应天故事汇 > 云中岳 > 魅影魔踪 >  上一页    下一页


  大街有执行夜禁的健勇和巡捕,每条大街的栅门都是闭上的,而且有人把守,三更正一过禁止通行,大街容易被发现。

  从田家至城根偷越城关出城,必须走环山大街,而且得绕小巷而走,不然就得从屋顶飞掠,相当辛苦,而且有失足的危险。

  刚钻入一处幽暗的小巷口,身后的墙角暗影中,飞起一个黑影,无声无息贴上他的身后。

  “噗……”指掌及体声似连珠,背心、腰肋、双颈根、脑后玉枕……至少也挨了十下重击。

  他丢掉木箱,打击令他吃足了苦头,但承受得了,被击中的背心要害要不了他的命,颈椎造成的伤害也有限。

  刚要旋身反击,对方见他没被打倒,整个人扑上了,一掌拍在他的玉枕上,另一手已勾勒住他的咽喉猛锁。

  他一声怪叫,上身一沉,背上的人飞翻而起,但勒喉的手死不放松。

  砰然一声大震,两人摔倒在地开始滚翻。

  他必须用右手,狠撑住那条紧紧勾勒住咽喉的手臂,另一手也反扣那人的左手小臂五指扣牢,想扣断那条手臂。

  但那条手臂柔若无骨,但反弹力奇大,随他的手松紧而自然调整,韧力惊人,扣不断拉不掉,是一种奇奥的护体神功,需劲道超过三倍,才能有效地加以克制,功深者胜,这是铁则。

  终于滚了几匝,被他抓住用肘的机会了,右手不再理会勒喉的手臂,他已经取得空隙运劲,喉部已可承受可怕的勤劲而不致伤喉。

  一财撞在那人的右肋,紧贴住他背部的身躯一松,空隙加大,可以发挥全力了。

  一声沉叱,他利用扭体急转解脱法,把那人扭转、旋出、真力倏发。

  那人飞滚一匝,猛地向巷底一窜,三两间便消失在黑暗的巷底屋角下。

  “你走不了,女人。”他怒叫,破空疾掠。

  那是一条防火巷,夹峙的风火墙甚高,因此最为黑暗,里面已毫无声息。

  他不能追,得取回木箱,追也追不上了,只好乖乖放弃,颇感惊心,这女人贴身缠斗的技巧棒极了。

  他知道这女人是谁:神针织女徐菌英。

  如果他晚一步发现是女人,他必定下重手是大赢家。

  五更天,他出现在一栋小楼的明窗外,像一只偏幅,贴在窗上方的雨檐下。

  窗内黑沉沉的,听不到任何声息。

  白天他对见我生财的亲近朋友,作了一番不怎么深入的调查。

  对那位他颇为激赏的织女,也下了一番工夫,查出这位织女的落脚处,这并不难,织女与见我生财的女儿是亲密的闺友。

  京师气候酷寒,房屋高度有限,门窗普遍小而坚牢,宵小窃贼穿房入户并不容易。

  这种富是不能撬开的,里面有扣、有闩、有街,而且撬动势必发出声音,极易惊动房内的人,唯一可行的方法,是毁窗而入。

  一声暴震,他像攻城的撞木,撞破窗冲入房内,响声打破夜辛的沉寂。

  “牛郎来会织女啦!”黑暗中传出他的怪叫声。

  里面连续传出隆然大震,而且有泼水的怪声。

  显然里面家具设备一团糟,泼水声更糟,楼上泼水,楼下岂不也跟着遭殃?

  他重新出现在窗口,与进去时的形状完全不同了,像是变成另一种形状的怪物,更令人感到恐怖。

  浑身湿淋淋,丝绸制的头罩衣裤,紧贴在身上,人的轮廓原状毕露,成了一个怪斑怵目的裸人,似人非人似兽非兽,也许应该称为鬼物。

  没淋湿之前,他的形状不具人形,神似一段被前首腐蚀中的烂木头,湿了便成为裸人似的鬼物,两者唯一相同的是:斑纹并没改变。

  “最后笑的人才是赢家,你不要笑得太早了。”他扭头向黑暗的房间高叫。

  楼下灯光倏现,院子里有人影闪动。

  跳出破窗,飘落邻屋的瓦面,窗口出现神针织女的面孔。

  右侧的邻房有人在启窗。

  没有笑声传下,他掉头飞掠而走,天快亮了,左邻右舍皆被惊醒,不能再逗留。

  输了认输,他对这位难缠的织女,印象愈来愈鲜明强烈,好感也愈来愈浓烈。

  这位大姑娘居然知道他会来,在房中布下了陷讲,他一头撞进去,撞翻了巧妙架设的家具,像是一头栽入垃圾堆,狼狈不堪。

  更令他难堪的是,上面放置了几盆水,一碰就倒覆,正所谓冷水淋头。

  “很有意思,是个妙人儿。好,看你到底有多少神通。”他在心中打算,被这位漂亮刁钻的大姑娘,吸引得有点心猿意马,决定留下来别别苗头。

  第一件要做的事,是返回旅舍更衣,浑身湿淋淋,身上感到不舒服,心里也大感懊恼,居然被一个小姑娘两次捉弄,真应了一句俗话,阴沟里翻船。

  心中有事,便忽略了四周的动静,戒心几乎尽除,飞檐走壁直奔旅舍。

  后面,黑影紧蹑不舍。

  城内有夜禁,三更一过便人止灯炼。

  城关外,却是不夜城。

  绕城而过的官道两旁,房屋愈建愈多,早已形成市街,白天被塞车所普的旅客,夜间畅通陆续抵埠,因此前关的旅店,清晨落店的真不少。

  六福客栈附近,半条街成为夜市,旅店、食店、驴车站房。小商店……彻夜营业,灯光通明,行人往来不绝,车马抵埠的噪音一阵阵扰人清梦。

  在这里闹市行走,决难隐瞒有心人的耳目,街两旁的门灯光度虽然有限,仍可看清行人的面貌。

  一个看似鬼物的人,怎敢在街上行走?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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