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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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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小子如果羽毛一丰,制他就不是易事了。”谢长江收了剑有点不安:“京都他已有声望,再结合外地的龙蛇,可以进退裕如,对任何人都是严重的威胁。哦!彭老兄真是镇抚司的人?” “抬出镇抚司的招牌,这些人才心中发虚。兵不厌诈,冒充也是手段之一呀!”彭世昌等于是否认身分:“在下觉得,李小辈如果能结合外地的龙蛇,对我们反而有利,所以希望他能达到目的。” “咦!你们……”谢长江讶然问。 “我们无意制他,只希望利用他。” “彭老兄的意思……” “那表示他实力扩张,消息更为灵通,对咱们有利,咱们需要他供给有利的消息线索。” “他娘的!原来你们是怨鬼冯翔的人……” “你现在才知道呀?哈哈……”彭世昌三个人狂笑着退走。 消息传播得非常迅速,小霸王羽翼已成,结合外地龙蛇的消息,当晚便传遍江东门,他成为各方争取的目标,也是各方全神对他戒备的对象。 有人争取,有人投奔,这就是成名人物的权势象征,所有的人皆全力以赴的奋斗目标。 谢长江两个人沿码头向西走,神情沮丧,费了不少工夫,浪费了不少时间,到头来仍然查不出李季玉的藏身处,功败垂成难免沮丧失望。 刚到达至江东门的大街,劈面碰上五个拦住去路神气万分的人。 天地双杀星像讨债的债主,拦住去路像挡路的金刚。 “你们不要乱搞。”天杀星杨素威风凛凛,摆出主宰者面孔声如宏钟:“你们这种如影附形的跟踪术,拙劣得很会误了大事。看样子,你们是失败了。” “你们的人比咱们多一百倍,同样成不了事。咱们人手不足,对京都的情势相当陌生,只好采取拙劣的盯梢术勉强凑合,失败并不丢人。”谢长江气中有不满:“不要管我们的事好不好?我们保证只要获得任何线索,都会全盘奉告,不敢有所隐瞒,你们还不满意?” “谅你们也不敢有所隐瞒。” “是呀!双方目标殊途同归,大前提是一致的。你们已表面上和那小辈取得和平协议,不便来硬的,由咱们出面恩威并施逼他就范,岂不两全其美?你们已经失败了多次,的确不便再用硬的,一旦逼得他把心一横,那就难以收拾啦!目下他已非吴下阿蒙,你们今后必须特别小心,不要派三五个人走险妄图侥幸,今晚他的表现,就令咱们这些江湖之豪深怀戒心。” “你在灭自己的威风。” “是吗?你听我说……”谢长江将目击的经过简要也说了,最后说:“上江下江江左三地区,所派出的代表岂同小可?肯定会是江湖的超等高手,豪霸级的牛鬼蛇神,六个人联手也奈何不了他,在咱们目击下来去自如。老实说,咱们兄弟俩还真不敢和他硬拚呢!” “你们今后有何打算?”天杀星气不再凌厉。 “继续侦查他的狡兔多窟所在,必须在他的藏匿处堵死他,才能逼他就范,咱们需要他全力协助。这小辈是京都的地头蛇鼠,活动皆在大庭广众的街巷中,咱们苏州来的人,在京都不便恶形恶像逼他,只能在暗中动手脚,这是他比咱们形势强的唯一优势。” “你们对付不了他的,放弃吧,”天杀星好意地说:“你们希望他协助的事,超过了他的能力所及,何苦在他身上打主意白费工夫?” “咱们另有人对付得了他。” “你们的人我大致了然,但大菩萨是对付不了小鬼的。你们都是江湖名人大菩萨,奈何不了阴沟里的蛇鼠。李小辈是小鬼,也是阴沟里的蛇鼠。”天杀星是镇抚司的干员,对在京都活动的可疑人物,有相当程度的了解。说“大致了然”,那是客气话,该说“全部了然”绝非夸。 “只要查出他的真正秘窟,哼!你看,咱们那些人足以将他整治得服服贴贴。”谢长江用手向对街一指,有意显露实力:“那位老太婆,阴沟里的蛇鼠,也逃不出她的禁制。” 对街的一家小店前,一位老村妇和一位小村姑,站在门灯旁像在悠闲地观赏街景,一点也不像一个会武功的高手名家。 “哦!她是那一座寺庙的神佛呀?”天杀星不屑地撇撇嘴。 “她不是神佛,是仙。”谢长江傲然地说。 “她是……” “日后自知,告辞。” “你们请便。”天杀星让出去路,目光仍紧落在对街的村妇村姑身上。门灯光度朦胧,但足以看清面目,怎么看也看不出仙气,因此眼中有不信的疑云。 三夏天,春华院正是最热闹的地方。 那些没有熟客的歌技,得随时出堂应局,在各处院厅粉墨登场,接待那些中等大爷级的客人,歌舞、清唱、演元曲杂剧……每一座院厅,皆拥有相当数量的生张熟魏客人,整座春华院处处笙歌莺燕乱飞,各色各样的嫖客丑态百出。 那些所谓红牌歌妓,则拥有专属的小院雅室,接待真正大爷级的熟客,有龟奴管制出入,普通嫖客不许进入。 大爷们的随从奴仆,也负责阻止闲人接近。 街对面真正教坊区的淡粉楼附近,更是嫖客如云。 那年头赚钱容易,花得也大方。 一些真正的大户与权势人士,花钱更是大方,谁也不知道明天是否会大祸临头,能快乐一天算一天,明天很可能被莫须有的罪名波及,被抄家甚至上法场,有钱不早些花掉,岂不冤哉枉也? 权势人士与一些富豪大户,唯一可做的事是拚命赚钱,然后用钱造势,巴结更大的权贵,增加权势以自保。 一旦投错了门靠错了边,就只好认命啦! 所有的权贵都心中有数,皇帝不是凡人,这些天之子却有凡人的七情六欲,性情残暴,天心莫测,伴君如伴虎,天知道那一天突然龙颜大怒,大祸临头?因此权贵们都暗中预作打算,各找奥援希图保住权位。 征逐酒色财气,便是巴结权贵的最佳手段,而且有如万灵丹,万试万灵。 酒与色,金陵十六楼便是最佳的场所。 其它的曲院,更显得高级多多。 芳华姑娘拥有自己的香闺,位于楼后侧的角间。 她是红牌歌妓,但不是顶尖的名花,因为她经常拒唱淫荡的俚曲,因此始终无法大红大紫。 三更起更后不久,预订酒席的主人李季玉,才一反常态穿了粗豪的两截青衣,挟了用布卷着的剑,偕同三位宾客,光临筵席设在香闺外的雅室。 以往,他通常穿长衫光临,有豪少的风标,今晚却打扮得像打手。 迎客的芳华姑娘怔住了,有点不知所措。 她兰心蕙质,已看出气氛不对了。 主客是江宁船行的东主,水龙神程日升。 上次在江心洲约会镇抚司的人见面,便是这位大爷牵线安排的。 其实,水龙神是镇抚司的眼线,外界知道底细的人不多,李季玉却知道得一清二楚。 水龙神是江东门各门各道蛇鼠的大爷,声望以往比李季玉高得多。 仆妇龟奴张罗筵置,送茶送水。 双方分宾主落坐,神色都有点异样。 水龙神的两位随从,更显得紧张不安。 在这里谈风月外的事,的确走错了地方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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