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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第二十六章 文攻武卫

  曾经在徐州公开露面的爪牙,在笑益尝毅然挺身而出,说服当地人团结自保时,这些人便机警地撤走南奔,仅留下没露形踪潜伏的爪牙。

  其实撤走的人并没真的撤返宿州,绕南郊到了云龙山西麓,早已建立的藏匿处潜伏,夜间不时出来在城内外活动。

  那是一座位于山脚的一座中型别墅,是本城一位仕绅吴大爷的避暑别业。

  天气炎热,吴大爷早该至别墅避暑了。

  但竟然仍在城中起居,似乎忘了避暑的事。

  从吴家别墅绕山南小径走,四五里外便是位于南麓的旭园。再往南,便是项家村。

  这是说,笑孟尝的卧榻旁,已经有人酣睡了。或许,该称之为兵临城下。

  一旦四海牛郎发起猛烈的奇袭,在吴家的人策应从侧方钻隙楔入,两路夹攻一明一暗,笑益尝铁定是大输家,即使事先已有防备,也挡不住一明一暗的两路进攻。

  把一社一会建立范围的策略和行动,定位为强盗集团并不为过。如果真的成功了,必定引起后患无穷的江湖血腥大风暴。

  黑道成了强盗,官府的剿除行为将接趣而至。

  甚至可能防患于未然,在强盗未发动前便加以扑灭。

  四海牛郎在顺德吃过了苦头,被半途拦截几乎全军覆没,依然执迷不悟,认为笑孟尝不会惊动官府,以英雄豪杰的豪气,天下恩怨一肩挑和他周旋。

  可是,却忽略了被波及的人不愿意。

  杨明当然不愿意,在顺德,就彻底粉碎了四海牛郎的迷梦。这次,他站出来以强者的形象公然周旋。

  他不希望把黑道发展平凡事故,演变为战争兵祸。八九年前天下大乱,山东响马的白衣神兵,把大明的大半壁江山掏得稀烂,兵祸的可怖记忆犹新。

  他兄弟俩参予了多次苦战,故乡成为废墟。徐州保卫战大小七次,他兄弟俩都参予浴血城厢。

  若他当成战争处理,四海牛郎这些江湖杂碎不堪一击。但他不能这样做,他对血腥产生了厌倦感。

  在他的心目中,四海牛郎这种作风作为,实在很蠢,不成气候。

  黑道的发展采用强盗方式进行,实在有如自掘坟墓。

  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,强盗压境式的发展手段,是违反发展规律的,成功的机率有限得很。

  物腐而后虫生;如果不投下可观的时间和金钱,威迫利诱慢慢收买地方的蛇鼠,那就不可能获得立足点,哪能继续向上发展?

  短期间用恐怖手段胁迫蛇鼠土霸,仓猝间便想控制大局任所欲为,即使老天爷保佑幸获成功,也将后患无穷,旋起旋灭。

  四海牛郎年轻气盛刚愎自用,所以采取这种急求竟功的发展手段,却又欠缺真正的霸才,因此虽然第一步胁迫蛇鼠的计划获致良好的成效,第二步一举进占的计划便意外地失败了。

  失败并非意外,杨明和神针织女一直就盯牢在他们身后。

  可以预见的是,行动一发起,杨明便会出面阻扰,阵势一乱,绝无成功的可能。

  大规模的行动变数也多,很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。有一个人在后面捣乱,就是无法预控的意外变数。

  突袭失败,只好化明为暗,不再明目张胆活动。

  所谓黑道,表面的字义就指在黑暗中活动生存。黑暗并非专指夜间,见不得人的犯罪勾当,任何时间都会发生,存在于每一地点角落,没有时空的限制。

  笑益尝是有身分有地位的大爷级人物,不可能以自保作藉口,纠众公然大举报复,只能小心戒备严阵以待。

  杨明采取的是另一种手段,显得积极活跃。他本钱足,声威早已建立,胆气比采守势的笑孟尝强十倍。

  他个人的威望,目前已比笑孟尝高出多多。

  健马绕山北向西走,不徐不疾沿小径驰向西山吴家别墅。

  他穿了轻紧身,半统快靴,显得雄壮修伟,流露出摄人的剽悍气势。曾经改变外型的双怀杖塞在腰带上,胁下多加了一只百宝囊。

  一旦有效控制了城狐社鼠,他的消息极为灵通。

  他不但牢牢地控制了城狐社鼠,而且有城内城外爷字级的人士全力支持。

  路右山麓的果林中,驰出一匹马跟上来了。

  “你不能跟来。”他勒住坐骑扭头不悦地说:“风声紧急,危机四伏,你怎么敢在外走动?”

  碧瑶打扮像小家碧玉,碎彩花衫裤,胸前垂下两根黑油油的大辫,清秀飘逸灵慧脱俗。

  可是,鞍袋中有以青巾裹住的剑。

  “我……我难耐在家中枯……枯等。”碧瑶低头回避他的目光,怯怯地期期艾艾。

  从小他就有意疏远项家的人,长大后依然观念不改,如果在城里偶或碰面,也客客气气冷冷淡淡,打招呼点头示意,有事如果两句话便可交代,绝不说三句话。

  倒不是他对项家不满,也非项家的人不好相处。论社会地位,项家是在家地主,他兄弟俩是真正的小农。两者的差别,是在家地主不需亲自下地耕作。

  造成有意疏远的原因,该是兄弟俩不希望引人注意。

  项家亲友众多,结交天下豪杰,往来的宾客,在一般平民百姓心目中,根本就是非我族类,站在一起,非常的不调和。

  没有站在一起的必要,生活圈子各有方向和范围。

  项家的人其实也忽略了他兄弟俩,老邻居见面的时候也不多,感情因很少接触而无法建立,久而久之愈来愈疏远,甚至陌生。

  笑孟尝的两个儿子家宏家福,结交的朋友以豪少为主,鲜衣怒马,仆人随从前呼后拥,神气得很。

  他接触面广,交往的人不登大雅之堂,本城的泼皮地棍和他纠缠不清,名流仕绅甚至也把他看成不安份泼棍,保持距离以策安全。

  碧瑶姑娘是项家的长女,不折不扣的锦衣肉食豪门千金。但她从小就对杨明有好感,默默地留意杨明的生活言行,设法争取亲近的机会,感情的发展却成了单行道。

  她早已发现杨明有意疏远她,见面时态度冷淡,只作虚伪的应酬,甚至藉口回避。

  久而久之,她在心理上产生自卑和畏怯感,觉得双方的距离,愈来愈遥远,见面的次数,也愈来愈稀少。

  近年来,见面时她几乎没有勇气和杨明平视,觉得杨明的脸色,冷淡得令她更为畏怯,说起话来,也无法清晰地表达意见。

  但她不灰心,相信杨明不会忽视她的存在。同时她早已感觉出,杨明注视她的眼神,所涌现的神采与众不同,会令她产生奇异的震撼,尽管杨明的态度冷淡严肃,让她感到畏怯不安。

  她有点醒悟,杨明可能以长辈的态度对待她。

  “难耐也得耐呀!”杨明不悦的神情,被她的畏怯神色打消了,口气转柔:“以你老爹的名头身分声望,除了枯等对方挑衅之外,还能有何作为?你项家可不是真正的豪强恶霸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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