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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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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开玩笑,老兄,买一个漂亮的大闺女,也要不了一百两银子。”小伙子嘲弄地说:“你看你能值一百两吗?” “一百两就一百两。” “你真要赌?”小伙子沉声问,不笑了。 “真要赌。”歪嘴柳七摆出了泼皮态度。 小伙子放下十锭银子,将其余的收好,伸手说:“好,一言为定,我摸牌了。” 摸回两张牌,歪嘴柳七的情绪稳下来了:梅花一对。 第二手两张,真他娘的见了鬼啦,一张长牌,一张板凳,加起来是瘪十。如果他拆开,那是一点九点毫不管用。 小伙子的第一付牌开出来了,么四五点,加么六七点,七五一十二,刚好吃掉他的瘪十而有余。 如果柳七想冒险,把梅花拆开,第一手仍然是输,一点对两点。他不想冒险,希望梅花一对能保住老本拚成和局。 后手牌开出来了,小伙子是一对人牌,吃梅花绰绰有余。每一手牌都各高两级,歪嘴柳七输掉了老命。 命输了可不是好玩的,不好玩就必须溜之大吉,反正小伙子好像不是汉中人,岂奈得他何? 刚想钻出人丛,突觉衣领被人拉住了,本能地扭身出手格拨,甚至要出拳反击。 晚了一步,脖子上像是扣上了一把巨大的铁钳,夹得他一身发僵,不由自主伸手狂叫: “哎……哎啊……” “你想逃走?给我跪下。”小伙子大声说:“输不起就不要赌,赌了就服输。现在你这条命是我的,今晚你就得跟我走。明天,我带你上衙门,今后我要你死,你就别想活。” “放手!放……手……”歪嘴柳七跪下狂叫,他不敢不跪,脖子上的扣力和压力沉重如山,不跪不行。 “真是自作自受。”有人在旁摇头叹息。 “柳七,你就认了命吧,今天你们的赌是公平的。”另一个赌客说。 “而且是你逼人家赌的。”第三位赌客说。 “来,咱们接手。”第四位赌客坐上了条凳。 “咱们走。”小伙子说,放手在柳七的臀部踢了一脚。 歪嘴柳七已是浑身发软,头晕眼花,手上完全失去力道,双脚也不够硬朗,站都站不稳。 脖子的余痛仍在,痛得脑袋欲裂,被小伙子拖死狗似的,拖出了赌坊、拖入黑暗的上元巷,到了一处不见天日的偏僻角落。 不远处,风月地带隐隐传来窖姐们的欢笑声。 歪嘴柳七却欢不起来,笑不出来,用近乎哀求的声调低叫:“饶……饶了我,我……出……出字据,把……把烧锅的卖……卖给你,她……她会替你叠棉被铺……铺床。我……我柳七……一无是处,跟着你反而是你……你的累赘。” “我不要你那烧锅的,你那烧锅的是丑八怪,像样些的女人谁会跟你?你已经卖了她三次了,每次买主都给你退回来。”小伙子又踢了柳七一脚:“你一身贱骨头,在下有专治贱骨头的法宝,每天抽你一百皮鞭,用钉桩把你钉在太阳底下晒两个时辰。 那时,你就会勤快起来,你就会哭爹叫娘!请求我让你好好拚命干活,你将比一条牛还管用,比一头狗还要忠顺,你信不信?” “求求你……放……放我了……一马。” “你愿意把命赎回去吗?” “老天爷,这还用问吗?请给我十天半月工夫,我一定可以张罗一百两银子……” “你在做梦,你想得真妙。” “你……” “一千两,少一文我就剥你的皮,而且明天就要。现在,我告诉你可以向谁借得到银子赎命?” “老天爷。你……你不要狮子大开口好不好?” “狮子大开口?告诉你,你这条命虽然贱,但一定可以值一千两银子。你去不去借那是你的事,反正命是你的,受活罪的是你而不是我。” “好……好吧,我……我带你去找……找人借。” “谁会借给你一千两银子?财神爷吗?” “侯大爷……” “神笔侯杰?唔!他出得起,本城的大爷,你阁下的远房表亲。”小伙子的声音令柳七心中发抖:“他出得起。问题是,我不信你能找得到他,能找得到,你就能活。” “只有我才知道他藏身在何处……” “是的,我知道,所以才向你讨一千两银子。” 口口 口口 口口 谁也不会想到,侯大爷会躲在石三爷的庄子里。 任何一种野兽,也不会回到挨揍的地方藏身。人也是一样,只要他不是白痴,决不会回到几乎丢掉老命的地方躲藏。 石三爷本人就聪明透顶,丢下庄院不知躲到何处去了。 神笔侯杰更聪明,他就躲在石三爷的庄子里。 但是石三爷的庄院仍未恢复原状,被捣毁了的秘室已不打算修复。 经过上次他冲突,庄中的男女老少人人自危,惶惶不可终日,庄主失了踪,目下是大总管黄九州作主,定下心来照料庄稼。 天没亮,全庄死寂。 庄子房舍甚多,平时正宅很少有人走动,因为石三爷很少在庄子里住宿,全家在城里享福。 因此,西院的厅堂,便是黄大总管发施号令的地方。 一条人影鬼魅似的飘入西院,飘入黄大总管的内房。 这几天,黄大总管里里外外忙,忙得几乎寝食俱废。 人毕竟不是铁打的,今晚他一躺下去就梦如黄梁,如无意外,保证可以一觉睡到天亮的。 庄中有不少庄丁护院和打手;可知身为大总管的人必定不等闲。 黄大总管一双手可力挽奔牛,武艺的根底自然高人一等。虽则疲劳过度,但练武的人本能反应并未因之而消失,仍保持甚高的警觉。 朦胧中,他突然被灯光所警醒。灯光一照上眼皮,他本能地睁开双目,眨眨眼神智一清,瞌睡虫飞走了。 乡间的人,晚上习惯不点灯,睡前自己亲熄了灯火,这时怎会有灯光? 不对啊! 他吃惊地一蹦而起,掀起了薄衾。 “慢慢来,穿上衣裤,还有,盖上那条白羊。”有人在桌旁发话:“最好不要大声叫嚷,那对你毫无好处。” 床上还有他那比他年轻一倍的小妾,两人赤条条一丝不挂,想反抗真不容易。 他的小妾也被惊醒了。 她惊叫一声,扯过簿衾往里钻。 他心中一冷,反抗的念头烟消云散。 “是你!”他绝望地说,开始战栗着穿衣裤:“三爷的确到外地避祸去了,你找我算是白费劲。” 坐在桌旁的人是周游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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