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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


  “长上午问离城北上了,领秋姑娘去见大总领。”女统须说:

  “目下这一面的负责人,交由山东南路提调孙提调兼领。

  “你知道,长上决定了的事,是不会轻易改变的,孙提调暂时兼领,怎么肯随便的更改呢?”

  “哦!南路提调怎会调到北路来?”费老颇感惊讶。

  “大元帅即将南下,孙提调赶到前面来迎接大军。”

  “真要从这里南下?”

  “预定是从这里柑济南之背,但情势变幻无常、边军的行动。

  影响大元帅的计划,能否如愿从此地出入、还是未定之数、但事先必须有所准备。

  “事不宜迟,费老请赶快进城向孙提调禀报。你看吧!孙提调一定会把太阴七煞派来办事的。”

  “咦!太阴七煞不是在德州吗?”

  “她们是午后来到的。”

  “唔!太阴七煞来了,成功有望。”费老兴奋地说:“我这就动身。”

  秋家的宅院占地甚广,但是房屋的格局仍与一般的农舍无异。

  只不过房屋多一些而已。

  宋士弘三个人,在秋家的正宅安顿。

  由于每座房舍皆经过彻底的抄查。因此凌乱不堪。

  正宅的大门贴上了封条,他们不想拆封替镇民惹麻烦。所以i不开启大门,连正厅的大厅之门也不曾开启。

  大厅只点了一盏菜油灯,因而显得空旷明森。

  三人已经梳洗毕。在厅中品着细谈。

  “祸福无门,惟人自招。”乾坤手似有无限感慨:“犯真炽不通,惊鸿一剑总算是一代英雄,家大业大,怎么可能投匪?”

  “这可不一定哦!”宋士弘笑笑:“各人有各人的想法。老实说,财大势足的所谓英雄豪杰,多少存在一些英雄造时势的念头,以及成王败寇的意识,和天下非一人之天下,有权逐鹿的野心、。

  :因此天下一乱。他们就跃然欲动。你不是惊鸿一创、怎么知道他的心态和他的想法是如何?”

  “你的话不无道理。”乾坤手不加反驳:“当然、我不认正惊鸿一剑秋老兄,更不了解他的为人,不够资格批评他是贤是愚。

  老哥,你真要管这档子闲事。”

  “在道义上,我该过问。”末士弘说:“在情理—亡、我却又不该管。”

  “此话怎讲。”

  “我与惊鸿一剑不打不成相识,相识也谈不上交情我这次

  来,还不知道是否会受到他的欢迎呢!所以在情在理,我都应该避远些,由他的亲友善后。”

  “依我的意思,我们还是回德州为上上之策。假使在官府露脸,老哥,即使不是大祸立至,也将灰头土脸,日后休想有好日子过。”乾坤手郑重地说:“咱们人地生疏,一旦被官府盯上、把咱们看成惊鸿一剑的同谋,咱们跳到大海里也洗脱不了嫌疑。”

  “呵呵!你害怕了?”

  “我没有什么好怕的、老哥。”

  “那就把当年豪情万丈的乾坤手名号,正式向江湖重扬吧吁

  “反正已经被你拖下水了,白天那姓陈的家伙不是好东西。

  还伯他不替我宣扬吗?”乾坤手笑了:“乾坤手退出江湖—广几尔了!真他娘的过了一段狗屁日子,去他娘的!就这样忍受至不览子不肖气死在床上,远不如在汇湖玩命,轰轰烈烈英雄地死去。”

  “哈哈!你的事仍然不肯说?”

  “不说!”乾坤手的脸沉下来了。

  舒云一直在旁喝茶,默默地、颇饶有趣地听两老谈笑,他是晚辈,长辈不问,就轮不到他插嘴。

  “不说就不说。”宋士弘不再追问:“你想,姓陈的会回来吗?”

  “你是说……”

  “我认为他不会甘心。”

  “这……迄今为止,咱们还弄不清他们的底细、很难猜测他们是否甘心。老哥,咱们真该把他们的老根挖出来的。平白放走他们的确是失策。”

  “咱们对惊鸿一创的事一无所知,有关出事的经过都是他们一面之辞。如何挖根。”

  “那……”

  “所以我表示要在此地安顿,表示要过问这件事。”

  “哦!你这老奸巨猾真可怕,挖好了陷阱,等着他们往里面跳!”乾坤手一面说,一面大摇其头。

  “呵呵!有时候,不得不用些手段的,只要手段用得正当而合乎道义。”

  舒云突然放下茶杯,推椅而起。

  “他们来了,爹。”舒云的神色极为冷静从容:“人数不少,奸像是倾巢而至呢。”

  “非必要不可开杀戒,儿子。”宋士弘离座叮咛。

  “有些人,杀了他却比伤了他更仁慈些。”乾坤手抗议:“老哥,你在自缚你儿子的手脚。对方不死不伤,那么、死伤的将是你的儿子。”

  “我不是说过非必要吗?你嘀咕什么?走,咱们不要在这里碍手得脚。”宋士弘领先往内堂走。

  厅中仅剩下舒云一个人,他将菜油灯放在厅右的茶几亡、灯光更显得幽暗,阴森孤寂的气氛更浓厚了。

  他踞坐在堂上案桌的大环椅内,朦胧的灯光从斜前方照来、在他的脸上映出倒还清晰的轮廓。

  所穿的蓝袍却成了黑色,因此乍看去,似乎只能看到他的脸而不见身形,胆小的人真会吓一大跳。

  久久,他坐在椅内丝毫不动。

  终于,右厢门的门帘轻拂,无声无息地距出一个朦胧的身影。

  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身影。

  诡秘阴森的气氛,突然增加十倍。

  长及腰下的黑发,从双肩披落掩住胸部,只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白面孔,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,似乎像兽类般反射灯光。

  墨绿色的连身衣裙,剑挟在右胁内。

  在朦胧幽光下,似乎也只能看到一张脸。

  是个披发女人,而且是年轻的女人

  因为那双眼睛是属于年轻人的。

  舒云没有吓一大跳,披发女人也没有受惊。

  就这样,相距三丈外,你看我,我看你,不言不动。似乎中的热气已经消失净尽,代之而起的是阴气袭人、鬼气冲天、:

  流渐盛。

  终于,披发女人移动了,莲步轻移,无声无息,真假—个幽灵。

  厅门的门杠又粗又长又沉重,但在披发女人的手中,却轻如无物,没发出任何声息,便被抽起、拔出。

  厅门被拉开,凉风扑面而入。披发女人的长发飘动,面目似乎也在随头发的拂动而扭曲变形。

  又进来了三个同样打扮,同样鬼气森森的女人,是从厅门进入的,原来先人厅的女人打开厅门,将同伴接入。

  外面黑沉沉,星月无光,偶尔传来一两声有如鬼哭的枭啼更增加三分恐怖的鬼气。

  舒云安坐如故,不动如故。

  似乎,他是个死在椅内的人,唯一有生气的,是他的—双黑亮的双目。

  四个一般高,打扮相同,脸上涂了粉成为鬼脸的女人、在堂下并肩而立,委实令人胆塞,令人以为自己眼花、把一个女人看成四个,分不出是幻是真。

  舒云纹丝不动,坐得安安稳稳。

  “你胆气不弱。”终于,最右首的女鬼忍不住发话了,声调却是俏甜的、柔柔的、怪悦耳的。

  “好说好说。”他微笑着答。

  “你不怕?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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