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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履声橐橐(音沱沱),渐来渐近。

  杨东主让在一旁,脸上似笑非笑,沉静地说:“两位兄台如果有什么需要,请吩附店伙一声,他们就在附近听候差遣。”

  现身在廊下的两个中年人,人才一表气概非凡。一个穿了紫色团花长袍,一个穿天青色大氅。

  “呵呵,杨东主还是不放心咱们兄弟,派店伙在附近看风色。”穿团花长袍的人豪笑着说:“请放心,赵某再亡命,也不愿在贵店自讨没趣惹事生非。”

  “对呀!”穿大氅的人接口:“何况张白衣张老兄,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,咱们也不敢在此地讨野火。”

  张白衣脸色一变,神色凝重。

  杨东主淡淡一笑,斜退了两步。

  “杨某不才,唯一可取的是行事小心谨慎。鼓不打不响,钟不敲不鸣;两位休怪在下多事。少陪了。”杨东主泰然地说,抱拳一礼,瞥了张白衣一眼,领着店伙走了。

  尚算广阔的院子里,留有三名店伙在东张西望。

  兴元老店的店东杨盛,绰号小诸葛。大掌柜郑隆,绰号叫铁塔。这两位爷号称汉中双豪,在江湖名号响亮,声誉甚隆,是汉中的土地神。没长眼睛的三教九流下三滥,最好不要在与元老店讨野火。

  张白衣见多识广,知道来人不是什么大慈大悲菩萨。来者不善,善者不来,如果来人是善意的,犯不着杨东主亲自出面镇压。

  “呵呵,两位请里面坐。”他客气地含笑招呼,大方地肃客入室。

  “打扰打扰。”穿团花长袍的人说,一面抱拳行礼,一面步入客房:“来得鲁莽,张兄海涵。兄弟赵吉,那位是敝友钱祥。”

  双方客气地客套一番,通了名号后就座。

  张白衣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,说:“兄弟和李兄的名号。在江湖上总算小有名气,货真价实。呵呵!两位气概不凡,英华内敛,决不是什么荒村僻壤的小庙中,名不见经传的神圣。不过,一赵一钱,一吉一祥,倒是别开生面,很容易记的,是不是?”

  赵吉毫不在意他那些带刺的话,泰然一笑说:“张兄,武林朋友最为人诟病的是,热衷名利,好勇斗狠,练了两天武技,就自命不凡,一拳亮名号,两招就闯江湖,三招就打天下;中梁山下的坟场,就不知埋葬了多少这种英雄好汉。

  至于我和钱兄嘛!既不能拳打南山猛虎,也不能脚踢东海蛟龙,只好藏拙罗!那像你老兄名震天下,艺撼武林,说不尽的风光。”

  张白衣当然听得出这些明捧暗损的话,冷冷一笑说:“赵兄这番话,张某依然听得入耳,请教两位造访有何赐示?”

  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在下代表某一个人,前来与张兄情商合作事宜。”

  “合作?合作什么?”张白衣故作不解地问。

  “呵呵!张兄不是明知故问吗?当然是寻宝罗!鹰爪李浩兄,去年就是护送珍宝的众多高手之一,他与张兄旧地重游,总不会是重温旧梦,来找往日足迹的。”

  “赵兄代表那一位高人?”

  “届时自知。”

  “你们有没有相等的合作有利条件?”

  “当然有互惠的条件,兄弟提一个人。”

  “谁?”

  “六爪龙!”

  “三龙之一的六爪龙冯海?”张白衣讶然问。

  “不错,就是他。”

  “他还健在?”

  “还有半条命,死不了,目下在兄弟这一边。午间张兄与那些人前往中梁山掘墓,白费气力,可知鹰爪李兄并不清楚那场变故的经纬。而六爪龙是护送队主事之一,所知当然要比李兄多。”。

  “嗯!赵兄的人既然把人爪龙弄到手,而又知李浩兄所知有限,却又来要求在下合作,岂不令在下狐疑?”

  “这个……”

  “赵兄,何不打开天窗说亮话?”

  “这……不瞒张兄说,六爪龙目下已成了白痴。”

  “大名鼎鼎功臻化境的六爪龙竟然成为白痴了?”张白衣惊讶的问。

  “不错,咱们是在三个月前在湖广找到他的。至于他为何变成白痴,何时何地变成白痴,就不得而知了。咱们准备把他带来去年出事的现场,很可能勾起他的回忆,恢复一部份神智。”

  “原来是如此,你们在唬人。”张白衣冷冷笑道:“要一个白痴恢复记忆,并不比登天容易。”

  “有鹰爪李浩兄在旁诱导,希望极浓。”

  “算了吧,在下不作无益的事。”

  “彼此携手合作……”

  “在下无此兴趣。”张白衣一口拒绝。

  “张兄拒绝了?”赵吉正色问。

  “在下为何不拒绝?”张白衣反问:“张某对诸位一无所知,不但两位的名号是假的,而且贵主事人究竟是何方的神圣,在下也弄不清路数,诸位也没有真正互惠的条件。易地而处,赵兄又有何打算?”

  理直气壮,真把赵、钱两人问住了。

  两人互相一打眼色,然后赵吉从怀中掏出一块径寸大的黑色扁而圆小石,放在桌上说:

  “如果这人请阁下合作,阁下也不假思索断然拒绝?”

  黑色的扁圆石世间多得是,汉江里的河滩也可以找得到,丢在路上也没有人肯费神去多看上一眼。

  但张白衣只看了一眼,身子便发起科来,脸上突然变得苍白如纸,原本神光炯炯的双目也失去了光彩。

  鹰爪李浩也好不了多少,像要瘫痪了。

  赵吉将黑石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,淡淡一笑说:“明天兄弟再来听候您的回一音,就此告辞了。”

  张白衣和鹰爪李浩像是白痴,失去了反应力,眼睁睁目送赵、钱两人,大摇大摆出房扬长而去。

  久久!

  张白衣从震惊中清醒过来,惊恐失措地喃喃自语:“明天!明……明天……”

  “明天没有什么好怕的。”鹰爪李浩总算沉得住气:“反正我这条命,落在谁手上都是一样的?不受你胁迫,或许要幸运些。明天,只要死不了,人人都有明天。”

  “别说了!”张白衣烦噪地叫。

  不错,只要死不了,人人都有明天。

  至于明天是否幸运,就得看老天怎样安排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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