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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十一章 伤师制徒

  两位老前辈掉落树下,神智一清,抬回杖和根,仍想冒险抢救小莹,悄然钻出林,便看到飞腾的电光,刈割草木的异象,慑人心魄的风雷厉啸声,两人惊得毛发森立,抢救的勇气全消。

  两人不敢逗留,向林深处飞窜而走。

  “咱们真被妖术摆布得两世为人。”掌里乾坤一面走一面前咕:“难怪大多数武林高手,不屑与会妖术的人正面冲突。咱们自以为定力够,结果……罢了,除非出其不意偷袭,不然毫无胜算。”

  “我那孙女丢定了。”夜游神痛苦地猛拍自己的脑袋:“我真不该放心地让她独挡一面的。”

  “你算了吧!你两人在一起,恐怕栽得更惨。”掌里乾坤叹口气说:“你我两人在一起,自以为可以翻江倒海,一群杂碎何足道哉,结果如何?”

  “无论如何,今晚一定要用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,把她们的隐身秘窟捣破,把小丫头……”

  前面大树后怪影一晃,劈面拦住了。

  “两位还不死心?”幻现的怪影不具人的形态,站在树林中几乎与树相差无几,是九州冥魔,露出的双目也不像人的眼睛:“请不要再接近石泉寺,妖尼必定布下可怕的制等候你们。”

  “哦!是真的九州冥魔吗?”掌里乾坤心中一宽:“刚才是你用怪啸破了妖尼的妖术?”

  “我并不知两位在该处理仗,只听到尼用怪异的魔音施术,猜想必定有她们的仇家要遭殃,所以用啸声破她的妖术。这条路是她们必经的要道,可以直抵石泉寺。两位既然守在这里,想必已发现她们隐匿在石泉寺了。”

  “是的,她们的隐匿处在石泉寺。”夜游神说:“谢啦!阁下。但我们非去不可,老朽的孙女……”

  “老伯,不能用正常的方法救人。”九州冥魔抢着说:“这些妖孽如果事先严加提防,地行仙也奈何不了她们,想接近也不是易事。”

  “可是……”

  “我要用我的手法,和她们玩命。我要用尽一切手段,包括魔道手段,把小莹姑娘救出,请相信我。你们远在外围守候,千万不可贸然接近。”

  “哦!你……”

  “答应吗?”

  “好,老朽答应了,不贸然接近,只在外围守候。”夜游神突然爽快地应允。

  “回头见。”怪影一闪即没,像是平空幻化了。其实天色渐暗,林内更是视界有限,九州冥魔的怪魔衣,色彩与树林极为融合,稍远些就难以分辨形影了。

  “师兄,他的态度改变有异。”掌里乾坤看出蹊跷。

  “他的称呼……”

  “他称你老伯,确是有违常规。”

  “他怎么知道我那孙女叫小莹?”

  “是呀!”

  “对呀!他能未卜先知?”掌里乾坤也大感诧异。

  “我想起一个人。”

  “谁?”

  “杨明。”夜游神郑重地说。

  “杨敏?你也知道杨敏?”

  明与敏相差几微,一上声一去单,仓猝人耳,便无法分辨。

  “师弟,你也知道杨明?”夜游神讶然反问。

  “是呀!在顺德府城……”掌里乾坤将在顺德所发生的事故,与追踪杨敏,怀疑杨敏是九州冥魔的事简要地说了。

  师兄弟俩急于救人,一直就在奔波,无暇细叙近来所发生的事故,仅不时谈及多年久违的往事。

  夜游神甚至没有机会说出,在颖州去搬九州冥魔金银的经过。

  “你说的这个杨明,不是我所碰上的同一个人。”夜游神静静地听完,便将颖州双头蛇家中所发生的事故说出。最后说:“我突然想起,这里面有古怪。你知道王屋丹士吧?”

  “知道呀!字内三妖仙排名第二。”

  “那混蛋的制脉术称七星联珠锁脉术,你解得了吗?”

  “开玩笑!我没听说过。任何独门制经制穴术,旁人都无法疏解也不敢疏解。”

  “那小子能自解。”

  “不可能。”掌里乾坤脱口叫。

  “他称我为老伯,小莹和他很谈得来。”夜游神说:“他所受的伤,决不是百日之内可以复原的。三天,他就可以活动自如了。我是老糊涂了,当时应该起疑的,我居然完全忽略了可疑的征候,就这样丢下他,和小丫头跟踪假九州冥魔。当时,并不知那个会主是假货。”

  “听你这么说,好像不是同一个人。你信任他?”

  “能有其他方法解决救小莹的困难吗?”

