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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〇


  “是呀!”

  “还有舒穆禄兆丰。”

  “哦!果然……”

  “是他引你们到此地来的。”

  “他叫我们来的?”插翅虎感到十分惊异。

  “我杀掉他了,他是条汉子,你们的忠勇部属,不是卖国贼,是他的衣裤,把你们引来的。”

  “你是说,他……”

  “他死得其所,虽然他失败了。”

  “很好,但他并没失败。现在……”

  “现在,你们要三个人一起上了,是吗?”张家全一字一吐:“你们如果三个人一起上,我只留下一个公平决斗。你们谁愿意和我公平决斗?是不是让我挑选?”

  “临死你还说大话。”插翅虎咬牙说。

  “你心里明白,我说的并不是大话。我亲自见到你们的小皇帝,那是完全凭我的本事见到他的。你们那么多人,都奈何不了我,先后我杀死你们许多人,这岂是说大话所能办得到的事?”

  “哼!你的意思……”

  “活,是我的意思。要活,就得永远立于不败之地。我不是万人之敌,也不是铁打铜浇的人,要立于不败之地,必须制造不败的形势。

  你们三个人,都是了不起的高手,我不能冒险和你们三个人拼命,所以必须先除去两个人,造成不败的情势。一比一公平决斗,我有必胜的把握,所以我留一个人决斗。”

  “你怎么能先杀掉两个?用法术以手一指,就杀掉一个?哈哈哈……”

  “你不要笑,最后胜利的人的笑才算数。我不会用法术,的确是用手,要是不信,立可分晓。时候不早,你们上吧,还等什么?”

  一声刀吟,猎刀出鞘,威风凛凛,气吞河岳,他的气势和行动,己表现出必胜的信心,给子对方心理上的压力极为沉重,气为之夺。

  “等我们后到的人。”插翅虎是知道形势的聪明人,沉着地不动:“你不是要等我们所有的人来,人愈多对你愈有利吗?你害怕了?”

  “呵呵,我做任何事,都怀有几分害怕的心理。害怕并不丢人,这与勇气并没有多少关连。做任何事,尤其是应该去做的事,并不能因为有几分害怕而退缩不去做。

  我说我害怕,并不表示我是个胆小鬼,而是因为我从不自欺欺人。以你们来说,你们出动大批人手来捉我,就司经表示你们心里其实害怕得要死,嗓门大操刀奋勇,并不表示你们是一无所畏的神勇之士。”

  “胡说八道……”

  “哈哈,如果你一点都不害怕,还用等到其他的人到来吗?瞧,你色厉内荏,我已经看到你发寒颤了。”

  “不要上他的当。”冯堡主摇手阻止插翅虎拔刀:“这家伙诡计多端,不知道他在弄什么玄虚。”

  “怎么啦?看出什么不对吗?”插翅虎问。

  “他的刀已经出了鞘。”冯堡主说。

  “是啊!”

  “但他并没有扑土来。”

  “你是说……”

  “这不是他的习惯,习惯改变,一定有改变的理由,他在等什么?”

  “哈哈哈……”张家全大笑:“坦白的说,等时机。冯堡主,你的阴狠是有名的,上次我就不慎上了你的当,挨了你一记断魂指,心中不无顾忌。”

  强敌相对,那有人愿意把自己的弱点告诉敌人的?这种不合常情的举动,真把以阴狠见称的冯堡主感到不解,更不敢冒失妄动了。

  “你顾忌什么?”冯堡主显得颇感兴趣,有意套口风问下文。

  “你们三个人。”张家全毫不迟疑地说:“鱼皮鞑子力士力大无穷,刀枪不入。插翅虎骁勇绝伦,身经百战,骠悍狂野如虎。你,武功诡异阴毒,暗器宇内无双,工于心计,阴狠难测。集三者之力和长处,同时攻击必定石破天惊,无可克当,所以……所以……”

  “所以你害怕了?”

  “所以我在衡量,该留下那一个人决斗,因为我已经答应过,必须遵守诺言。我离开五台放弃行刺,就是遵守承诺。”

  “你决定了吗?”

  “决定了。”

  “留下谁?”

  “你。”

  随着一声豹吼,他扑上了,刀光似漫天雷电,风吼声中,人刀浑如一体扑向冯堡主。

  他说留下冯堡主,却扑向冯堡主。

  静如山岳,动如雷霆。

  刹那间,死神猝然而降。

  四方面几乎同时发动,各展所学有我无敌。

  力士是一把尺八短阔锋剑。其实该称短雁翎刀,比雁翎刀短了六寸,却是冲锋陷阵短兵相接时,最佳、最灵活的杀人利器,即使在兵马如潮拥挤在一起时入也可发挥威力。武林人那种狭锋三尺剑,在这种惨烈的场合里,连用来自杀也施展不开。

