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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两人的年龄不过四十出头,居然相互称为和老明老,不伦不类,听来极为刺耳。

  明老呵呵一笑,说:“好吧,依你。是否走眼,不久便可分晓,看光景,她大概快来了。”

  一阵楼梯急响,人声先到:“不许上去,快给我滚下来。你看这是什么地方?”

  上来了不少人,领先的是个灰脸庞的小花子,手中握了一条竹根两尺鞭。穿一袭打了补丁的青直缀。登登登带跑带跳上到梯口。

  蓦地回身,用硬梆梆的嗓子叫:“再胡叫,小心小爷打掉你满嘴狗牙,拆掉你这座狗眼看人低的黑店。”

  追上来的两个店伙横眉竖目。吹胡子瞪眼睛,一个仍想伸手拖人、怨声说:“楼上全是有身份的人,你……”

  小花子伸竹根鞭搭上了店伙的手肘,冷笑道:“你这该死的东西,你认为小爷没有身份?呸!这年头。谁有钱谁就有身份,小爷我有钱,你明白么?瞧。小爷先用金子交柜,行么?”

  “啪”一声响,一锭十两的金子丢在身边的桌上,金光闪闪,又说:“你先验验看,是不是假的。”

  店伙的手抬不起来,呲牙咧嘴,额上冒汗。身子在颤抖,状极痛苦。

  小花子扭头就走,向窗口的食桌举步。

  周永旭的食桌在梯口。金锭恰好丢在桌面上。

  他拾起塞入另一名伙计的手中,笑道:“这是如假包换的十足赤金,错不了,收下交柜吧!把财神爷往外撵,会有祸事的,阁下。”

  小花子就在明老和老的邻桌落座。

  明老怪眼一翻,大喝道:“小要饭的,你给我滚到远远的一桌去,听见么?”

  小花子倏然站起,正待发作。

  周永旭赶忙招手笑道:“小兄弟,过来。咱们俩一桌。在下一个人。你也只有一张嘴。何必占了偌大的两张台面?过来吧!生气划不来,是么?”

  小花子冷冷一笑,气消了,向周永旭走来,拉出凳落座阴森森地说:“兄台说得不错,乌江镇将会有祸事了。”

  周永旭招来店伙取碗筷,向小花子低声微笑道:“不要生事,小兄弟,忍一时之气,免百日之忧,不必叫酒菜了,我做东道。”

  小花子人穿得褴褛,脸灰手黑,但五官出奇地秀逸端正,一双大眼黑白分明灵活万分,啪一声将竹根鞭放在桌上,恨恨地说:“不要管我的事,他们将永远永远后侮。”

  “呵呵!还在生气?酒菜下肚,再生气保证肚子疼。看开些吧!刚才你的竹根压住店伙的曲池。软竹根能发出真力,高明。可把他折磨得哑子吃黄莲,何必呢?我姓周。你呢?咱们交个朋友。如何?”

  小花子气消得好快。不往打量着他。脸上分了笑意,撒着嘴笑道:“原来你也是个行家。我姓吴。”

  “吴老弟,想吃些什么?你小得很。不喝酒吧?”

  “周兄,陪你喝半杯,怎样?”

  “也好,大概你很顽皮会作怪,喝了酒可不许生事,武朋友难得的是一个忍字。”

  “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哼!谁惹火了我,我……”

  “你就要杀人放火?要不得。等会儿可能出事,你最好少管。”他向邻桌用眼色示意:“真想管,麻烦得很”。

  “要出事?出什么事?”小花子问。

  “刚才撵你的那位仁兄。他们那些狐群狗党好像要在此地对付一个女人。”

  “女人?这……”小花子问。眼中掠过一阵异光。

  “我不知道,是从他们的言谈中听出来的。最好忍一忍,咱们不能在大庭广众间闹事,是么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离开这里之后,日子长着呢。”

  “好吧,依你。”

  小花子点头同意,大眼睛不转瞬地盯着他,眼神中有疑云,似乎对他并不信任。

  察言观色,小花子的神情瞒不了他。

  但他并不介意,江湖人对陌生人本就应该怀有三分戒心。即使一见如故也不例外,谁也不会对陌生人推心置腹。

  食客仍陆续登楼,人声嘈杂。

  忙乱中,店伙悄然在厅角放上一张长凳。

  片刻,店伙领来了两个女人,幽灵似的引至凳前即悄然退去。

  两个女人一是老太婆,一是年约二十四五的年轻少妇。

  少妇荆钗布裙,梳高髻,眉目如画,不施脂粉天然秀色,脸上神色忧戚,与卖唱的姑娘完全不同。怀中抱着一具以锦囊盛着的琵琶。

  少妇沉静地取下锦囊,神情专注地缓缓调弦。弦声一起,立即吸引了不少酒客的目光。

  周永旭的注意力。落在和若明老的一桌上。

  和老放低声音说:“明老。就是她。”

  八爪蜘蛛骆明芳淡淡一笑道:“真是她!”

  和老阴阴一笑道:“告诉你,我不会走限。”

  八爪蜘蛛拍拍胸膛说:“那就交给兄弟办好了。”

  和老笑道:“那就一切拜托啦!”

  八爪蜘蛛向一名护院耳旁嘀咕一番,重又向和老笑道:“仅断她的财路,没有用的。”

  “你的意思……”

  “她可以到南京嫌钱。是么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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