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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一 |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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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真的呀?小子,你可别忘了,她不但武功骇人听闻,而且手中有无坚不摧的宝剑,你如果见到她就魂不守舍,死的将是你。你恐怕没有机会再用土遁逃命了。小子,女人是祸水,别慧为妙,你可别做柱死的裙下冤魂!” “齐叔,你越说越不像话了。”他讪讪地说。 “但愿我说的不是真话。小子,咱们到桥下去等,她们不敢再南下县城,一定往北走,去看看。” “好!走啊!”他精神来了。 “你高兴什么呢?”乾坤手站起伸懒腰:“对你来说,情势是越来越糟。” “什么意思?齐叔。” “响马你阻止不了。” “这不关我的事。” “你已经见过秋家的子女。”乾坤手盯着他干咳了一声:“那位美丽的小姑娘,几乎可以断定是惊鸿一剑的女地或侄女。但愿秋老儿没有这么一位年轻的女儿。” “是又怎样?” “我的天!你不是很聪明机警吗?一旦失了魂,见了鬼啦!你就变得这么迟钝了?真是无可救药。”乾坤手怪腔怪调,没大没小的穷嚷嚷。 “齐叔是说……” “你不是要救秋家的子女吗?好,人家是自愿投匪的,你救什么?有什么理由去救?你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。 说难听些,你是存心不良,打人家美丽小姑娘的坏主意,见色动心,而用救秋家子女做借口。” “这……”他愣住了。 他并不真的迟钝了,而是凡事不愿往坏处想。 大凡心情突然剧变的人;都有这种现象发生,不足为怪,平常得不能再平常。 而牵涉到情与爱,男想女,女想男,心情剧变的发生尤其平常。 人活着,追求名与色,似乎是先天的本能,毫无反应的一定是白痴。 “好在你已经从旱天雷方面,获得惊鸿一剑可能受冤的内情,你还有找秋家子女解释的藉口和理由。”乾坤手有意结束话题:“以后你必须清醒些,千万可别做糊涂事,走错一步,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。走吧!下一步最迫切的事,是证实那位美丽小姑娘的身份。天老爷保佑,希望那鬼丫头不姓秋。” “不管她姓不姓秋,她是响马的密谍,不容置疑。”舒云摇头苦笑:“除非我不管闲事,不然,敌对的情势不会改观。” 他俩潜伏在桥头痴痴的等,直等到暮色四起,仍芳踪沓然,等得心中冒烟。 北行的道路不止这一条,谁知道这群火凤凰走哪一条路? 红日还挂在西方的地平面上,城门便关闭了,比平时提早了半个时辰。 城门一闭,城内城外街道上行人绝迹,刁斗森严,岗哨密布,只有一队队丁勇,在城内各街道巡逻。 严防友大贼谍活动,犯禁的人严惩不贷,没有特别通行凭证的人,休想在外面随便地走动。 戒备虽严,仅阻止不了有心人的活动。 这一个月以来,县太爷毕大人毕尚义,忙得食不及桌,席不暇暖,骑马骑得腰酸背疼,双股如裂。 那一大堆永远忙不完的公务,让他呕心沥血难受已极。 审奸究捉乱民,抓一些现行犯以军法处置,那代表不需经过正常的三司审判,可以就地处决。 一个真正的好官,确是不胜任这种掌握生杀大权的重任。 毕大人就不胜任,可是,他必须挑起担子来,必须在治乱世用重典方面下工夫。 现在,他是城防司令,除了处理一般的刑案民事税响等等之外,还得带民壮丁勇操练、上阵。 幸而他是正途出身,当年在学舍也曾苦练弓马,凭他的所学,虽然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优良指挥官。