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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〇八


  “你需要充足的休息和睡眠,不然精力难复。听话,好好歇息,我得留意这附近的动静。”“不会有动静了,人都走光啦!”她将灯笼插在床头,瞥了大床一眼,摇摇头:“这房间好像不是内室,衾席都有霉味。”“甚至没有人味,不像有人居住。奇怪,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?主人与伏魔剑客有何关系?“主人自称是九州天魔。”

  “哎呀!”文斌突然惊呼。

  “怎么啦?”

  “庄院小径三岔路口的灯柱。”

  “好像是旗斗。”

  “不,应该称为信号华表。要传达信号时,白昼用五色旗,夜间用五色灯。也称天灯台,必要时,可升上那种三尺径六尺长的天灯,普通庙宇用来敬神,秘会组合则用作紧急召集的信号。”“你是说……”

  “这里是酆都会的山门,九州天魔可能是酆都会的会主。平时山门仅住了几个人,每年三月三秘密聚会。那根华表是传达信号的天灯柱,某种灯号旗号,召集某一堂的人。会设有十堂,影射地府十王。二十年来,江湖朋友仅知道有这么一个神秘的会名,而不知该会有些什么人,山门又在何外,虽然难免有些消息传出,但也仅限于风闻。”“那……那你怎么认为他可能是该会的会主?”

  “是从这些人的行动猜测的,他是发令人,没错吧?天网曾经调查过这个会,没有结果,寿州的幽冥教,很可能与这个会有某些协议或默契,也可能是这个会的外围组织。可是……”“可是什么?”

  “夜袭桑家大院,摧毁幽冥教劫掠五爪蛟库藏的人,可以认定是伏魔剑客的党羽所为,这混蛋又逃来这里安顿,那么,三者之间的关系真复杂得令人莫测高深。”“你无法证明这里是酆都会的山门,也无法证明老魔是该会的会主。正如你不能证明伏魔剑客,是劫掠桑家大院那些人的党羽,同样令人难以信服,他们却可以一口否认让你哑口无言。”“当然这是我的猜测,无法求证。但如果猜对了,这里可能真的成了废墟,人都逃掉啦!这里只是象征式的山门所在地,实际上的密窟决不会在这附近,象征式的山门随时可以放弃,风声一松又可返回,屋内各处不可能遗留下证据,来查的人也会认为查错了地方。你歇息,我仍有点不放心,得四处看看。”她真感到疲累,心情也不佳,往床头一靠,深深叹息闭上眼养神。

  她一定要在这五六天内,和伏魔剑客决定生死存亡。

  她需要时间,要和生与死竞赛。

  文斌的及时出现,她的心情更复杂了,也感到身心俱疲,亟需歇息,靠在床头胡思乱想,一阵倦意袭来,朦朦胧胧地睡着了。意识中,文斌在房外查看,必定就在附近走动,房舍中已经人去屋空,她已获安全保障。

  她却没想到,如果真有危险,就算文斌站在她身边,也无法保证她是安全的。

  她不可能睡熟,凌乱的片断梦境纠缠着她,突然一声暴响,她猛然惊醒跳起来。

  本来已经打开的房门,外面多了一道铁栅。

  是那种方格铸成的重栅,方格仅八寸见方,人是绝对不可能钻出的,格子粗如鸭卵,宝刀宝剑也不易砍毁。糟了,她这才发现房没有窗,青砖墙厚度超过一尺,上面的高度有两丈,难怪在外面看,所有的房屋高度,皆比一般的民宅高一倍。上面居然有承尘,而且是一排碗粗的木头并架的,要想跳上去打破这种特制承尘,谈何容易?“长虹!”她拍打着铁栅,向外面黑暗的南道大叫。

