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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九


  “小的知道敝东也必定来。”

  “但他并未前来。”

  “这个……”

  “准备撤席。”

  “小的……”

  话未完,梯响入耳。

  首先出现的是鸿宾楼大掌柜白额虎史寿,巨大的身躯像个大猩猩,青面膛堆下笑意,抱拳行礼道:“柏老弟,敝东主驾到。”

  他冷冷一笑,挥手道:“柏某有请。”

  楼门口出现了八方风雨纪人杰,这位名震江湖的天下第一堡堡主,中等身材,但精壮结实,脸色如古铜,剑眉虎目,留了三绺长髯,眼神极为锐利,神光似电可透人肺腑,不怒而威,未佩带兵刃,穿一袭紫色围花长袍,也未带随从,步履从容向桌旁走来。

  柏青山离坐而起,抱拳施礼道:“在下柏青山。”

  八方风雨极有风度地回礼,笑道:“区区纪人杰。”

  “请坐。”

  “请坐。”

  双方对面落坐。

  柏青山淡淡一笑道,说:“堡主信人,依约前来会晤,在下深感荣幸。”

  “好说好说,老弟既然留下话,区区怎可不来?”

  “在下约堡主前来,有事请教。”

  “呵呵!光棍眼中不揉沙子,老弟有话请说,纪某力所能逮,愿尽棉薄。”

  “堡主一代名宿,慨然允诺在下明说,在下受宠若惊,自当面陈所请,来,在下先以一罐水酒相敬。”柏青山仍笑容可掬地说,掂起一把尖刀,轻轻搭住一只酒罐的口子,若无其事地徐徐抬腕。

  酒罐像被一只无形的魔手黏起来了,吸在刀尖上连成一体,十斤酒连罐该有十六七斤,竟然神奇地被吸起,轻如鸿毛。

  他将酒罐向前送,脸上笑意盎然毫无异状。

  八方风雨心中暗惊,但老江湖沉得住气,脸上神色丝毫不变,笑道:“不敢当,在下自己来啦。”

  他不再多让,笑道:“那么,在下先干为敬。”

  声落,若无其事地收腕,收回酒罐至面前,手腕上抬,酒罐随尖刀在升,且徐徐侧转,酒从罐中流出。他以口就罐,咕噜噜一阵响,片刻间便喝了个罐底朝天涓滴不剩,脸不红气不喘,徐徐放回酒罐又道:“堡主幸勿见笑。”

  八方风雨不动声色,也掂了一把尖刀笑道:“老弟台海量,果然后生可畏,呵呵!”

  笑声一落,刀尖插入罐底,向上抬,罐口一侧,酒似箭般激射入口,也在片刻间喝了一罐的酒。

  同样的以刀子吸罐,仅部位不同,一搭罐口,一搭罐底,表面上看去并无不同,似乎功力悉敌。

  但在行家看来,八方风雨在取巧,托罐底侧倒时,酒已逐渐减轻份量,而搭罐口侧倒,罐底上升重心前移,所费的功力比吸起酒罐要增加数倍之多。

  八方风雨放下酒罐,刀尖伸入汤内,又道:“借花献佛,在下回敬老弟一口八宝汤。”

  刀尖离开碗面,尖锋前端出现一个鸭卵大的汤球,稀薄的汤比水浓不了多少,竟然结成一团而不坠下。

  柏青山的刀也插入汤内,笑道:“不敢当,在下也自己来。”

  刀起处,尖锋前挂下一根尺长的汤柱,粗如拇指,久悬不散不坠。

  一是点,一是线,内力吸点易,吸线难,柏青山抢先了一步。

  八方风雨将汤球放入口中,笑道:“高明,高明,在下眼福不浅。”

  双方心中有数,柏青山不再卖弄,脸上笑容未改,开门见山地说:“堡主如将费姑娘毛发不损地释放,在下与令郎的恩恩怨怨,一笔勾销,不知堡主意下如何?”

  八主风雨淡淡一笑道:“犬子的事,在下还不知其详。”

  “堡主尚不知令郎的事?”

  “知道,但内情不明,他人尚未返堡。”

  “在下不信。”

  “信不信由你。”

  “这么说来,堡主是不过问此事了?”

  “那是当然。犬子未返堡之前,在下不能凭老弟一面之词以及一些江湖流言,便断定犬子掳劫费姑娘的罪状,据在下所知,犬子与费姑娘曾经是要好的朋友。”

  “哦!请问,在下怎知令郎是否已经回堡了?”

  “他回来后,老弟自会知道的。”

  “恕在下无礼,能否偕朋友至贵堡内着看他是否回来了?”

  “这个……恐怕办不到。让老弟入内找,在下并无意见。但人言可畏,日后江湖朋友如何想法?如何说法?纪家堡岂不声誉扫地?”

  “那么,堡主何以教我?”

  “老弟可在城里等候,他回来后,在下再派人来知会老弟一声。”

  “如果令郎一年不回……”

  “老弟恐怕得等上一年了。”

  “他十年不回。”

  “你得等上十年。”

  “费姑娘落在令郎手中,她一个女流,清白与名节将何以保全……”

  “那是她自己的事,与老弟有何关系?你与费姑娘沾亲?带故?”八方风雨含笑问,面有得色。

  柏青山终于沉不住气了,拂袖而起道:“这么说来,在下已明白堡主是如何纵容令郎作恶了,这次在下白来啦!堡主已推得一干二净,在下只好告辞了。”

  “老弟言重了……”

  “事实如此。”

  “老弟,在下有一良言相劝。”八方风雨仍然含笑说,神色似乎正在转变中。

  “在下听得进忠言,不怕逆耳,堡主请说。”

  “老弟已伤了敝堡四位弟兄。”

  “不错。”

  “敝堡的人已群情汹汹。”

  “这是可想而知,理所当然的事。”

  “因此,在下奉劝老弟,在日落之前,远离光州五十里外,敝堡的人已到光州来了。”

  “哦!这得要很快的脚程。”

  “对街长兴客栈,已替老弟准备好坐骑,老弟尽早动身,远出八九十里,谅无困难。”

  “呵呵!堡主照料得周到极了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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