个姓黄的捕快极为精明,口风很紧,套不出来。”雷吏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:“本城不可能有人到保定府造谣,近年来根本没有人申请前往京都。我想,也许是大爷庄中的人吃里扒外……” “不可能。“章大爷肯定地说:“我这些长工佃户,都是老老实实的人,我待他们不薄,他们绝不会心生怨恨吃里扒外。而且,没有人知道聂英态或侯杰是何许人也,我很少离开本州,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两个人,我庄中的子弟,怎么可能知道用这两个人来造谣?” ‘大爷是本州的首富,声望也首屈一指。”那位姓洪的丁勇小队长说;“也许这个姓黄的捕快,籍机想向大爷讹诈呢!” “应该不可能。”掳头裴吉说,“以我来说,如果我也撰带海捕公文到外地办案,哪敢招惹当地的有权势人物?即使身边带有三二十个人,也不敢在外地惹是招非,可不想在外地做孤魂野鬼,这个黄捕快如果被我们弄到手,结果如何?” “不要说这些废话了。”章大爷显得烦躁:“到底有谁知道这个黄捕快的来历?有谁听说过黄自然这个人?他是否还有接应的人躲在暗处?” “抓住他就知道了。”护院总管公羊福寿怪眼彪圆:“大爷,在庄中等他是下策;何不让在下带一些人出去找他?我要剥他的皮,哼!” “你带人出去找他,我章大爷岂不成为恶霸了?”章大爷不悦地说:“他一到本州,便亮出保定府捕快的身份,目下全城的人,都知道他是执法的捕快,来本州办案,你敢去找他?你岂不成了目无王法,与官府作对的匪盗?少给我胡搞,如果没有雷爷出面,谁也不能碰他,知道吗?” “这混蛋这步棋下得真绝。”公羊福寿恨恨地一拍桌子:我希望他来。” 黄自然这步棋的碗下得又毒又绝,一到客栈便亮出公人身份,然后公然到州衙投文请求协助,杜绝章大爷私自发动问罪的路,只有本州的治安人员,才能干涉他办案的行动,捆住了章大爷手脚,控制了主动权。 “他一定会来的。”章大爷一字一吐:“他暗中跟来的党羽,绝不少于十个人。” “可能的。”田庄主事毕雄用手捻弄着鼠须,语气阴森,“如果他的捕快身份是真的,保定府十个捕快,也对付不了叫侯杰的人,所以可能来了三二十个名捕。” “哦!毕夫子知道侯杰这个人的来历?” 姓洪的小队长,居然听出语中的玄机。 “不知道,这只是我个人想当然的猜测。”毕主事泰然地掩饰:“聂英杰那群人,仅在保定就三度作案,杀人无数,他当然了解保定府捕房的实力,侯杰既然是聂英杰的党羽,保定府捕房的人对付得了他?这个姓黄的捕快,凭什么一个人就敢捉拿侯杰?” “唔!有道理。” 姓洪的小队长满意地点头。 “所以,我怀疑他的捕快身份是假的。” 毕夫子摇头晃脑进一步推测。 “不可能是冒充的。”雷吏目斩钉裁铁地说:“所有的公文印信全是真的,我不会走眼。” “人家是有备而来,你走眼不足为奇。”毕主事冷冷一笑:“有些伪造证件的圣手,甚至可以把圣旨伪造得可以乱真呢。” “你们又在说废话了。”章大爷大为不悦:“雷爷,你派去跟踪盯梢的人,也早该有消息传回呀,已经半天了,怎么竟然没有一个人前来禀报呢!” “他们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。”毕主事脸色特别阴沉:“杀掉跟踪的人,这是江湖朋友保持行动秘密,所必须采取的手段,半天毫无动静,可知他们定然已经遇到不幸,被杀掉灭口,而且死无对证,尸体恐怕也难以找到,这个姓黄的捕快,天知道他到底是何人物?咱们是栽到家了。” “糟!”雷吏目惊跳起来:“如果损失了人,我……我如何向上下交代?