但带一些民壮丁勇守城打烂仗,他仍然是个人才。 去年,邻县的乐陵,上万响马攻城,知县许达选用奇谋,开城引盗,一天中歼匪上干,被诱人城中的响马精锐铁骑,全部被歼无一脱逃,造成唯一的、轰动天下的乐陵大捷。 现在,许知县已荣升按察司金事,响马再也不敢从乐陵进出。 他毕尚义也是县太爷,他哪一点比不上许达? 所以,他发誓要么死,保卫德平城,将生死置之度外,许知县能,他毕知县为何不能? 县衙后面设有知县大人的官舍,三等县的知县通常很少携眷上任,所以官舍设备相当简陋。 唯一的客厅还得兼作书房,也是处理琐碎公务的地方。 唯一像样的家俱,是他亲自监工建制的书案,但目下案头堆满了各式文胶卷宗,已经不能算是书案了,只能称为办公桌。 两盏大型菜油灯,四支高脚烛台上烛火明亮。 书案后坐着毕大人,两旁另有案桌,分别坐着他的主要臂膀:县丞骆定远,依次是主簿、典史、巡检、巡捕……旱天雷张钧完列末座。 三等县是客气话,官方文书上称为下县(县分上中下三等。上县的知县是从六品。产粮三万石以下称下县,知县正七品或从七品)。 俗称知县为七品正堂,那是指下县的县太爷而言。 按了口粮税,德平县设县丞已经逾份,最多只能派一位主薄。 但天下大乱,这里县丞主簿都有了。 毕大人总算有人分忧,不至于事事躬亲。 这是一次城防会议,三天两头要举行一次,白天太忙,只能利用夜间举行。 旱天雷坐在他的直属主管王主簿的下首,似乎有点忧心忡忡。 县大人的综合结论已近尾声,最后的几句话是:“三条大道两侧,里宽的陷马坑务必多增梅花小坑相辅。一万五千具活动小拒马的拖桩,一定要在两天之内完成。王主簿。” “单职在。”王主簿站起恭敬地答。 “西河镇的民壮,可以准许他们的家属探视。” “是” “警卫当然不能松懈,你辛苦些。” “是的。近来那些人情绪比较稳定,哗变的顾虑减轻了许多,卑职不会因此疏忽大意,已作了完全准备,情势已可控制。” “那就好,诸位可以回去休息了,明天还忙得很呢!”毕大人宣布散会。 众属吏—一告退,旱天雷却迟迟不肯动身。 “张捕头,你还有事吗?”毕大人含笑问。 “小的一直感到心中不安。”旱天雷小心地说。 捕头属于公役,地位卑微,在县太爷面前,不能够自称属下或卑职一类的称谓,所以他自称小的。 “有何不安?” “监视中的可疑细作,有几个摆脱了跟踪的人,隐藏起来或者逃掉了。有些不稳的劳民,似乎正在销声匿迹。小的对这种失去控制的情势,甚感不安。” “那应该是你防制的办法收效,不应该感到不安。” “小的疑心他们另有阴谋。” “你是说……” “目下全城军民同仇敌忾,同心协力守城,响马的奸细们很可能改变策略,遂行其他的阴谋活动,暗杀主事人就是手段之一。因此,小的认为有加强防范的必要,以免他们得逞。小的认为,县衙的警卫,应该加强一倍。” “你多虑了,张捕头。”毕大人泰然地说:“眼看要贼兵临城下,风声鹤唳草木皆兵,岂能怕事而张煌失措? 目前一个人要当做三个人用,不可以抽调人手来县衙防守。 你可以走了!此事不必再议了。” “这……好吧!小的先到各处巡查……大人伏下……”旱天雷突发高叫,左手一抄,接住了一把飞刀。 一声刀啸,他的单刀已经出鞘,完成攻击准备。 毕大人不是怕死鬼,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,而是学舍出身的文武全才之人,沉着地离座而起,摘下挂着的雁翎刀。 “有刺客?”毕大人并不感意外,镇定地问。 “是的,大人。”旱天雷扬了扬接来的飞刀,似乎不胜诧异:“从窗外飞入的。奇怪,劲道不足以伤人,有何用意?” “是你那些人故意吓唬本官,以便多调人手前来戒备,是不是?”毕大人笑了:“谢谢你们的关心,回去告诉他们,外面的事重要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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