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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五


  “其他的人一定全来了,咱们的警卫,已被她们在不知不觉间全部解决了,所以才能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,外面已不是我们的了。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撤!”李慧慧突然大叫,不由大姐是否同意。

  正在堂上的三女,突觉脚下一沉,刹那间,整座大厅摇动,异响暴起,三丈见方的堂下丹墀,以全速向下沉落,而且从中分开、张坠,像翻板,更像下开的巨门。

  没有人能在这种碎然的变化中,能保持重心不向下跌落。骤不及防,连转念都来不及,便向这巨大的陷坑飞坠。

  这瞬间,堂上的人迅疾地消失在内堂回。

  这瞬间,乔绿绿下坠足尖,点中了从后下方射来的晶虹,借那几乎不可能的劲道,不但止住了下沉的坠势,而且上升两尺左右。

  同一瞬间,两位女骑士的剑,随身形的侧倒、飞翻,而将锋尖搭上了坑缘,身形也立即飞翻而起。

  青姨出现在坑口旁,手中的怪绳一抖一拂。

  乔绿绿不等升起的身形静止,便已后空翻半空转身,奇准地抓住了上抖的晶绳,借力飞翻,翩然翻落在青姨的身旁。

  “好险!”乔绿绿惊魂初定,拍拍酥胸向青姨做鬼脸,伸伸舌头:“整座丹墀会陷落,老天爷!这样浩大的工程和机械设备,怎么可能装设在这种平时人迹罕至,鬼打死人的地方?到底有何作用?”

  “防仇家登门呀!傻小姐,以后任何地方,都不可以大意。”青姨苦笑:“我们失败了,没能找到她们的主脑人物藏匿的地方。”

  “把那些女人搜出来问口供……”

  “来不及了,小姐。”青姨指指下面幽暗的、下沉三丈余的巨坑:“那下面有刀阵,跌下去准死。这里既然有如此规模的机关设备,里面哪能没有逃去的地道密室?你能花多少时间去穷搜挖拆?算了,走吧!反正已经有了几个活日,多少可以间出些端倪来的。”

  “好吧!走!”

  严格说来,秦山应该归属于玄门名山,宫观甚多,后来佛门弟子所建的寺院庵堂,为数有限。

  泰山寺院甚少,因此云游的和尚,挂单的地方寥寥无几,除非他没有佛道不相容的成见。

  投书涧的东南,有座规模宏大的普照寺。寺虽然建自金大定年间,但百年前由高丽籍的名僧满空禅师募款加以重建,所以保护工作做得很好,依然巍峨壮观,是来泰山云游的僧人,挂单的最佳去处。寺中有百余名僧侣,几乎有一大半是势利的和尚,对招待贵宾施主诸多巴结,对挂单的苦行僧则极尽挑剔能事,招待的差距很大,依身份、名望、贫富而定。

  寺左近山崖的一座禅房,是安顿第一等游僧的住处,这里不但环境清幽,而且有几个老增负责照料。

  僧人按规矩午后是禁食的。除了水,不进任何食物。

  可是,一间单独的禅室内,三个和尚正在闭门大嚼。

  已经是申牌时分,这三个不守清规的和尚居然在进食,而且喝酒破戒。

  “砰砰砰!”外面有人重重地敲门。

  “狗养的!这时候谁在敲门?”坐在上首那位长相狞恶的老僧大骂,哪像个佛门弟子?

  “你三个贼秀驴给我滚出来!”门外的人也大声怪叫:“映佛岩下的居民丢失了一头狗,说是你们三个秃驴偷走的。”

  狞恶老僧大怒,虎跳而起往室门走。

  “胡说八道!佛爷要剥你的皮!”老僧一面咒骂,一面拉开室门。

  门外有三个人,为首的国字脸盘,剑眉虎目留了八字胡,相貌威猛,佩了一把金背刀。

  另外两人更雄壮,更魁梧,年皆四十开外,不怒而威。

  狞恶老增一怔,但怒火末消。

  禅房内设备简单,出家人本来就应该过清苦的生活。一张长形矮禅床,只有一床草席,没有枕没有被,没有桌没有几。

  三个和尚是在床上吃喝的,餐具酒菜都摆在将席卷起的粗糙禅床上。

  另两个和尚看清了外面三个衣着华丽,相貌威猛的人,便知大事不妙,惹不得,不再理会狞恶的老僧,打开唯一的小窗,慌慌张张爬窗溜之大吉。

  门外的三个人目光犀利,都看见两个僧人爬窗溜走,但未加理会,注意力全放在启门的狞恶老僧身上。

  “谁在大呼小叫,诬赖佛爷偷狗?”老僧凶狠地问,居然没看出危机。

  “是我。”留大八字胡的人冷冷的颔首。

  “你是干什么的?”

  “本地的厢长。”

  “厢长?去你娘的胡说八道……”

  “你骂吧!反正你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。”

  “你这话有何用意?”