  力士有鱼皮衣裤护体,手中有搏命的利刃,连人带刀以广大的正面猛扑,仅凭声势就可以使对力丧胆。

  插翅虎的雁翎刀,更是刀沉力猛,收买人命的狠家伙,虎吼声中全力扑出,风雷骤发石破天惊。

  冯堡主颢得最薄弱,气势最差,剑涌起一阵阵涟漪似的光华,吐出一道道诡异的锋芒,奇奥有余,霸气不足。原来这位黑道枭雄采用守势,用目己的长剑制敌。

  左手屈指连弹中,三枚扁针指环化为三道几乎肉眼难辨的芒影,从诡异吞吐的剑虹空隙中透飞而出,射向扑来的狂野豹影与刀光。

  “铮铮,嗤……”猎刀击破冯堡主的剑网,拍飞了第一枚指断魂。

  刀如电,人如魅,突然折向、消失。

  不是消失,而是斜掠电射。

  这瞬间,两把飞刀穿出刀光,一闪即逝。

  这瞬间,猎刀与雁翎刀猛然接触。

  两种狂野的刀光狂泻掺合,没发生接触的声响,太快了,双方皆仅有发出一刀的机会,谁发刀时能把握袭击的部位,谁就是胜家,没有变招封架的机会。

  一刀,致命的一刀。

  雁翎刀偏了一点点小角度,而且稍高了那么一点点,从张家全的胸口上方电掠而过,机会消逝了。

  猎刀却把握住几微的机会,从雁翎刀的稍下方掠过,划开了插翅虎的右胁。

  刀光斜飞而起,如电光,似流光,然后突然幻灭,只看到张家全破空而起的身形,急剧地猛然翻腾,刀已入鞘,人飘落五丈外,呼吸显得有点急促,脸色也有点泛白,但落定的身形依然稳定。

  生死须臾,可怖的搏杀在刹那间展开,也在刹那问决定与结束,风雷声犹在耳,这场搏杀便已结束了。

  死亡的气息弥漫,死神攫走了两个人。

  插翅虎胁裂肠出,内脏外流,鲜血流了一地,身躯仍在挣扎,手中仍死握住雁翎刀,脸上扭曲的形状极为恐怖,口中发出令人闻之会做恶梦的叫号。

  力士的尸体,冲倒在五丈外,死状反而没有插翅虎恐怖,而且显然已经死了。

  两把飞刀贯入双目,直透大脑,脑部一坏便完了。人的死亡,脑部死得最慢;脑已经死了,身躯那能不死?所以力士死得最快。

  鱼皮衣裤可挡刀枪,气功也可以刀枪不入,但任何奇功也保不住双目,双目却又是最难击中的目标。

  张家全在改变目标攻击插翅虚的前一刹那,发射两把飞刀,竟然奇华地射入力士的双目,他自己也几乎丧命在插翅虚的雁翎刀下,危极险极。

  突然的静止,气氛更为动人心魄。

  冯堡主像是失魂,目定口呆惊骇万状。剑根本挡不住猎刀,三枚指断魂一被拍飞两枚无功,在如此接近的贴身拼搏中暗器失效,震惊自是意料中事,这位一代枭雄,几乎无法接受眼前的失败。

  “我给你重装指断魂的机会。”五丈外的张家全开始举步接近:“我要知道你比千手神君高明多少,我要再次试尝了解这种霸道暗器到底有多厉害。”

  冯堡主神魂入窍,果然从百宝囊中取出三枚指断魂扁针,定神套入手指。

  “你怎样杀……杀死那位力士的?”冯堡主提心吊胆问,搏斗中生死须臾,谁敢分心去留意别人的死因?事后知道,便可提高警觉了。

  张家全接近力士的尸体,拔出飞刀在尸体上拭净血迹,仔细察看是否已经变形,变形便不能用了。

  还好,飞刀的钢很纯,没变形。他取出油脂布帛,替飞刀抹上一层薄薄的油,有意无意地亮给冯堡主看。

  “我曾经告诉千手神君,我的暗器是致命一刀。”他将飞刀插回腰带刀插内,熟练地试拔两三次,然后向冯堡主接近,神色泰然自若:“我让他有用千手绝技对付我的机会。”

  “你胜了?”

  “我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?你总不会把我看成重回阳世的鬼魂吧?”张家全已接近至丈左右,双手空空斜垂在身侧,开始全神戒备游走。

  “你用飞刀杀了他?”冯堡主也戒备地移位。善用暗器的人,一般名家以右手为主,但拔尖高手却以左手为先,可在以兵刃交手中乘隙发射取敌。因此,取得良好发射位置与发射方位,是十分重要的事。

  “是的。”张家全换了三次方位:“可是,他死得非常的不光明。”

  “怎么说?”

  “他不敢比拼,却表示缴械,远走高飞认栽。但最后,却在丢下兵刃时突袭,死得好窝囊。比起这些鞑子来,我们汉人实在很惭愧。”

  “这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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