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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七


  心兰忍无可忍,娇喝道:“大师请退,人岂能与畜生讲理?”

  “你这泼妇说什么?”刘一飞厉声问。

  大悲僧也知无可理喻,一跃而退。

  刘一飞拔刀出鞘,大吼道:“兄弟们上,留一个算一个。”

  一阵裂石穿云的琴声骤发,恰好与众贼的呐喊声齐飞,三十余人的呐喊声,不但掩不住琴音,似乎琴音反而更显得清越。

  刘一飞一声狂叫,手抱头扭转狂奔,只奔出五六步,砰然摔倒在地。

  只片刻间,三十四个人连滚带爬飞逃入林。

  “启程。”心兰叫。

  车声辚辚蹄声得得,向北绝尘而去。

  一头金鹰突然从西面贴树梢飞了来,一声鹰鸣,铁爪一松,在云中鹰王的头顶上空丢下一件物体。

  云中鹰王伸手接住,原来是一只死鸽。

  他解下鸽书,略一变色道:“是丐帮传给泰山贼的书信,告知泰山贼速拦截对头柏青山。丐帮放鸽通常须放五只以上,以免误事,看来,信将传至泰山,咱们前面凶险重重。”

  大悲僧勒住坐骑,说:“柏施主只有三天时限,而目下距济南尚有八百余里,绝不能有片刻逗留,现在唯一避免被人拦截的良策,是请柏青山独自化装易容上道,咱们先走诱敌,用金蝉脱壳计,由皇甫施主改扮为柏青山。”

  唐璧哈哈大笑道:“如果要改扮柏兄,人选舍我其谁?皇甫前辈年纪不符,瞒不了贼人的。”

  柏青山也知道大事不妙,目下他确是不能任何耽误,说是三天,其实只有二天半,他必须一昼夜走四百里以上,方能及时赶到卧牛山寺应约。

  因此他不得不同意大悲佛的计策,说:“形势迫人,晚辈的事确是不能有片刻耽误,只有劳驾诸位替晚辈冒风险了。大德不言谢,容图后报。晚辈这就易装,诸位到了郯城,便在城中藏身只要能吸引对方的注意便可,千万不可和这些亡命之徒冲突,等晚辈济南事了,再前来与诸位会合。”

  无尘居士一跃下马,说:“此计可行,老弟快至树林中易装,老朽认为马可以不要了,老弟能赶路么?”

  “能,事实两条腿要方便些。”

  心兰提了包裹下车,说:“青山哥,我陪你走。”

  “不,心兰……”

  “我一昼夜赶四百里,小意思……”

  “不行,你……”

  心兰脸一沉,大声说:“青山哥,不要迫我。你也许有一千个理由赶我走,但我绝不离开你,除非你杀了我。”

  “小姐,把琴带去,要不要小婢去伺候?”小琴高叫。

  “不,你留在郯城,人愈少愈好。”心兰断然地说。

  柏青山无奈,说道:“好吧,我两人一同赶路,但不能缺少坐骑。”

  两人进入树林更衣,车与马先行动身向北飞驰。

  不久,两人扮成村夫村妇,策马上路,雷琴仍由心兰系好背上,青山则带了行囊。

  车与马在距郊城的五里亭,被一群化子爷拦住了,为首的人赫然是四海团头古飞扬,丐帮的五大长老之一。

  这位仁贝上次被柏青山赶出山东逐走河南,把柏青山恨得牙痒痒的,认为是奇耻大辱,一直就在找机会报复,逃到河南之后,便开始准备,在其他四大长老前下功夫,搬弄是非拨风煽火,说动了四位长老,四出召集丐帮中的高手,不断向山东集中。

  因为柏青山的行踪飘忽,不易追踪,他们便在山东守株待兔,希望柏青山能回到山东入阱进罗。

  他的希望没落空,终于将柏青山等着了。

  穷神石玉并不知丐帮何以与柏青山结怨,当然不肯让这群化子撒野,一怒之下,众人立即封垒,一言不合,开始相搏。

  穷神名列风尘四杰,在江湖声誉甚隆,丐帮的人对他不无顾忌,有些不愿与他正面冲突,不战而退。六位江湖高手加上小琴小剑两侍女,把四十余名化子高手赶散,车马突因而走,直趋郯城。

  在县城落店,他们不走了,客店位于县衙前街闹区,丐帮的人天胆也不敢在县衙前聚众行凶。

  他们按计行事,吸引对方的注意,深居简出,假扮柏青山的唐璧更是昼间绝不出房。他们在等候柏青山的消息,认为必可让柏青山安全上路。

  丐帮的信息传得十分快速,各地的高手纷纷向此地急赶。

  可是,他们吸住了丐帮,却忽略了泰山贼。

  从沂州至济南,虽说是一条大道,但所经的路线,却全是山区,蒙山,泰山,路上确是不好走,是绿林朋友的安乐窝,做没本钱买卖者的温床。后来江湖上有名的山东响马与教匪,皆是这一带山区培育出来的。

  在大悲僧与丐帮的人在县城纠缠时,柏青山已和心兰在县城换了坐骑,出城北行,急如星火。这时,已是未牌初。

  傍晚在沂州换坐骑,正式踏入了山区,在这里,他们共带了四匹马上路。

  山路不好走,午牌时分,已先后损失了两匹坐骑,两人都有点乏了。

  冲上一座陡坡,走在前面的柏青山不知地势,也由于天空中云淡星稀,皓月当头,视界可及半里外,未免大意了些,马儿向上飞驰,突然马前失蹄,坐骑一沉,出其不意将他向前扔出。

  幸而已有过一次经验,他脱蹬飞射而出,财道:“小心失蹄……”

  “砰!”

  一声大震,马儿倒地不起。

  后面的心兰来不及勒缰,百忙中向上跃起脱离鞍桥,飞落路旁。

  “砰!”

  心兰的坐骑也倒了,被前一匹坐骑绊倒的,相距太近,无法避免碰撞。

  “心兰,你可无恙?”他奔下急问。

  “不要紧,看看坐骑。”心兰沉着地说。

  他检查马匹,苦笑道:“前蹄已折,两匹坐骑都完了。”

  “糟!我们……”

  “只有用腿走路,希望天亮时可找到人家买马。”

  “那就走。”

  他拔剑出鞘,刺死废了的坐骑,叹口气动身赶路。只赶了一个更次,两人都累了,赶得太急需要歇息。

  他看看天色,说:“天快亮了,咱们找地方歇息,不能再赶了,不然明天便得躺下啦!”

  刚倚树假寝,听到了蹄声,两人并不介意。

  不久,两匹健马从南面飞驰而来,骑士伏鞍策马,急掠而过,黑夜中看不清身影,不知骑士的来路。

  他确已倦了,倚坐树干上,不久便进入梦乡。

  心兰则倚在他的怀中,比他睡得更沉。

  马群不断地飞驰而过,他们不加理会,休息要紧。

  一觉醒来,红日在天。

  这天是四月十五日,距约会期仅有一天半,而他们距卧牛山寺还有四百余里。

  柏青山首先醒来,注视着偎在他怀中睡得正香甜的心兰,看了她那清澈的脸容,不由心潮一阵汹涌,无限怜惜地,轻抚着她的秀颊,轻轻叹息一声,自语道:“痴心的姑娘,我恐怕要辜负你了。不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,而是我不得不慧剑斩情丝,君子爱人以德,我……唉!造化弄人我不得不如此待你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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