  “和尚上下如何称呼?”

  “你管佛爷如何称呼?哼!”

  “你说不说无所谓,反正在下已经知道你的来历。”

  “知道佛爷的来历,你还敢在佛爷面前胡说八道?我看你是活腻了,要找泰山王攀亲套交情要过鬼门关。”老僧的一张嘴真够厉害的。

  “就是知道你来历,才会找你呀。”留大八字胡的人居然不生气,但眼中的杀机越来越旺盛。

  “你为何要找佛爷?”

  “有人说你欠他一笔债,要找你索还。”

  “呸!胡说八道!佛爷一生,从来没有欠任何人的债,岂有此理!佛爷我金银多多……”

  “我知道你金钱多多,不会欠金钱债。”

  “那又是……”

  “是人命债。”

  “什么?人命债……”

  “对,人命债,你不是宇内三大魔僧之一,无相魔僧吗?”

  “正是佛爷我,你……”

  “那就对了,不错,是你。”

  “你在胡说些什么?”无相魔僧要冒火了。

  “有人控告你在济南府历城县石固寨行凶放火杀人。”一位壮汉沉声说:“和尚,可有其事?”

  “你管佛爷的事,配吗?你是什么人?”无相魔僧仍然不在乎。

  “不要问在下是谁,回答在下的话,回答!”壮汉厉声叱喝。

  “你是什么东酉!混帐!”无相魔僧怒吼,突然虚空一掌吐出。

  无根魔僧长相虽然狞恶,但身材干瘦枯槁矮小,怎么看也不像一个会武功的人,不知底细的江湖朋友,绝对不敢相信这个干枯老和尚,会是大名鼎鼎的守内三魔僧之一,一定把他看成招摇撞骗的疯和尚。

  与壮年人比较,双方的身材太过悬殊,按理,抢先动手的人应该是壮年人,决不会是风吹可倒的老和尚。

  抢先动手的是老和尚,这一掌却是可遥碎碑石的可怕奇功,小须弥禅功的精华所在,丈内可击碎内家高手的护体先天真气,十分可怕。

  留八字胡的中年人一声沉叱,金背刀立即闪电似的出鞘,神功默运,劲透锋刃,挥出时风吼雷鸣,划破小须弥禅功掌劲的异啸,令人闻之毛骨悚然。

  金背刀砍散了大部分掌力,余劲仍然把壮汉震得连退三步,脸色泛白,显然受到极大的惊骇,似乎仍然难以相信魔僧具有如此可怕的掌力。

  中年人借势挥刀,毫不客气地向魔僧扑去。

  “来得好!”魔增沉叱,连攻三掌。

  刀气与掌风同发锐鸣,掌风居然能将空前凌厉的刀势阻挡在八尺外。

  三刀势尽,中年人无法近身,刀势被看不见的掌劲所迟滞,三进三退回到原地。

  蓦地长啸震天,中年人发出奇异的长啸,刀势突变,似乎,四面八方正在云涌天变,狂风暴雨的奇怪声浪清晰可闻,令人闻之心向下沉,脑门发咋,气血一阵翻腾,眼前发黑,心神大乱,立即陷入气散功消困境。

  刀光似狂龙,狂舞而至,光临魔僧的身前,小须弥禅功一泄而散。

  “你……是……”魔增狂乱地厉叫,但叫声突然中止,如中雷殛。

  刀光闪处,异响随之,血光崩现。

  中年人飞退丈外,收刀人鞘。天宇下,一切异鸣消失,风雨声寂然。

  夕阳照耀,天空中万里无云,哪有什么风雨?仅山风吹过处,在涛声隐隐入耳而且。

  “替他裹伤,带走。”中年人咬牙说:“先破他的气门,我要把他们的根刨出来。”

  “六爷,送他上法场岂不甚好?”另一名壮年人说。

  “不好,那将是拖延时日的事,须防歹徒劫牢反狱,你担当得起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我要他拍出一切来,要他死得瞑目。”

  魔僧的右臂断了,丹田上方也挨了一刀,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挣扎,被两名壮汉擒住,上药裹创、破气门、上绑,成了待决之囚。

  “我们走吧!六爷。”壮汉将魔僧扛上肩。

  “你们先走,我得到处看看。”

  “六爷请小心。”

  “我知道。哦!小兄弟那面,诸多费神派人照顾。”

  “呵呵!六爷怎么跟我们客气?晚辈不待六爷吩咐,自当尽心尽力而为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六爷感激地说。

  元君庙的北面是天空山,俗称仙女山,群峰秀列,俨若屏障。山颠平垣,俗称尧视台,至于古尧帝是不是常在此地看日出,信不信就由你了。

  台前面有一座黄华洞,附近的确生长着许多不知名的野黄花。

  这里,已被一群神秘人物所占据。

  入幕时分,山风四起。

  两名青衣村夫脚下匆忙,在一名警哨的引领下,进入幽暗的黄华洞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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