  “这个……”

  “咱们奈何不了这些妖妇。”夜游神懊丧地长叹。

  “确是如此。”

  “所以,我必须信任他。”

  “那就听天由命吧!以后再说。”掌里乾坤的口气,有万般无奈。

  到达石泉寺,已是暮色四起。

  守寺的老夫妇,已替她们备妥膳食。

  洗漱时,小莹的手已恢复自由,任督两脉皆由冷面佛母加禁制,她插翅难飞,稍一活动加剧,便感到浑身疲软手脚不听指挥,毫无脱逃的能力。

  她兰心惠质,精明慧黠,江湖经验丰富,知道该如何面对凶险。

  至少,她知道眼前没有迫切的危险,妖妇们想收她为门人,她必须逆来顺受等候脱身的机会,不能作无益的反抗。

  途中所发生的事故,她看得一清二楚,只是感到诧异,这位发出可令人气血翻腾啸音的人,会不会是冲她而来的?

  她知道她爷爷曾经救她失败,以她爷爷的武功修为估计,决不可能发出如此惊人的声波威力。那么,这人是何来路?当然不会是她爷爷。

  妖妇们行法的威力,更让她心惊。

  她被安排在厨下进食,看不见在膳堂进食的情景。

  香积厨相当广阔,本来可供应上百僧侣的饮食,偌大的灶间,只有她一个人进膳,一灯如豆,似乎各处鬼影幢幢。

  她想乘机逃跑,却又忍住了,经脉被制用不上劲,妖妇们没派人看牢她,就是不怕她逃走。

  而且从妖妇们紧张警觉的情形猜想,妖妇已有完善准备,设下可怕的禁制,算定今晚将有人前来骚扰,当然会防备她逃走,说不定由某一个女煞,暗中留意她的一举一动,不但冲不破禁制,恐怕反而丢掉性命。

  妖妇们并不一定真需要她做门人,不至于把她看成世所罕见的活宝,一旦看见她叛逆性强,很可能把她处置掉。

  时机未至,她不能冒险逃走。

  目光掠过尚有余烬的灶口,心中一动,那柄火又!

  出其不意全力一击,这柄火叉可作为同归于尽的武器。

  匆匆食毕,将餐具拾摄妥当,厨门传来脚步声,老村妇提着食具入室。

  “你的人唤你前往禅房,说是叫你前往伺候她们。”

  老村妇向她说:“要你循路前往,不可乱走以免枉送性命。以免枉送性命,是什么意思呀?”

  “你不懂,我懂。”她暗咬银牙,顺手将火叉藏在身后:“你也不许乱走,是吗?”

  “是的……”

  “那就对了。”她匆匆走了。

  两进殿堂仍然相当宽广,哪能遍设禁制?禁制设在两列禅房内外,也就是她们住宿的地方。

  师徒四人仔细重新检查一番,把静室中临时架设的香坛,加以有效的调整,燃起三炉信香,添加了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杏黄绸三角旗、法水、木偶、小刀剑……

  正在忙碌,寺门外突然传出隐约的金鸣声。那是悬在寺外广场口大树下的小金铃,被绊索牵动时所发出的急剧响声。

  冷面佛母一打手式,四人抢出室外隐起身形。

  通向寺门的小径,由于常年没有人行走,仅有守寺的夫妇俩不时走动,已经荒草漫径,夜间已难分辨,人在其中行走,略一疏忽就迷失在附近的荒郊野地里。

  杨明肩上扛了一个人,大踏步进入寺前的广场,右侧的树丛传出隐约的小铃声,他置若罔闻。

  当然他心中雪亮,小径高度及膝处,设有不易看到的绊绳。这是说,他已进入传警区。

  “砰”一声响,他将人摔落在树下。

  “哎……唷!”被摔落的人狂叫,挣扎难起。

  “现在,咱们来问口供。”

  他折下一根树枝,抹掉横枝树叶,轻轻一拂风声虎虎:“他娘的混蛋,你们在城南,我躲到城北来,你们居然跑到北面来搜索,欺人太甚。你如果是九州会的人情有可原,振武社的人就不可原谅。谁派你来的?招!”

  这样问口供,简直有如儿戏,对方如果机灵些,当然会承认不是振武社的人啦!

  “放我一马,我……我不是奉命来……来搜寻你的。”那人惊恐地狂叫,盯着他拂得风声虎虎的树枝发抖。

  “答非所问,要你好看。”

  “叭叭叭叭”一阵暴响,记记落实。中年人在地上叫号、滚动、用手拼命护住头面,真有点像被宰的猪。

  “哎……,饶……命……饶……”叫号声在夜空震荡,远传数里外。

  “愿招了吗?”他停止抽打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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