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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三


  仅奔出三步,突然向前一栽,手脚略一抽搐,便变得神情茫然直挺挺地像死人。

  中年人的手刚落在剑靶上,突然目定口呆扭头向院门走,像个行尸,或者梦游者。

  武功超绝的高手名家,把与会巫术幻术的人交手列为大忌,甘除非能出其不意猛然一击,不然最好识相些及早趋避,胜之不武,输了就灾情惨重。

  皇甫母女,面对面与龙紫霄打了老半天交道,对方有充裕的时间,注定是大输家皇甫大宅悄然易主,没发生任何打斗事故。

  皇甫夫人所表现的不屈勇气可圈可点,但决心与勇气仍然禁受不起神奇妖术的摆布。

  求师当然要求明师,明师才能出高徒。

  真正的明师也郑重择徒,想找一个承受衣钵的门人谈何容易?只有圣人才声称有教无类。朽木不可雕也;烂木头绝对不可能雕作栋梁之材。想把一个白痴调教成天才,那是痴人说梦,即使花一千年心血也是枉然,那是徒劳无功枉劳心力的愚蠢举动,因此择徒极为重要。

  高大元心中雪亮,大衍散人在打他的主意,要收他做传人,在一旁耍花招想引诱他上钩。

  重要的是,大衍散人收他为弟子的目的,并非为了传以奇功绝学,而是希望他成为罗祖教的门人。

  他对任何教也无好感,受一个人驱策,这算什么?

  他的师父四海魔神,与天都丹上交情深厚,都是内丹派大师级的人物。不同的是,四海魔神反对苦修,而且精研武技,因此个性奔放近乎任性,所以希望天都丹上能兼收高大元为徒,精修定静虚无心法。

  天都丹士已看出,高大元已经在四海神魔的调教下,个性气质已经定了型,多兼一家之学反而会引起不良变化,所以不加考虑。

  他不介意大衍散人在身旁耍花招捣蛋,只是觉得好笑。

  罗祖教与全真教历史背景相同,渊源甚深,基本上反对合籍双修,以苦修为宗旨。而且罗祖教发展注重直系单传,因此门人不多,与同期发展的苍天教相较,差了十万八千里;苍天教的教徒,比罗祖教多一千倍。

  而罗祖教的创立,比苍天教早了五十年。

  罗祖教的教主罗梦鸿无为祖只有三位传人,他升仙时,苍天教的教主普明佛,还在万全卫当幼年兵,在炊事房当伙夫兵呢!

  罗祖教第三代门人,在京都与全真教并立扬名。那时苍天教的教祖已进人中年,作战于野狐岭,被蒙古人射睛一目,还没修真得道,还没修成豹眼禅师呢!

  结果,罗祖教每况愈下,人才极感不足,早二十年便被苍天教取而代之。大衍散人急于寻找门人的心态,是值得同情的。

  高大元不上当,暗笑大衍散人枉费心机。

  大衍散人乱编书名,替他招来大麻烦,他也不介意,反而引起他狂放玩世的心念。

  四海魔神便是狂放玩世,而且杀孽颇重的专家。

  张大仙张无梦的还元篇、武夷翁向真人白玉睹的玄天显秘论,都是内丹正宗宝典,不是禁书长书。而兜率明王活佛的三田普渡经,却是严厉查禁的妖书之一。

  兜率明王活佛的绰号,就叫笑弥勒。两百年前中原群雄并起,他就自称弥勒佛提前下生,离开兜李天下凡度世,做当世明王,要度两亿生灵返回兜率大成佛。所谓三阳大劫,就是三阳普度经的主旨。

  居然引出弥勒教兴风作浪,麻烦大了。弥勒教虽遭到严厉的查禁,但多看来席卷大半江山,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潜势力仍然庞大,出面干预示威,掀起的风波必定相当征猛,涉入纳入那有好日子过吗?

  弥勒教还没找上他,他还没有积极介入的打算,只在心理上预作准备,并不在乎弥勒教的威胁。

  扔脱大衍散人,他开始寻觅仕英。

  他心中有数,把天暴星一群凶徒拖住,一剑愁与飞花玉女,便可获得充裕的时间,掩护张家一门老少远走高飞。

  杜英如果不跟去,那就会留在此地盯住天暴星。

  他知道杜英介入张家老少的新并不深,兴之所至跟在一旁打抱不平,非必要不想现身露血,所以不与一剑愁飞花玉女同行。这种打抱不平而又不想积极介入的心态,会随悄势改变而减弱或增加的。他猜想天暴么能在此地对付他,杜英很可能也留下注意天暴星的动静。

  他对这位性情活泼,变化多端美丽俏巧的小姑娘,怀有相当程度的好感,颇合他的脾胃,一直就以相当关切的态度,在旁提供必要的协助。

  在他的心目中,杜英只是一个具有侠气,有点任性的小女孩,在一起和歹徒们斗智斗力,一直没以相当关切的态度,在旁提供必要的协助。

  小姑娘与女人是不同的。杜英扮小村姑相当神似,身材本来就娇小,哪有女人昧?所以他与杜英同行,一直就不曾见过杜英的庐山真面目,所以没将杜英看成女人。他所看到的漂亮女人真不少,第一个美丽女人就是飞花玉女辛凝香,一见便生好感。任何一个正常的大男人,见了美丽的女人都会生好感。