我得带人去找。” “你到何处去找?”章大爷冷笑:“打锣找呢!抑或是贴榜文找?” “也许跟到浮来山定林寺去了,我得走。” 雷吏目不管章大爷是否答应,飞奔出厅。 如果有人被杀死,这乱子可就闹大了,如何向上级知州大人,与向下属的家小交代? 他们倚仗人多势众,以为可以吓阻黄自然妄动,绝没想到黄自然会反击,一个捕快哪有能力反击?出了人命,可就难以收拾了。 ※ ※ ※ 跟监而不另派人接应,是十分危险的事,莒州的治安人员不是饭桶,不会做这种犯忌的笨事。 步快周青四个男女的后面,共有两组接应的人,中间的一组负责前后连络,有三个人,后面的一组也有四个男女,负责必要时的支援。 可是。小山区草木繁茂,小径弯弯曲曲,草木挡住了前后的视线,又不能叮得太紧,因此三组人经常前后失去联络。 他们只负责跟监,注意黄自然的动静,如非绝对必要,避免发生暴力冲突,所以在心理上,他们没有动武的必要和打算。 步快周青四男女,在黑松林失踪,后面接应的人毫无所知,路只有一条,不可能跟丢,发生情况时,声息可以远传两三里,跟的距离事实上也难以控制,目标的行动快慢也无法预估,有否意外发生,也不可能未卜先知加以防范,应变的能力难免有欠灵活。 中间联络的三个扮成村夫的人,根本不知道茅舍所发生的事。 而步快周青四男女,被黄自然受伤的情形所鼓励,兴奋过度得意忘形,没留下记号给策应的人,狂追入黑松林,策应的人怎知发生了些什么变故?侵吞吞在里外跟进,一面走一面聊天,只留意前后有否异样的声息信号,事实上不可能保持前后的目视连络。 三个人逐渐接近茅舍,茅舍外已不见人踪,吴老头一家老少,已经从屋后逃掉了。 这种乡村小径,经常有乡民往来,通常往来的人都彼此熟悉,外地来的人很少在这附近出现。 三人一面谈笑一面慢慢接近茅舍前,柴门开处,酸出一个穿得褴褛的老村夫,站在棚下痴笑。 “大太阳下走路辛苦,进来歇歇喝碗茶。” 门内另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婆婆,握着一把扫帚,露出一排半黑半褐的牙齿,用浓浓的鲁南口腔善意地打招呼。 一名大汉显然了解这一带乡野的情形,本能地止步,向同伴打停下的手式,眼中有疑云。 “咦!吴老头呢?”大汉向痴笑的老村夫惑然问:“你是吴家的什么人?” “他们上山去了。”老太婆在门内答;“稍晚一两个时辰才能回来,我们替他看家,照料那两头金鹰和牲口。哦!你们认识他?” “这一带是我的管区呀!” “哦!那两位也是公爷?请进来坐。” 另两位大汉祖眉大眼,雄壮结实,面孔方方正正,还真有几分山东大汉的气概,也难免有点笨头笨脑傻大个儿的味道。 “我们也算是公爷啦!”那位身材特别雄壮的大汉进入棚下:“喝碗茶也好,老大娘,劳驾啦!我们后面还有人,最好把茶水提出来。” “好的好的,不进来坐歇歇腿吗?” 老太婆热心地邀客。 “在外面就好。”大汉不进屋。 老村夫坐在小凳上,脸上痴笑依旧,茫然无聊地用小木根,拨弄着几束编篮的柳条,一看便知是患了老年痴呆症的风烛残年老头,痴呆的老头子是无害的,只会带给小辈们无害的麻烦。 “不进去,在外面也一样。” 老村夫突然不痴呆了,半闭的老眼一张,黑白分明的眼睛特别明亮,怎会是患痴呆症的老人? 三大汉毫无戒心,作梦也没料到痴呆的老人有害。小木棍一挥,褴褛的破衣袖中,白嫩的手伸出袖口,电光骤吐。 老太婆的双手,也同时一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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