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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


  “大爷,两里外地芦……芦湾中,发……发现一艘船藏……藏在里面,有九……九个人被捆在船上,其……其中一人自称是……是拼命三郎宋……”

  拼命三郎突然拔出了分水刀,飞快地割断了戚姑娘的手脚牛筋索,将刀送入她手中,喝道:“保护许姑娘,去救令尊与许推官,领路。”

  声落,他猛扑周豪。

  周豪奸似鬼,一声怪叫,奔出了厅门,如飞而遁。

  “鸣警锣,捉奸细。”有人大叫。

  众人大骇,四散而逃。

  只有两个人敢冲上,是郑乾郑坤兄弟。这两个家伙看出便宜,以为拼命三郎赤手空拳,何足惧哉?拔出匕首同声怒吼,猛扑而上。

  拼命三郎跟着两位姑娘退,并掩护三名手下撤走,等两贼冲上,方一声沉喝,双掌一分,拨开了两把攻来的匕首,腿出“蝴蝶双飞”,“噗噗”两声,将两人踢得狂叫着跌出丈外去了。

  出了西厢门,戚姑娘一马当先向后闯。

  许姑娘跌跌撞撞而行,跟不上。

  拼命三郎的三名手下,不住打哆嗦,不住念佛号,脸色泛灰,双腿在弹琵琶,比许姑娘好不了多少。

  拼命三郎急急解了腰带,三不管将许姑娘扔上背背上,向三名手下叫:“伙计们,沉着些,幸生不生,必死不死,有我在,怕什么?保证你死不了,但如果你们跑不快,死定了。快,跟着那位姑娘走。”

  奔出花园,走上至水阁的小径,夜黑如墨,八月初没有月亮。后面锣声震耳,火把不住增多,呐喊声如雷,大队庄丁追来了。

  九曲桥头有两名庄丁把守,还不知是怎么回事,恨重如山的戚姑娘到了,分水刀发如惊电,首先便砍倒了一个。

  另一个扭头狂奔,恰被断后的拼命三郎挡住,喝道:“丢下刀饶你不死。

  庄丁一看对方有四个人,乖乖丢下刀,向侧方一窜,溜掉了。

  戚姑娘奔上了九曲桥,冲向水阁。

  拼命三郎堵在桥头,向吓软了的三名手下叫:“快跟去救人。呸!你们怎么连一个女人都不如?快走?”

  三名手下惊得撒腿便跑,完全糊涂了,不像是玩命的水贼爪牙。

  阁门下也有两名壮庄丁把守,同声怒吼,截住戚姑娘双刀齐上,阻住了进路。姑娘被绑久了,手脚仍感虚浮肿胀,只用得上三成劲,而且桥口被堵住,桥宽仅三尺,怎冲得过两把刀的封锁?“铮铮铮”金铁交响声震耳,她全力冲突,却无法可施。

  三名手下在后面干着急,有一人向后狂叫:“公子爷快来,有贼挡路,过不去。”

  拼命三郎只好放弃守桥,取了庄丁留下的单刀,向水阁急奔。

  戚姑娘正被迫得步步后退,拼命三郎到了,一声怒啸,凌空飞越戚姑娘的顶门,像一头怒鹰凌空下搏势如天雷下击。

  两庄丁大骇,挫腰后退双刀上挥。

  “铮铮!”火星飞溅,庄丁的两把单刀被震飞,幻化两道翻腾着的光弧,落入湖心去了。

  两庄丁身不由己,一声狂叫,撞毁了桥栏,失足跌入荷叶丛中,狂叫道:“救命!救……命哪……”

  已冲入阁门的拼命三郎一怔,转身回望,惊道:“这是浮沙泥淖,危险,必须保住这座九曲桥……”

  可是,话未完,远处岸上传来了绞盘转动声。

  第一曲桥突然崩坍,接着是第二曲。

  他奔出第七曲,第六曲已开始崩散。每一曲桥长有四丈八尺,纷向两侧崩坍,然后被水中的巨索拉向两岸,所经处,荷叶纷纷折断偃倒。

  他急向后退,只片刻间九曲桥已无影无踪,掉下泥淖中的两名庄丁,已经不见踪迹,尸沉池底。

  他将许姑娘解下,拆下一面阁外围的扶栏,栏长两丈,向下一探,不由心中叫苦,两丈长的栏干探下,仍然打不到底,上面水深仅一尺左右,以下全是浮泥。

  “我们被陷在此地了。”他懔然地自语。

  一名手下尚弄不清形势,见桥被拖倒,吃了一惊,叫道:“快往水里跳,这座房子也要垮……”

  声落,往水里一跳,“噗”一声响,人向下沉,直没至胁下,渐渐下沉。

  “救命!”这位冒失鬼狂叫,双手急拨,人却加速下沉,淤泥淹到颈下了。

  “不可挣扎,抓往。”拼命三郎奔到叫,将栏干伸下。

  将手下拉上,他沉声说:“安静些,谁都不许乱走。”

  “公子爷,你可害苦我们了。”沉身泥污,惊破了胆的手下虚脱地叫。

  阁下层是花厅,后端揭开楼板,是一座建于水下的秘室,有两座密闭的水门,只消打开水门便成了一座水牢。

  下面的人全被戚姑娘救上来了,花厅的银灯点燃,众人在厅中聚集。被救上来的有许推官夫妇与他们的五岁幼子,戚武师定国与小后生戚蛟,在吕城镇捉回的少年人。戚定国臂伤未愈,少年人则受了刑,遍体鳞伤。

  戚姑娘将经过向乃父说了,向拼命三郎盈盈下拜,叩谢活命之恩。

  拼命三郎不受礼,闪在一旁说:“先别谢我,目下咱们仍未脱险,已经陷死在此地了。”

  戚武师不知水阁的形势,笑道:“水困不住我们,愚父子水性不弱,等会儿去找船,出困谅无困难。老弟台真是沙子湖的宋头领么?”

  许推官脸色很难看,不悦地说:“沙子湖六名匪首中,这人最为凶悍残忍。戚老弟,千万小心,他不知是何居心,慎防他的阴谋。”

  许姑娘却沉着地羞赧地低鬟一笑,说:“爹,你老人家恐怕看错人了。”

  “为父会看错人?”许推官讶然问。

  “爹见过宋匪么?”

  “不曾见过,只知是个凶暴的黑脸匪首。”

  “爹,这位恩公不是宋匪首。”

  “什么?戚侄女不是说……”

  “如果是宋匪首,会舍死救我们么?”

  戚姑娘也一怔,说:“是啊!他……他……”

  拼命三郎呵呵笑,向许姑娘笑道:“姑娘兰心惠质,果然不愧称清官之女。刚才在大厅贼人环伺之下,勇敢地为父请命,冷静从容挑起贼人火并,胆识与勇气,委实令人心折。一个深闺弱质能有此胆气,姑娘,你值得骄傲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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