  他完全不知道杜英的下落,昨晚突然受到三种奇功的摔然袭击,骤不及防几乎丢掉小命,逃至皇甫家行动自疗。

  天亮后又碰上一连串的事故忙了一整天,这期间一直就不会发现杜英的踪迹,难免心中有点牵挂。

  小丫头相当机警,介入张家老少的事并不深,应该不会和陆大仙那群高手名宿拼命,很可能躲在长街,或者进城藏匿,藏起来就不会有凶险。

  天暴星那些人,被八名蒙面男女夺走了他书,知道实力相去悬殊,从这一带撤走的。

  他转而追踪芳华他史一群人,暂时不理会天暴星,反正伪书已如愿被夺走,天暴星已经不重要了。

  现在,他得重新盯牢天暴星,一方面想知道天暴星失书后的打算,一方面希望杜英也以天黎星为目标你跟米。

  迄今为止,他一直以弱者的身份出现,骚扰时打了便跑,受到袭击遁走为先,对方完全不了解他的武功修为,没有人把他列为难以对付的高手。对方忽略了他,无形中地占了不受到注意的优势。

  要保持这种优势,必须继续扮演约者,所以发现前面出现了陆大仙七个人,立即隐起身形避免接触。

  陆大仙七个人,是往东南方向走的,人得从急,呵加定是有目的的急赶,并非沿途搜索。

  他像何鼠的猫,紧蹑在旁跟进。

  他已从悄然擒获的活口中,知道情势的变化,从昨天开始,雄风会与四海社,便联手合作狼狈为奸了”

  双方因夺书而反脸,他也隐约从气氛中感觉出变化,只是不知道双方是如何反脸的。在有计划地吸引双方走在一起时,把伪书送出之后,他便远离现场,以后的发展他并没留意,更不知道天暴星被杀的一二个人,是如间破在的。

  天暴星向这一带撤走,陆人私出现决非无因,很可能是得到消息赶来的,人手多好几倍,消息灵通理所当然,天暴星的行动,难逃陆大仙的耳目。

  他向东南悄然远出,东南是十里长街的街尾。那一带阔仅百余步的长河上游,草木丛中田野广差,散落着一些小村屋和农舍,正是藏匿或活动的好地方。

  三个姓龙的漂亮女人,扮村姑公然现身之后,陆大仙便大权旁落,名义上仍然是司令人,但已经无权总揽大局,不但得听命于三龙女,也不再全权指挥从河南方向追来的人。

  他对工作的热忱,并不因大权旁落而消沉,将精力完全投人追夺仙书秘其,擒捉高大元以了解医仙王金的下落的大目标上,不想节外生枝兼辨目标以外事物。

  收服皇甫家的人,以对付弥勒教的事,他就显得兴趣缺缺并不热心,认为那是节外生枝的事。在主观上他已经认定,仙书秘友仍在天暴星手中,弥勒教所夺获的伪书,是天暴星耍的花招。

  他把全副精神,放在追逐天暴星的大目标上,反正三龙女拍胸膛保证负起收取皇甫家的事,他犯不着多事参予,正好乐得清闲,把所有的人手用在追逐无暴星上,也是避免与昨晚出现在皇甫家,那位武功可怕的老鬼碰头,避免见面是最好的保命良方;那老鬼一定还在皇甫家坐镇的。

  那付天暴星一些残余,他有十成信心,用不着带太多的人手,七个人已经嫌多了。

  红日西沉,暮色四起,必须赶快把事办妥,天一黑就不易完满成任务啦!

  他是众所周知的司令人,行动众所瞩目。天暴星人数虽少,必定派有眼线,留意他的动静。

  双方的消息传递,都不怎么灵活,所以快速的行动,是制胜的不二法门。他的行动相当快速,直趋天暴星的藏匿处。

  天暴星的藏匿处,在长河北岸的一座三家小村中,距长街的街尾约四里左右,并不算太隐秘,万一抵挡不住强敌,跳下河便可脱身,夜间撤走更为方便。

  第一家农与前的晒谷场,出现两名大汉的身影,剑刀与长剑在手,目灼灼等候他们前来,似乎早有准备,人藏身在暗处严阵以待。

  陆大仙大踏步超越,领先欲动,双方既然已经反脸成仇,当然没有好脸色接待。

  “他娘的!果然来了,想赶尽杀绝吗?咱们以英雄好汉的方式决死,一比一不死不休。”扬刽刀拦住去路的中年人,用暴雪似的嗓门怒叫:“我,快活一刀美义。九幽逐客姓陆的,我挑你。”

  “给我滚到一边凉快去,你配向老夫挑战?呸!叫天暴星出来打交道,不要妄想利用房屋掩护,奇绝在用暗器攻击上,困兽之斗必定死得很难看,哼!”陆大仙威风凛凛叱喝,真有大人物的威严。

  人如果躲在屋内,用暗器防守,进去搜杀的人所付的代价,将极为惨重。人手不足更不宜进入攻击,冲进去可能在刹那间死掉一半。

  “敝长上不会见你,你得进屋子里去找。咱们与你们雄风会势不两立,见面唯一可做的事是你死我活。姓陆的,你不要夸海口,我快活一刀的江湖名头,并不比你九幽逸客低多少,我有勇气向你挑战,你不要做懦夫拒绝指名单挑决斗。”

  “混蛋!你……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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