  回声嗡嗡,听不到其他声息。

  铁栅是从地下升上来的,而非下降或旁移,双手拼全力推摇,丝纹不动,可知极为沉重坚牢。“长……虹……”她狂呼,绝望的感觉爬上心头。

  文斌可能也遭到不幸了,希望已绝。

  她终于想到,这种房间是囚禁人的,安顿在内的人,随叫皆可能被主人加以囚禁。许久没有人住宿,难怪床衾的霉气甚浓。“完了!”她绝望地想,再定下心观察敲打墙壁,试图找到出路,也许可以找出薄弱的所在,用剑撬坏墙壁,或许可以撬出一个洞孔钻出去。□□□□□□文斌的确碰上了困难,真不该在险恶的房舍中乱跑的。

  房外的甬道向两侧伸展,他记得是从左面进来的,左面是一座小厅,毫无异处,因此他举着灯笼向右走。经过另一间房,推开门向内扫了一眼,看不出可疑征候,是同一型式的住宿房间。

  再往前走是一道门,门上了锁,另一边可能有门闩。上锁表示这一边是外,另一边是内;也表示禁止内面的人外出,内面不可能上闩加插。门环不大,锁也是四两弯月扣锁,是防止自己人乱走的设备,属于象征性的禁制。

  他扭断一只门环,锁失去作用推开门先用灯笼伸入察看。

  又是一座小厅,设备简朴,可能是住宿的人,在这里活动交际的场所。

  他迈步入厅,寻找通路门户,仅检查了右面的墙壁,身后异响人耳,猛然警觉地转身回顾。不妙,外面有一道墙,正自左至右滑动。

  他心中一懔,不假思索冲出,伸手想将墙扳住或抵住,却慢了一步,墙砰然一声闭上了。

  手用不上就用脚,起脚猛踹,噗一声闷响,被震退了两步。

  不是墙,而是铁叶壁,绘上了砖砌的图形,其实不是砖墙,坚牢沉重,得用千斤巨锤才能对付得了。没有其他出路,他被困死在小厅内了。

  仔细检查一周,敲敲打打毫不激动。激动解决不了问题,他必须利用智慧找出一条生路来。还不算太糟,他有一把狭锋单刀。这种刀与单刀不同,刀身背厚刀尖特别锐,刀身狭刃几乎像锐三角剃刀,可以作锲用,用来撬砖颇为顺手。普通的阔头大肚单刀,撬砖一撬即断。最管用的是斧和锤,刀不是撬墙的好工具。

  “好吧!不妨扮一次鼠窃。”他挂妥灯笼,开始用劲撬砖:“我不信里面另有裹铁复壁。”鼠窃最喜欢青砖墙,讨厌土建的泥墙。

  挖泥墙要一分一分挖,挖砖墙是一块一块挖。

  双层厚砖墙虽然撬挖不易,困难加几倍,但有工具劲道够,挖通不难。只要能弄碎一块挖出,其他就容易撬松了。刀不可能把第一块砖打碎,必须先用刀尖一小块一小块凿开。

  他力贯刀尖,双手运劲慢慢地向第一块砖进攻。

  没有人防守的地方,他有充裕的时间工作。

  月华曹娇豁出去了,她必须跟游神到武昌,指认出花红买凶手行杀王吏目的的金主,毕竟比弄成残废抬走好得多,何况前往武昌日子长着呢!沿途她仍有机会脱身,所以不加反抗。游神的脚程快,一股劲催她快走,脸色逐渐冷森,以后很可能用拳打脚踢赶她全力奔跑。

  后面,两男两女也跟来了,以相等的速度,保持相距百步距离。

  游神早就发现有人紧跟不舍,但不加理会。

  一阵好赶,赶得浑身大汗。

  未牌左右,路旁的小村在望,村民聚集在村口指指点点,相距百十步,仍可看出村民惊惶的神色。两里外岗上的林木顶端浓烟冲霄,一看便知道是失火,却没有草木的灰烟落,可知不是山林失火,山林失火村民不会仍在村中聚集,应该上山救火。“去看看。”游神向小村一指,表示要她走在前面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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